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玘已经做好准备了。
还特意上网查阅了资料,搜索了一堆“教师如何教育想早恋的学生”,做笔记记了密密麻麻三大张纸。这辈子听教练做技术分析都没这么认真过。
邱贻可路过好奇伸脖子想看一眼,陈玘立马用整个身体压住,化身护崽的母鸡。
“切,看你小气吧啦那样。”
“你不懂。”
“好好好你最懂。”
抱着三大张纸陈玘心里还是不踏实,为了做完全的准备,他还开了个小号去女性论坛上发问。
【大家好,感觉我青春期的小徒弟对我有意思怎么办?】标题是这样的。
陈玘噼里啪啦打字: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本人一大把年纪还单身,年轻时少有几分姿色,现在应该还不错吧,呵呵。我徒弟属于天才少年,天赋异禀,努力踏实,身世凋零,令人心存怜爱。就是最近徒弟老是对我动手动脚心思不存,不知道是不是误把亲情当成了喜欢,小孩子嘛,爱恨特别大胆,差点吓破了我的胆。师生之间有多敏感大家懂的,就是说该怎么处理呢?一直冷战式冷静下去也不是事儿。”
五分钟后刷新,回复多得吓人。
2楼:【我靠,楼主你这不就是高危职业“师尊”么?】
3楼:【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看楼主你是生活在男频还是绿晋江还是p/o/网。】
4楼:【啊哈哈哈你都是师尊了你还在抵抗什么啊。】
5楼:【貌美师尊X少年天才缺爱徒弟,懂的都懂,楼主早点洗干净,详细步骤指路p/o。】
6楼:【赶上直播了吗,搬个小板凳前排坐等楼主失去贞操。】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玘有点玩不明白现在的网络世界,从前那些淳朴的网上邻居们都去哪儿了,而且好多“黑话”他都听不懂。
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他准备研究一下,搜索了回复中提到的高频词“指路p/o”。
片刻后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合上了电脑,心绪难平。
左顾右盼看了下周围有没有人路过,免得一世清白尽毁,陈玘趴桌上大喘气,脸烧得不像话。
颜色废料看过一眼之后就深深地在大脑里扎根了。
陈玘尝试着把那些东西清理出去,无果,反而使得自己原本的思想也朝着那个方向扭曲、污染,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啪——”
陈玘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暗中发誓,要是再想不该想的,他就继续扇下去。
然后巴掌声就没停过。
王皓过来敲门说:“哎不能在训练场所打牌斗地主掼蛋啊,有纪律的,你当了教练更要以身作则。”
陈玘顶着半张肿成猪头半张完好的脸茫然道:“谁打牌了?”
王皓震惊到无言,感觉陈玘是疯了,不好现在刺激他,咽了咽口水:
“……没事,我听错了。你忙。”
林琅能预见到陈玘的兵荒马乱,但不能着急,要让陈玘首先顶不住对她退让,这样才方便她在合适的时机让他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地一步步投降。
所以她的训练心态没有受到影响,尽管当陪练压缩了自己针对性训练的时间,但好处是能跟着许昕能一起研究国际上优秀选手的技战术,开阔视野,比一个人瞎琢磨效率高太多。
她还有朋友。
樊振东、林高远、王曼昱都是队内主力,却还愿意配合她的时间调整日程,能在一块对练一会儿就练一会儿。有时候林琅感动又自卑,想说不用特意为了她这么麻烦。
每每正要煽情地讲出口感谢与推辞,樊振东及时打断施法,轻描淡写:“练完给我加个饼。”
林高远:“给我加个饼再加个肠再加个里脊。”
王曼昱笑:“冷勾云你真的好会爱自己。”
互相打配合带过林琅的伤感。
有阴暗滋长的地方,自有光芒万丈长。
好比一群年少的侠客们剑指天涯,沧海问道,争争江湖第一,每一天都是侠客行。
樊振东今天的混双打得比较普通,林高远抓住时机吃了好几分,掌控节奏和王曼昱联手把二人按着打,开心地蹦上球桌窜来窜去花式庆祝。
樊振东微微一笑没说话,踱去场外休息喝水,视线却黏在了某一人挥汗如雨的背影上。
林琅想了下拿毛巾跟了上去,挨过去坐下,低声问道:
“有心事?”
男孩子之间,好多话开不了口,真说出来怕彼此觉得矫情,往往会采取打球、喝酒等更简单粗暴的方式让“一切都在酒里”。其实心头梗住的那一处,始终没有真正纾解,郁结五内。
樊振东也会怕,哎一个男孩子,想法太多会不会很丢脸很矫情。
想了一下,论丢脸,还是没人能比得过杀神师徒,于是酝酿了一下情绪慢慢讲。
樊振东抬起手指,描着乒坛GOAT的背影:
“夜里定时给龙哥贴了肌肉贴,他到这个年纪,也是一身伤病。”
樊振东眼睛眨巴眨巴,启动久远的回忆:
“你知道吗,我从踏入乒乓球职业生涯第一天起,每一天都在想着要击败的人就是龙哥。他是守擂人,男乒新一代的人要证明自己能扛旗能挑大梁,身上可以担责任了,必须要打败他证道,不然他就算要给后辈让位置,也没人能接得住。小铃铛,你有特别想打败的一个人吗?”
