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来”客栈的一间天字卧房里烛光摇曳,漆黑的八仙桌上摆放着美味佳肴。
王鸣山看出了谢楚峰的惆怅,问:“楚峰啊,可是有心事?”
“哎,不瞒鸣山兄,确实是有难以排遣的心事。”谢楚峰说着猛地灌了一口酒,道,“家事难断伤感情啊!”
“玉儿跟桑儿都长大了,兄弟感情又好,也很上进。你夫妇二人也是神仙眷侣,何来的家事难断?”
“从来都是愁苦自知,无可诉说啊!”谢楚峰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给喝光了,“哎,我本是想向清泽求一颗仙药,但却忘记了。。。。。。”
“何人受了伤?很严重吗?”王鸣山担忧地看向了嗜酒的谢楚峰。
“哎!轻重与否已无关紧要了!总归是忘记了!”又道,“来,鸣山兄,你我难得有如此机会能畅饮,今夜一定要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白芷赶着马车,在谢玉的要求下去了金陵,彼时,他们人已在金陵王府之外的一家酒楼上坐着。
谢玉坐在临街一侧,正好能瞥见王府的朱红六扇大门。
白芷的外伤已好,但却一直咳嗽,就去药店买药了。买完药,走上酒楼时,就望见了他家主人谢玉那像石像一样的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由就叹了口气,快走了过去。
“少主,您怎么没有点菜?”白芷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两块黄皮纸药袋子,向着四周扫了过去,好找找小二在何处。
“等你来了再点不迟。”谢玉虽这般说着,但一双眼睛却未曾从王府的大门移开一点。
这时,眼尖的小二哥走了上来。他右肩膀搭了一条长长的崭新的帕子,弯腰笑着:“两位客官要点些什么呀?”
白芷自然是寻求谢玉的意思:“少主?少主您想吃点什么?”
几声之下谢玉都未曾有半点反应。
小二哥便顺着谢玉的视线望了过去,笑道:“这位客官是想拜访王老爷子吧?不巧的紧啊,一个半月前,王老爷子带弟子出门了,听说去什么大泽,大泽山,至今都未归来。”
“那他家少爷呢?”白芷紧跟着问。
小二哥不知他到底问的是谁,为难地思考了起来。
谢玉这时问:“小公子,王抑尘。”
“哦,王三小公子啊!他呢。。。。。。反正不在府里,我们已经有两个月都不见他了。”
“两个月?!”谢玉吃惊道。
“应该是两个月。。。。。。王三公子一向喜热闹,无事就会在街上溜达,这东西南北四条街的人都知晓,客官不信可去楼下一打听就知。”
白芷便忧心地望向了又瞥回头的自家主人谢玉,听他道:“上最有特色的菜,一壶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哥下去后,白芷道:“少主,白芷去打听一二。”已站了起来。
“不了。”
“。。。。。。”
“有缘自会相见,不用强求。”
白芷便沉默着坐了下来。
金陵城到底是富饶,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不说了,各个穿金戴银,华服加身,气质金贵。
行人的说笑声,嬉闹声,商铺里传来的店家的吆喝声,会客声,以及偶尔路过的马蹄“哒哒”声,无不昭示着这里的热闹和繁华。
但是,白芷却知这一切的热闹和喧嚣都跟他家主人无关。
似乎是离开了牡丹城,他家主人谢玉的性情便变得愈加沉闷了,像是自身营造了一层结界一样,将外界的热闹,尘嚣全都隔离在外了。
夜江雪带着宋玲和昆木在蜀地只住了一晚就上路了,为了能快一点儿赶到长安,他雇了两辆马车,一辆给宋玲和昆木,一辆给他自己。
至于他为何不跟宋玲一辆马车,他给的借口是,他要调息气脉,不能荒废了修行。
宋玲虽然很失望,但却是理解的,就同意了,跟昆木待在一辆马车里,走在最前边。
赶马车的是夜江雪找来的,是两个聋子,目测有四十出头,都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颇有些迟钝。
马车从蜀地上路已有了一天了。
是日,风起云涌,像是又要变天了,故而,车夫将马车赶得飞快,颠簸得宋玲和昆木有种求生不能的感觉。
夜江雪却稳坐车内,像是在等待谁一样。
在又一次风刮得马车像是要侧翻时,夜江雪的马车内忽然站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人,全身上下俱是漆黑,连脸都看不见。
“信我已经送到了。人也去了大泽山。”
“‘他’呢?”夜江雪闭着双眼,盘腿而坐,双手分别放在左右膝盖上。
“控制不了魔气,在大泽山下同白清泽一行交了手,受了重伤,此刻正在长安城外一座山洞里疗伤。”
“夜风呢?”
“不知为何,已向少海赶了回去。”
“少海那里你可已安排好?”
