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闲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硌着手心,很不舒服。
什么东西?
心中的困惑敌不过睡意,他小声嘟囔了两句,便又睡去了。
翌日。
吃早饭时,何云闲想起昨晚摸到的那个东西,忍不住抱怨道:“以后别这样了,睡觉硌得慌,怪难受的。”
他们昨天看天气好,就把被子搭在衣架上晾晒,下午谢冬鹤就把被子收回来了。
何云闲以为是谢冬鹤白日晒被子时,不小心将竹竿或是木棍夹带进来了,落在了床上,以至于半夜扰他清梦。
他的声音含混绵软,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是在撒娇。
谢冬鹤听到他那句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不喜欢这样?”
“当然不喜欢。”
他答得干脆,谁会喜欢晚上被窝里还抱着根棍子睡觉的?又不是狗,喜欢咬棍子玩。
谢冬鹤闻言,有些失落。
原来……夫郎不喜欢他这样。
吃罢早饭,谢冬鹤要去山上打猎,何云闲帮他把猎刀、匕首和弓箭等等都准备妥当,送他出门。
“相公早些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冬鹤一低头,看到为他忙忙碌碌的小夫郎,乖巧地给他收拾好东西,脸上带着轻柔的笑。
等他回来,还能吃上夫郎亲手做的热腾腾的饭菜。
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画面,如今,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看着夫郎面上隐隐有担忧,他心中更是软成一片。
“嗯,我早点回来。”
其实谢冬鹤现在已经恨不得留下来,不走了。
他只怕自己一出门,就满心都是夫郎,一看不到夫郎,就想立刻扭头回来。
只是别的时候也就算了,眼下他正在追捕一头野猪,马上又要中秋了,他得早点抓到那只猪,换一笔钱回家好好过节。
他狠下心,和何云闲告别后转身就走。
何云闲一直送他出去走了一段,才回去忙自己的事儿。
先把鸡鸭喂了,放它们出圈活动活动。
又拿起自己的小桶,在菜园里浇了一遍地,菜地才施过肥,这会儿还不用补,他便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能清闲自然是好事,谢冬鹤在家时,他乐得清闲,这样就能多和相公相处一会儿了。
可他外出打猎时,清闲便不是个好事了。
他看着冷清清的院子、屋里,只觉得家里少了个人,就寂寞得很,下意识想喊谢冬鹤帮忙时,无人回应,心里就更堵得慌。
何云闲只能多找点事做,在家里转了转,被子昨天才晒过,今天就不必再晒了,衣服暂时也不用洗。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谢冬鹤挂在床头的一件旧衣上,那是谢冬鹤前几天打猎时,不小心被树枝勾破袖子的外衣。
他就从床下翻出针线,在院里挑了个阳光好的地方,边晒太阳,边补着谢冬鹤的衣服。
这种针线活何云闲没少做,他以前常常要给何家那对父子补衣裳,张霜花教他如何补衣绣花,说在补丁上绣一朵花,会更好看。
张霜花绣花很有一手,因为前夫唯爱梅花,她尤其爱在衣服上绣上一朵梅花,也时常给何大伟绣。
可何大伟不喜欢,嫌弃这绣花太娘气,就不让她绣了。
每次看到张霜花面含笑意地教他如何绣梅花时,何云闲就忍不住想,她那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因她的教导,何云闲也很擅长绣花。
只是他从来不给何家那俩父子绣,只管把衣服补好就了事,管他好不好看,也不理解为什么娘要在补丁上绣花。
只是如今,他看着手里这件谢冬鹤的旧衣。
何云闲已经补好了,针脚细密,布料也不皱巴,整整齐齐的,并不难看,可他还是觉得不满意。
这样还不够好,若是能再绣一朵花,挡住补丁,就更好看了。
他不知道谢冬鹤会不会喜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落了针。针线盒里可选的颜色不多,他就选了一个黄色的。
不一会儿,一朵漂亮的绣花便出现在这件旧衣上,刚好挡住了袖口的补丁。
何云闲没有绣梅花,而是绣了一小枝银杏叶。
灰色的粗布衣服上,那枝黄色的银杏叶格外显眼。何云闲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想知道相公会不会喜欢他绣的花,愿不愿意穿上他补好的衣裳。
如果他和何大伟一样不爱这绣花,他拆掉也不费事,只是心底还是期待相公能喜欢。
他一等就是一整天。
谢冬鹤今天难得回来的很晚,直到太阳落了,何云闲在院门口守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的身影。
他回来得太晚,何云闲已经自己吃过晚饭了,这会儿见他回来,连忙把留给他的饭菜热了热,给他端来。
谢冬鹤似乎也累极了,一坐下先是喝了一大碗清水,才狼吞虎咽起来。
何云闲看他这样,就更担心了,问道:“相公,可是打猎时遇到危险了?”
