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做了一个梦,梦见高考后的她捧着录取通知书,美梦成真话都说不清楚。
她和秦黎初微醺后躺在床上,翻开了一本小说看。
看着看着,陈念入了神。
当看到女主为之沉迷丢失自我的时候,陈念不解地想要秦黎初解答,一扭头,秦黎初不见了。
凌晨两三点,在身侧看手机的好朋友突然没了踪影,这不禁让人脊背发凉。
卧室里没关窗,窗帘敞着。
凉风习习,卧室内的灯光忽然就吗,灭掉了。
陈念瑟缩着身体,有些害怕,她不安地喊着朋友的名字,“初初……”
“咚”地一声,窗口的方向出现了一道黑影。
是个男性。
被吓住的陈念张口就要大喊救命,嘴巴就被人捂住。
昏暗中,两人目光在空中交织着。
少年目光深沉,看她的眼神里有一股占有的执着。
陈念眨了眨眼,在对方松开她的时候,陈念愣愣地问出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话音落下,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墙漆是粉色的充满少女心的房间,变成了白花花病房,茉莉香薰被消毒液的味道所取代。
陈念掀开微微泛疼的眼皮,她看到了有个人站在她的床边。
白炽灯照耀下,她拼命睁开眼,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
是温折。
陈念骨头硬。以前训练的时候高空坠落过,伤筋动骨的,她很早以前就体会过了。
这次从楼梯上滚下来,她也就是肩膀和脸上磕出伤口了,没什么太大严重的。
会好的。
“你怎么来了?”
陈念动了动胳膊想要坐起来,可肩膀都磕到了,酸痛得厉害。
温折看出陈念的意思,“别乱动,乖乖躺着。”、
他嘴里居然能吐出“乖乖”两个字。
陈念感觉自己有点精神恍惚,不知道是不是磕到脑袋导致精神有点错乱了。
她不解地看着陈念,等着她的下文。
温折迎上了陈念的目光,他抿了抿唇,静了三秒左右,他郑重地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陈念愣住了,“你……”
“我就是在跟你闹别扭。”温折摊牌了。
温折身上有股烟味,逃课后他就去篮球场打球,打了一圈没人敢跟他耗。
以前,只有陈念敢。
在来医院的时候,温折抽了几根烟。说好要戒烟的,改变那些不良习惯的,但他没控制出,不仅抽烟了,还喝了一点酒。
为什么做呢?
壮胆。
温折不想藏了,青春本来就很短暂,别扭地跟喜欢的耗,耗不起下场谁都明了。
喜欢一个人就去争,总不能原地踏步,摆出深情的姿态,等那个人停下脚步回头可怜。
温折吸了口冷气,此时该是有心理负担,可是他却依旧低笑得出来。
他定定地站在床边,俯首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无声地淡笑着。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你。”
喜欢她这件事情,他感情难以言喻的年纪,他做到了真诚和坦荡。
喜欢她,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了。
“我没爹没娘的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如果做得好的话,你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温折继续说道:“从小到大我都觉得,属于我的东西就该是我的,不该跟别人分享。”
其实,温折并不喜欢陈念身边的秦黎初。
但是,秦黎初跟陈念的交情,是从出生就有的。
她们没办法分开。
女孩子的友谊温折表示理解。
可是,到了异性身上,他不理解。
“陈念,我不喜欢你跟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就算柯南书有病,也轮不到你来可怜他,还有那个什么校草,仗着自己那张脸还可以,到处沾花惹草的,私底下脚踏几艘船。”
温折说:“你可以喜欢别人,但请你擦亮眼睛,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贴上去。”
因为温折知道自己不够好,陈念如果有野心,大可以去喜欢一个比他厉害的人。
可是,陈念没有,陈念去喜欢那种阿猫阿狗。
宁愿去喜欢那样的人,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你……”陈念没想到温折心底还怪护藏事的。
之前秦黎初就给她分析过温折闹别扭的原因,没想居然还真是醋坛子翻了。
陈念故作镇定地问他,“就因为这个,所以你才不理我的?”
