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江拿逃走的那日黄昏,孟家的几个家丁凑在一起,把各自捉到的蛊虫一清点,发现只有七十二条。他们又分头把四周搜了个遍,还是找不到那剩下的一条。大胡子家丁急得直跳脚:“你说这可怎么办,这条蛊虫不找到的话,恐怕对老爷夫人他们都有威胁!”“先别着急,”高个子家丁从容地卷了卷袖子,“说不定是白起桑那个丫头记错了,我们回去再问问她。”
等他们看到虚掩的门时,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大胡子家丁率先冲进了去,只见白起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哪里还有江拿的影子。
“起桑姑娘?起桑姑娘快醒醒!”大胡子家丁赶忙大叫。
“这样没用的,她又不是睡着了,”高个子家丁道,“她这是被点了穴。”
“你能不能别只站在旁边看,快点过来帮忙,这事儿说到底你也有责任。”
在大胡子家丁的催促下,高个子家丁把起桑扶起坐好,找人点了她脖子和肩膀处多个穴位,起桑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起桑姑娘,那个刺客跑哪去了?”他们问道。
起桑摸了摸发酸的脖子,迷糊地摇摇头。
“这下可坏了,这大少爷要是怪罪下来…”
“我去说好了,是我大意了。”起桑道。
“那……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儿家……”大胡子家丁可能觉得不太合适,犹豫地说。
“没事,说到底蛊虫爬出去也是我的过失。毕竟孟将军和阿爷之间有交情,大少爷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起桑解释道,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七十三条蛊虫都找齐了吧?”
“只找到七十二条,姑娘是不是记错了,”高个子家丁抱着另一个罐子道,“我们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那一条。”
“不会的,我都是有数的,”起桑答道。
“那可怎么办?要告诉将军他们吗?”
起桑思考了好一阵子,沉着答道:“先不必声张,容我再来数一下。”
她接过高个子家丁手里的陶罐,当着众人的面右手取出虫子堆在碟中,一条一条数了起来。当中趁众人不备,她同时左手拿起一条虫子,往口中一嗑,迅速吐了出来。
“六十九,七十,七十一……这还有两条!哎呀,你们怎么数的!”起桑大声叫着,“这不就是七十三条嘛!”
“可算是齐了。”高个子家丁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向孟良平请罪。
“什么?”孟良平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怎么能?怎么能好端端的给他跑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吃素的吗?”孟良平气呼呼地朝几个家丁踹去。
“是起桑不小心将蛊罐打翻,蛊虫爬得满地都是,他们为了将军和公子的安全苦苦找了一个下午。谁知那刺客如此卑鄙,竟趁着小女子给他医治的间隙,点了小女子的穴道,这才溜了出去。”起桑挺身解释道。
“你现在说这屁话有什么用!”孟良平毫无气度地冲着起桑大吼大叫。众家丁都瑟缩着跪在地上,不敢吭一声。
“起桑年幼,且自小专研医术,只想着按照大公子的要求去医治人,其他的事情考虑不周,大公子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还请多多包涵!”白蛊师上前躬身行礼。
“哎,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孟良平摆摆手,焦急地走来走去,突然站定,“他这个时候跑掉,肯定是想明天来搅局。来人呐!”
“在!”家丁们唯唯诺诺地应声。
“你们闭嘴,来个护卫!”
“大公子请吩咐。”一名护卫在堂下应声。
“你们组织一下,在城中好好搜一搜,把他给我揪出来!再叫他跑,看我不弄死他!对了,再去把府里武功最强的几位高手请来,明天比武我要带上他们。”
“是!”
“弄死谁啊?”孟老爷在二夫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爹!”孟良平和所有护卫、家丁都纷纷下跪,白蛊师和起桑也欠身行礼。
“免礼,免礼,”孟老爷朝大家挥一挥手,“一天天的就你这最吵,良平啊,爹现在岁数大了,不比从前,听不得吵闹,也不喜欢见你到处惹是生非。你有这闲工夫弄死别人,不如好好练练武艺,学学诗文。”
“是,爹。孩儿只是想帮您早日抓到刺客。”孟良平脸色有些泛红。
“抓刺客是官府的事,我们孟家绝不干预。这事以后你就别插手了,明白吗?”
“孩儿明白。”
“还有啊,”孟老爷看了一眼白蛊师和起桑,“蛊师和白姑娘是我的客人,在帮我做很多重要的研究,你不要有事没事打扰他们,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孟良平连连应允。
“来,蛊师,白姑娘,陪老夫散散步,正好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
孟老爷和白蛊师爷孙离开房间后,护卫偷偷凑过来问孟良平:“大公子,那这刺客我们还搜不搜了?”
孟良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搜!不过要偷偷地搜,别让老爷知道。”
蛊师和起桑回到房间,起桑正待和阿爷道别,蛊师突然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起桑,你收拾一下行装,我明日一早便送你回去。”
“去哪?”起桑有些不解。
“我们从西域而来,自然是送你回西域去。”
“送我回去?您不回吗?”
“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蛊师道。
“我也有一些事没处理完,所以我还不能回。”白起桑平静地说。
“你!”白蛊师皱起了眉头,“我们不该参与他们这里的事。你听阿爷的,尽快回去,远离这些是非!”
“阿爷,我闯祸了,我必须要弥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闯祸了?”白蛊师压低声音,小声对她说,“你怎么不明白呢?我安排你回去,就是为了回避矛盾。这孟家的大公子不是好惹的,你在这待得越久,他越会找你麻烦。”
“阿爷,”起桑无奈地坦白道,“我丢了一只蛊虫。”
“什么?”白蛊师惊得后退了几步。
“我在医治的时候,蛊罐倾倒,蛊虫都跑了出去。我们最后找回来的蛊虫里少了一条。”
“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没有,我瞒过去了。”
白蛊师绝望地闭上双眼,随后他摇着头叹了口气:“好吧,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一定要把这蛊虫找到,记住,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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