谢冬鹤闷头吃了半碗饭,才缓过来,安慰道:“我没事,白天追一头野猪追了大半日,可惜还是追丢了。”
“不过我已经摸清它的老窝了,马上就能逮到了。”
何云闲这才略微放心,见他碗里的饭快吃完了,就又去盛了一碗饭,“那相公你多吃点,今天早点休息,别累坏了。”
等他吃完,彻底缓过来了,何云闲才端上一碗热汤,叮嘱他喝完。
谢冬鹤一口就干完了。
睡前,谢冬鹤看到他挂在床头的旧衣不见了,以为是何云闲拿去洗了,便管他要。
“我那件衣裳晒在哪里了?我在院里没找到。”
何云闲这才把那件补好的衣裳拿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闷声道:“我拿去补了,相公,你看补得怎么样?”
他不好意思直接说让他看那朵绣花,只含糊地这样说。
谢冬鹤翻了翻袖子,一眼就看到那枝精致漂亮的银杏叶,这样亮眼的颜色,把这件破旧又灰扑扑的旧衣都衬得鲜亮起来了。
这样好看的绣花,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出于他的夫郎之手,他的夫郎样貌好看,连绣的花也和主人一样好看。
他忍不住脸上的笑,直接穿上,仔细看了一圈,喜道:“好看,我以后天天都穿着这件衣裳。”
何云闲听到他语气中的欣喜,这才敢抬头看他,就见谢冬鹤脸上掩不住的高兴,显然是喜欢的。
他藏在心底的忐忑这才消失了,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可不成,出去见人的时候还是要穿件体面的新衣。”
这衣服已经很旧了,是谢冬鹤在山上到处跑的时候穿的,弄脏弄破了都不心疼。
但谢冬鹤却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家过中秋,拜访邻里的时候也要穿着,让别人都见见他这件好看的衣裳。
若是有人问起那朵绣花,他便可以说,这是夫郎给他绣的,让人家都艳羡他。
谢冬鹤已经舍不得穿这件衣裳了,就干脆放到衣箱里,塞在床下,把一件旧衣裳当宝似的藏着。
这夜里,他喝的那碗汤药又开始起效了。
何云闲睡梦中摸到木头,有些不满,含糊着让他把木棍丢出去。
谢冬鹤立刻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体,避开与何云闲的接触,低哑地应了一声:“嗯。”
随即,他掀被下床。秋夜的凉意瞬间包裹住他滚烫的身躯,他却浑然不觉,径直走向屋外。
院子里,乌云蔽月,夜风寒凉。
他走到墙角的大水桶边,舀起冰冷的山泉水,从头到脚浇了下去。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肌肤,勉强压制住了体内翻腾不休的热气。
他闭着眼,任由冷水自上而下流淌,驱散了身上的热。
待身上的热度彻底消退,冷得甚至有些发颤,他才用布巾草草擦干身子,重新回到屋内。
床上的何云闲似乎又睡熟了,呼吸均匀绵长。
谢冬鹤轻手轻脚地躺回去,依旧如往常般,伸臂将夫郎揽入怀中。
而何云闲在睡梦中感受到身边熟悉的热源回归,自发地贴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闻到谢冬鹤身上那带着水汽的气息,温凉干净,舒服极了,他无意识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睡得更沉更香了。
这样一连好几日,谢冬鹤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夜里,身上就热得慌,还老是被夫郎嫌弃打扰他睡觉。
他就只能夜夜偷偷下床,冲个冷水澡。
何云闲夜里有时被他的动静惊醒,他也只说要出去洗澡,再带着一身凉气回来,家里的水也用得越来越快了。
他不免感到奇怪,从前谢冬鹤也没这样频繁地洗澡啊?
何况如今天气越来越凉了,夜里本就寒气重,再洗几回凉水澡就更容易受寒了。
这一夜,何云闲一翻身,发现身侧的被窝已经凉了。
看到谢冬鹤不在身边,他顿时睡意褪去。
谢冬鹤怎么又半夜出去,难道又要冲凉水澡?这怎么成。
何云闲怕他真的被冻病了,披上外套就往外走,想把人拉回来,劝劝他。
他一出门,就看到谢冬鹤站在大水桶边,拿起一瓢水要往头上浇。他怕衣服被弄湿,就光着身子,直挺挺要往身上泼水。
何云闲披着外套,才一出门就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谢冬鹤却光着身子,甚至还要往身上浇冷水,这番举动实在把何云闲吓了一跳,他连忙小跑过去,把水瓢夺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
他又急又气,不明白谢冬鹤为什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谢冬鹤被他抓了个正着,也有些心虚,看到夫郎被气得浑身发颤,眼里也闪过水光,他慌急了。
想要伸手抱住他哄人,可一动,就感觉身上的异样更明显了,顿时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了。
而何云闲虽然生气,却也怕他真被冻着了,脱下外套就往他身上披,看到外套下摆被怪东西撑起来,他就伸手想要抚平。
但怎么抚都抚不平,他干脆直接伸手进去要拿出来……拿不出来。
刚才夜里太黑,云挡住了月光,何云闲一时也没注意,这会儿云散月明,他才看清自己抓的什么东西。
[让我康康]终于解开误会了,咳咳……昨天看到进高审吓了一跳,还好没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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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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