温折愣了很久,点头了,“嗯。”
他承认他是真的醋飞了。
“你跟那个娃娃脸怎么回事?”陈念问他。
陈念记得,那个娃娃脸跟温折关系好像很好,之前那个娃娃脸女生来找温折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互动很难不让人猜忌。
陈嫣然长着一张幼态娃娃脸,在学校里还是小有名气的,那样的长相经常被人讨论,是公认的甜美娃娃脸。再加上陈嫣然家庭背景也不错,娃娃脸美女这个称号就花落她头上了。
温折把老底都揭了,“你表弟说你喜欢比你厉害的,陈嫣然去年拿过散打冠军,我想去跟她学一下。”
但是,温折还没有开始跟人家学习,就差点把陈念弄丢了。
“对不起。”
温折自认自己当初做决定还是草率了。
他着急地想要去成为适合陈念的那个人,但是却从未站在陈念的角度上想过当下这种情况适不适合。
他要面子,他主动闹别扭。
现在,他认输了。
陈念合了合眼,“我困了。”
到最后,陈念也没说原谅这件事情。
温折留在病房里,他依旧安静地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直到听见女孩均和有序的呼吸声,温折低声又道:“陈念,对不起。”
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付女士晚上过来守夜,陈念已经睡着了,她打开折叠沙发椅变成一张小床躺在陈念身边。
夜已深,街道上昏黄的路灯照耀着花圃绿林中的流浪猫儿。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钥匙敲击的轻灵声,躲在草里的黑猫懒懒地伸出爪子在半空中挥着。
温折到家了。
.
陈嫣然在学校里又出了一次名,不过这次不是靠长相,而是推人这事。
学校走廊有监控,录下了陈嫣然撞人导致陈念摔下楼梯的整个过程。
付女士跟陈父一致决定维护权益,坚决不撤诉。
这事闹大了,陈嫣然在学校里几乎是抬起头来,她不敢来学校。
陈念的家庭算是普通的了,以为花点钱就过去了,没想到付女士跟陈父就跟咬死一样,价格抬到一千万都不要。
付女士自信地拍着胸脯,“天底下有很多个一千万,我们想要自然会去赚,而不是以人命的方式。”
陈嫣然的父亲态度很坚决,“付女士,两千万,撤诉。”
付女士说:“这已经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是态度的问题。
陈念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可以正常下床走路了,她听到了走廊上付女士跟陈嫣然的父亲在谈话,是在谈赔偿金。
陈念推开门,看着陈嫣然的父亲,“能让我见一下陈嫣然吗?”
陈嫣然的家在郊区,住着大别墅。陈念没有去过那种奢华地方,也不想去。
陈嫣然被禁足了四天,见到陈念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念侧坐在病床边喝水,她刚从楼下散步上来。
她看了眼精心打扮的陈嫣然,都姓陈,可他们不一样。
“你讨厌我吗?”陈念问。
陈嫣然笑了笑,“不讨厌。”
“你撒谎。”陈念完全否决了陈嫣然。
如果没有恨在里面,怎么会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除非她没有心。
陈嫣然无所谓地笑了笑,也不打算瞒了,“对啊,我就是讨厌你。你不就是拿过很多奖杯吗,成绩稍微有点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念喝了口水,“你刚说的地方,都是你看不惯我的地方,是吗?”
陈嫣然顿了下,那种被拆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恨一个人,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个人的闪光点是什么。
陈念就属于那种冷淡的,不善与人交际的,但就是有很多朋友。
陈念对秦黎初态度有时候也很冷漠,不怎么说话的那种。可秦黎初依旧愿意跟在陈念的身边有完没完地说着。
她们看起来感情一般,可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关系情同姐妹。
陈嫣然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看似拥有很多,可实际能谈心的微乎其微,可以说是没有。
她习惯了。
直到注意起了这个跟她同姓陈的陈念。
就连她看上的少年,都围着陈念转。
陈念什么都没做,就有很多人喜欢她。
而陈嫣然呢,费尽心思引起别人的注意,换来的是别人的嘲笑与编排。
她不明白。
她应该才是被追求的那个。
陈念淡然道:“你出身大家庭,按道理来说不缺这些,你想要这些,就应该去提高自己,而不是羡慕别人,伤害别人。”
“这显示不出你的聪颖,只有愚笨。就比如,你闯了祸,你的爸妈在帮你收拾烂摊子。”
“这不是一个大小姐该有的风范。”
陈念对大小姐的概念是秦黎初说的,高干文的女主出身名门,不论是眼界还是身价,完全没必要非男主不可。
她可以是很好的,更好的。可是是为了男人,也可以是为了自己。
反正,最后都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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