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找到你了

钟艺刚在病床上坐稳,还没来的及好好打量许久未住的病房。隔壁床的隔帘‘唰’地一下被拉开,露出一张满是笑意的脸,是位五六十来岁的阿姨,应该和钟母不相上下,看着慈眉善目。

阿姨的眼睛弯弯的,里面透着和善和关切,眼角的皱纹像是岁月书写的温柔注脚。钟艺望着眼前的阿姨,本以为是他们开头进来的动静太大影响到她休息了。刚准备开口道歉。

结果阿姨率先开口‘姑娘,咋也住院啦。我叫孙慧,你就叫我孙姨吧。姑娘你朋友都走了,一个人能行不,有啥帮忙,别客气和我说’

钟艺本揪着的心,莫名被这热乎劲温暖了,笑着回复‘谢谢阿姨,我父母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阿姨看钟艺这么健谈,就开始和他闲聊上了,阿姨问她是什么病。

钟艺扯了一丝苦笑,望着阿姨‘白血病‘

孙姨没想到眼前像花一样的女孩居然患这种病,暗骂上天为她打抱不平。

后来聊着聊着,聊到了钟艺开头陪着她来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阿姨直夸她身后那个小伙剑眉醒目,长相秀气,说她很有福气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

男朋友。钟桉。

听到这钟艺连忙摆手解释‘孙姨,你误会了,那是我哥哥‘

走廊上正在查房的文延祐听到病房内熟悉的女声,突然驻足在门口,抬眼看了看上面的信息名字。

【一号床 钟艺二号床 孙慧】

不会吧,这么巧,他想一看究竟,毕竟他有正当理由,二号床是他的病人,查个房,没问题吧。文延祐心里安慰着自己,鬼知道,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还想看看七年前不告而别的女孩。

他穿着白大褂,利落地走进病房,走到阿姨床边,自然而然地翻着床边的病历,一边轻声询问。问完,环顾四周有,没有那张他刻在脑中里的脸。

他只好嘱咐几句便离开了,他刚走出病房,厕所里便传来了冲马桶的声音。但他没有注意,满脑子都是她,她不可能住院的,更不会在这。

七楼大多都是一些需要化疗延续生命的患者,如癌症,白血病等。

钟艺刚从厕所出来,钟父钟母恰巧带着她的生活用品来了。

‘艺宝,我们来看你了’

钟艺跑过去抱着钟父钟母撒娇,‘我的好爸爸好妈妈来了’

这道声音仿佛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文延祐,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但内心的纠结和犹豫却让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脖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住似的,怎么都无法完全转过去。

最终,他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窥看,但什么都没有走廊上。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查房记录的本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挣扎。

他想着那一定是重名,而且那个床位一直都是被人预定的,怎么可能那么巧是她。他一直在欺骗自己。

他便转身继续去查房了。

病房内,钟父钟母不停担忧地嘱咐着女儿,劝说着她安心休息,说着说着,钟母的嗓音越来越沙哑哽咽,头依偎着钟父。

好大一把狗粮。钟艺嘀咕着。

突然,‘女儿,你要不把服装设计师的工作辞去吧,爸爸妈妈又不是养不起你。‘钟父一边安慰着身旁的钟母,思虑再三提出这个建议。

听到这,钟艺的逆反心思突然就冒出来了,拉过身上的被子捂着头,嘟囔发言着,‘爸妈,我困了,你们走吧‘

钟父钟母看她这副倔强模样,也不好多劝解,便叮嘱着,‘好。爸爸妈妈走,妈妈给你做了你喜欢的可乐鸡翅,还有其他爸爸做的菜。你记得吃,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钟艺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便把被子掀开,此刻枕头上多了两小坨打湿,再看看钟艺脸上,眼泪挂着,眼睛红红的,头发被眼泪粘在脸上。

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身旁的孙姨看小姑娘情绪不对,缓缓起身,脚步有点虚浮,却仍坚定地走到女孩床边。她轻轻在床沿坐下,伸出手温柔地搭在女孩肩头,轻声细语地说着宽慰的话。

钟艺本望着门口放空,听着孙姨的安慰,回过头来,看着孙姨的眼睛,停下了抽噎,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带着鼻音小声说道。‘孙姨,我好多了,谢谢你’还抬手抹去了脸颊的泪水。

