突然,一个巴掌甩在江拿的脸上,江拿一脸懵地看着平白无故扇他耳光的师伯,哑口无言。
“师伯问你问题,怎么不回答!”师伯怒气冲冲,一头凌乱的头发似乎都竖立了起来,“到底有没有胜算?”
“我,我……我不是很有胜算……”江拿答得有些结巴。
“哎呀哎呀,贤侄!”师伯缓过神来一般,望着自己的双手,“我太容易激动,太容易激动了!”
“师伯为何如此?”江拿捂着脸疑惑发问。
“我功力过剩,功力过剩啊!”井尚师伯烦乱不堪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太久没有跟人过招了,我快憋不住了!”
说着,他突然站起身,把江拿提溜起来:“贤侄,你陪师伯练练……不,是师伯陪你练练,明天比赛你肯定不想输吧?”
“自然是不想……”江拿话音未落,师伯已经攥起拳头向他砸来,他赶紧躲闪开。
“不许躲!堂堂正正地打!”师伯大吼一声。
师伯拳拳到肉,速度极快,前移后撤,左右开弓,江拿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浑身麻袋似的,绵软地躺了下去。
“哎呀哎呀,贤侄!”师伯搂住他,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面露愧色,“我下手太重了,太重了!我这就给你治内伤!”
一掌推出,江拿只觉得浑身发热,好几股气流在体内来回窜走,充盈在五脏六腑,像是要把他的骨肉分离。
“舒服了。”师伯咂咂嘴,打了个哈欠,倒头躺下,睡得不省人事。
江拿脑后冒着热气,浑身大汗淋漓。他挺直上身坐定,起势运气。血脉连通,真气充盈,体表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痛楚了。
“师伯,你是不是渡了功力给我?”江拿又惊又喜,摇了摇已然开始打鼾的世伯。
他翻过身嗫嚅着,内容却驴唇不对马嘴:“明天比武招亲,你去我包袱里拿几件衣服穿。”
“这怎么好意思……”江拿连连推辞,心里想的却是,其实师伯的衣服也不咋的。
“哼,你听我的,穿好看点,可不能坏了我们关刀门的名声。”
师伯说着,伸长手臂在佛像后面掏了半天,丢过来一个脏兮兮的包袱。
江拿打开包袱,师伯的衣服虽然宽大,但版型干净利落,确实适合比武,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破烂不堪,大概师伯在外也是会注意一下形象,只在这破庙里才比较放浪形骸。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脏兮兮,染了不少血污。回想在刑房里,孟良平那身华贵的新衣,江拿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楚。包袱里有一身灰色的短衣长裤,是夹领小袖的,束一束腰倒也合身。
只是方才运功已是大汗淋漓,江拿闻一闻身上似有汗味,于是抱着衣服悄悄溜出庙外,摸黑来到一处无人的野塘,洗去脸上、肩臂和前胸的血污,理好鬓发,换上干净的灰色行头。他看了看水中的倒影,虽然不成什么豪侠气魄,倒也算得上精神。
江拿从水里拔出一根残存的芦苇梗,当棍当枪浅浅比划一番。还好,武艺的各路招式还未生疏。虽然在刑房的日子里无法施展拳脚,但内功心法、套路秘诀倒常常在心中默念。加上师伯给传的功力,似乎比之前还有精进。这样练习一番,他才稍稍安心,回到庙里。
这一夜江拿做了很多梦,断断续续的灰暗场景在梦里一次次呈现。他梦见自己半裸着身子,双手向上捆着,被吊在孟良平私设的刑房里。他的右胸口处有个鲜血淋漓的伤口,让他痛得抬不起头。突然那个叫起桑的姑娘走近他,拿着针要给他缝合伤口。她手里的针一次又一次戳进他的肉里,他想要躲开,身体却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只好咬着牙,默默忍受那一阵阵的刺痛,可喉咙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发出一些呻吟。
“啪!”
江拿从梦中惊醒,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瞪大眼睛一看,原来是井尚师伯。
“师伯……”江拿侧身准备起来,手臂却有些支撑不住。
“你吵到我了。”师伯的语气里全是埋怨,听不出一丝关心。
江拿抱歉地低下头:“真不该打扰师伯休息。”他额前的头发被汗珠浸得湿透了。
“做噩梦了?”师伯问。
“嗯,好像是。”江拿擦了擦汗。
“十年功力不是那么好消化的,”师伯若有所思,“大概我一次性给的太多了。”
江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十年功力?”
“我功力过剩啊,要是不给你点,我浑身难受,夜里也热得睡不好觉。我跟别人非亲非故,传给谁都不合适,你是我师门的,给你我没有任何顾虑!”师伯说着又劝道,“我看你明天还是不要去了,身体要紧。”
“多谢师伯关心,我自己心里有底的。”江拿微微抱拳。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拼了命也要去?”
“死了也要去!”
师伯顿了顿,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突然伸手抓住江拿的肩膀:“要不你再还我点儿。”
“我要如何还给师伯?”
“来来来,像我传给你一样,”师伯转过身,把后背对着江拿,“从这儿推给我。”
江拿不得要领,摆好了架势却无法推出功力。
“为何我不行?”江拿大惑不解。
师伯叹了口气:“因为你还没完全化掉这功力,这可坏事了!”
“师伯不用担心,”江拿道,“待我明日比武归来,好好跟您学上一段时日,总能驾驭得了的。”
“来不及了啊!”师伯有些痛心疾首,他一头蓬松的头发被他摇晃得颤颤巍巍。
“啊?有什么来不及的?”
师伯有些吞吞吐吐:“给你传功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你体内功力突增,明天又是比武,稍有不慎就会功力大乱,输了比赛事小,到时候气火攻心,可能小命都不保啊!”
江拿万万没料到还有这层危险,他思忖片刻:“既如此,师伯可有其他减弱功力的方法?”
“哎呀,”师伯急得直跺脚,“我要是有这种方法,还用得着传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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