“自是不用担心。”
夜江雪就将双眼睁开了:“是时候要算清账了!”
“是否太过匆忙?‘他’虽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魔气,但你忘记了,他有一得力助手,听说是昔日魔尊的心。他们之间既做了交易,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是我等了这么久以来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唯一一次可行的机会,若是错过了,还不知要再等到何时!我不想再被他控制,不想再成为他的傀儡!”
黑衣人便沉默了下来,片刻后道:“既然如此,我自当拼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就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离开了。
雪花儿如约而至。马车又昼夜不分行驶了五日,在快要踏入长安境地时,夜江雪让车夫停了下来。
这一夜也是风雪交加,伸手不见五指。
夜江雪生起了篝火,火苗很旺,徐徐向上升起。
夜江雪,宋玲,昆木,还有另外两个车夫围着篝火而坐。两个车夫烤了一会儿火就回到马车上了,是以,最后就只有夜江雪,宋玲,昆木三人在篝火前坐着。
三人像是各有心事,都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未出声。
还是昆木觉得气氛太诡异了,就干笑了两声,打破了大家的尴尬:“要是下雪天也能看见星星,那就美翻了!是不是小姐,夜仙师?”
夜江雪就望向了宋玲。不知道是他的眼神当真澄亮到像琥珀一样,还是篝火给他的眼神增添了一抹神秘,总之他的眼神里像是透出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一样,吸引着宋玲情不自禁就望了过去。
“阿玲,再有一日路程你就回到自己的家了。”
宋玲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考虑到你的名节还有你父亲的名誉,届时,我就不陪你一同回去了。”
宋玲的双眸这般就委屈地蓄了泪。
夜江雪解释道:“待阿玲你先同伯父说清我们之间的事,我再带着聘礼上门,或是机会合适了,我先上门同伯父商谈一番,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宋玲低垂着脑袋,重重地咬着下嘴唇,未言语。
夜江雪便稍微轻柔了声音:“阿玲,我已同你到了长安,又答应了你,你还在担心什么?”
宋玲还是一言不发,只顾低首咬着下嘴唇。
昆木本担心夜江雪会跟着他们一同回去,眼下听夜江雪有这般考量,就道:“小姐,夜仙师说的没错。您想想啊,您贸然带了名男子回去老爷会接受得了吗?再被乱嚼舌根之人传了话去,您和老爷的脸面何在啊?老爷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您总不希望老爷被人一直指点吧?再说了,夜仙师该给您的承诺已给,您还不相信夜仙师对您的一片心意吗?”
宋玲脸上的为难之色更重,牙齿咬下嘴唇的力度更大,像是在进行很艰难的抉择一般。
夜江雪便走到她身侧,坐下,用右手轻轻地抚摸起了她的发丝:“你在担心什么?我说的话你不信吗?”
“我。。。。。。不是。。。。。。”宋玲抬眼望了夜江雪一眼,就又低垂下了眼帘。
昆木借着冉冉而升的火苗,瞅见他二人似乎是有话要说,就起身道:“我累了,先去睡了。”就打着哈欠往马车走了过去。
夜江雪见昆木已上了马车,就将宋玲拥到了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她:“阿玲,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此去必须要以礼而行,否则令尊若是对我不满,那还怎么同意将阿玲你许配给我呢?”
宋玲凝重的神色便微微有了些和缓。
夜江雪继续又道:“阿玲,我既已答应要娶你,自当是不会食言。你定要信我!”
宋玲便将视线对向了夜江雪,同他的双眸相对,一脸忧虑,不安:“江雪,不是我不信你,我是害怕,非常的害怕!你知道嘛,我午间稀里糊涂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口吐黑血,指着我说,你根本就不曾爱我,你只是可怜我,只是在。。。。。。”
“只是在什么?”夜江雪的眉头不自觉向上挑了挑。
“只是。。。。。。是,是在利用我!”宋玲说罢,痛苦地扭过了头,又望向了烧得“噼里啪啦”的火苗。
夜江雪的神色有异,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阿玲你也知道只是梦不是吗?既然是梦,就说明不会是真的,你就不必再忧心了!”
“江雪,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怕它成真。。。。。。我早些时候做过一个我父亲摔断腿的梦,我告诉我父亲,父亲就说那是梦,不会成真,结果过了一天不到,我父亲的右腿就摔断了,一直在床上躺了少半年才能下床。”
“江雪,我真的是担心,害怕!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宋玲情不自禁就将心中的爱意说了出来,然后就顺势倒在了夜江雪的怀里。
夜江雪机械地抱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时白一时黑:“放心好了,我对你的心至死不变!”就轻轻将宋玲扶着坐端正了起来,“阿玲,这次出来急,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这个吧,我自幼一直带着,是我的一个好朋友送我的,今日,我就将它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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