孙姨便回到自己的床边,拎着饭盒,刚要往病房外走去打饭。钟艺抬眼瞧见。

她忙不迭地坐直身体,伸手招呼道‘孙姨,你现在要去打饭吗。别去了,我爸妈刚好送了不少好吃的,量可足了。咱俩一起吃,热乎着’

孙姨刚想拒绝,钟艺便飞速掀开被子,起身拉着孙姨坐在自己床边。顺手拿起床边的小桌板和饭盒。

孙姨看着眼前大方开朗的女孩,也不好拒绝,坦诚接受了。

两人坐下后,一道道菜被钟艺打开,热气腾腾的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孙姨夹了一块,道‘这可太好吃了,唯一的缺点是太清淡了’

没办法,病人要吃的清淡点,但钟艺又喜辣。

吃饭时候,钟艺和孙姨聊了很多,聊到孙姨喜欢cos,钟艺眼前一亮,老兴奋了,直夸孙姨。

孙姨看小姑娘这么喜欢,便拿自己的手机和她分享自己以前出的角色。屏幕上,孙姨不同时期出的cos照片一下子抓住了小姑娘的目光。钟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把拉住孙姨,指着手中惊叹道‘孙姨,你也太好看了。这扮相简直绝了’

刚好她想麻烦钟艺可不可以帮她做cos服,开头听见她是服装设计师。孙姨都想好该怎么请求她了。但不想等她开口,钟艺就立马应下了。

‘没问题,我也想看孙姨再大战漫展,我相信孙姨的cos技术’钟艺笑着应下。

突然,钟艺想起什么,问孙姨‘孙姨,你知道白血病医生有没一个姓文的医生’

孙姨挠了挠头想了想‘那孙姨不大清楚,但癌症科有个文医生,开头还来查过房时,那时你刚好在上厕所‘

钟艺正吃着饭,突然抓住了关键信息,眼睛瞪得溜圆,一下子放下筷子抓住孙姨的手臂,指尖都微微用力捏紧,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几分‘孙姨,真的吗。他是不是叫文延祐‘

孙姨被钟艺这突如其来的兴奋劲儿弄得有点懵,下意识挠了挠头,脸上挂着温和还有带着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回答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钟艺激动地拉着孙姨的手,急切地问道‘孙姨,那个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呀。我找他有点急事‘

孙姨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耐心地回答‘就在走廊尽头右转,你到那就可以看见了‘一边指着门口的方向。

钟艺心急如焚,话都顾不上多说,急促地把手中筷子一放,碗筷碰撞发出清脆响声,紧接着翻身下床,拉着拖鞋就往病房外冲。

她脚步匆匆,带起一阵风,发丝都凌乱地飞舞起来。身后,孙姨的声音立马追出来‘慢点,别摔着‘

她不顾一切地冲到走廊尽头,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那个少年的模样,以及回忆的点点滴滴。又有担忧,他会不会怪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

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思念和愧疚。但她知道,她还是想看他一眼。

下定决心后,钟艺敲了敲门,开门后屋内空无一人,她满眼失望地退了出来,缓缓关上门。刚转身,额头便猛地撞上一片温热又结实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她惊愕地仰头,目光撞进那双令她日思暮想的眼眸里。

一时间,千言万语全都堵在嗓子里,只能呆呆地望着眼前人,脸上腾起羞腻的红晕。

钟艺刚张了张嘴,唇瓣轻颤,满心攒着的话正急着往外涌,还没等发出声音,一旁有护士急匆匆跑来,叫着‘文医生,那边有紧急情况,需要你帮忙‘

他神色瞬间凝重,匆匆朝她投来略带歉意的一眼,便跟着护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徒留下她愣在原地,满心的话又被噎了回来。

但她这次不想再错过了,她深吸一口气,鼓起所有勇气,对着文延祐匆匆远去的背影大喊道‘我的病房在707。你休息了我们好好聊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满满的恳求。

文延祐脚步猛地顿住,身形僵了一瞬,缓缓回头,目光穿过几米之遥的距离,与她的眼神交汇。

那里面藏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动容,还有丝丝缕缕化不开的眷恋。片刻后,他微微颔首,才又转身疾步离开。

她失望地拖着步子,一步一步挪回病房。脑袋耷拉着,发丝从肩头滑落,挡住了她晦暗无光的眼睛,连孙姨的关切,她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爬上床,拉过被子蒙住头,缩在里面一动不动,只有被子细微的起伏,宣泄着她的失望。

差一点她就告诉他这七年的经过,但好在他们重逢了。

【我找到你了,文延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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