林琅坦荡地答:“没有。大家都想拿冠军嘛,我也是,所以我的目标是打败每一个人,目前还真没有特定的人给我与之角逐的执念。”
真想交手,是想和年轻巅峰期的陈玘交手,然人无再少年,他们永远地隔了一个乒乓球的世代,现在交手好像有点虐待老人。
“那你这样可能是一种幸运吧,”樊振东低下头,腼腆的笑中带深烘咖啡豆的涩,“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最长的河最高的山,是永不落幕的传奇,从我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马龙就把我当弟弟看,可我不要他照顾我,小狼崽都是要咬断狼王脖子的。偶尔我们赛场上各自为战,叫暂停喝水都相互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放杀气,毫不留情地交手、冲杀,看着自己一天一天追赶上他的位置,他不能再叫我小孩儿,我兴奋极了……可是这样的人,他居然会老,会受伤,还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让我愤怒于怎么会有人如此对待我的‘一生之敌’,他夜里疼得在那憋着气忍疼,我给他贴膏药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胳膊、骨架,已经比他宽厚到让我无法接受……”
林琅拍拍他的背:“这是正常的,人总会老嘛,你就算给谁塑金身,也改变不了衰败的规律,只恨他生早你生迟。不过龙队退役还早着呢,你还是有机会在大赛上打败他,哈哈,我不偏心哦,给你们都加油。”
“比起赢他,我更想的是……”温和无害的人也会为什么突然转为凌厉,樊振东尽量克制话语中的痛恨,“谁欺负我的老狼王,我就咬断谁的脖子!”
“法治社会法治社会,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哈。”
为了缓解一下樊振东的思绪,避免他钻牛角尖钻进了死胡同,林琅扯着嗓子唱歌逗他笑:
“我懂你的兄弟,啊——是不是我们都不长大~你们就不会变老~是不是我们再撒——撒——娇,你们还能把我举高高~”
成功把樊振东逗笑。
意境全都被破坏了,樊振东握拳虚虚地落在林琅身上,假装揍她:“小铃铛你真烦啊!我都要陷进那情绪里面去了,你是破坏气氛大王吧!”
“你才是大王八。”
樊振东虚着打的,林琅回过去很不客气回实的,就欺负小胖脾气好。
再过几天,队里能组成“小杀神受害者联盟”。
陈玘站在训练馆另一头,远远看见了就有点坐不住:
“是不是打架了?”
王皓抬手拉他:“有点眼力见好不好?青春期的小孩子们打情骂俏呢,你过去打扰干嘛。”
陈玘一听这话邪火往脑门上顶,快成烧水壶了:
“王皓,关于队内恋爱是有规定的,两个主力不能谈恋爱,配混双的也不能谈恋爱。我正把林琅往女一上培养呢,而且她跟小胖混双也打得那么好,不能因为青春期的情愫就把事业给断了,我坚决不同意,必须把苗头给掐了。”
当年女队的姚彦和许昕恋爱,放弃了上升的通道,没多久遗憾退队。大前辈邓亚萍队内恋爱时,国家队直接把她当时的恋爱对象给开除了。时过境迁,如今的手段没有那么不通人情,队内恋爱对成绩没那么强势的一方是大忌讳。
不提林琅心悦的到底是哪一位,陈玘都不能看到她拼命争取的荣耀之路被堵上。
“时代变了啊玘子,哪都是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假如两个孩子是真心相互喜欢的,难道我们要当恶人棒打鸳鸯吗?”
陈玘没法子跟王皓详细解释,有苦说不出,忍着哑巴亏憋屈道:
“必不可能,你别想了,林琅必不可能喜欢小胖。”
王皓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黑脸更黑:“哎不是,你咋这个语气,我们小胖咋啦,很优秀的,很多女孩子喜欢的,你怎么能这个态度。”
陈玘又窝火又心酸得剜心:“我就是这个态度。”
邱贻可插嘴道:“哎,万一两个小孩两厢情愿成了,那你们几十年哥们成了亲家,也是一段佳话啊。”
陈玘眯起眼睛警告他:“再乱说话,你最看重的女队员马上和我们的培养核心男主力谈恋爱,你跟王胖子当亲家去。”
同样是带女队,邱贻可将心比心,脑补了一下笑不出来,祈祷小胖千万不要队内恋爱。
说罢,陈玘板着脸跨大步过去,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林琅从座位上几乎是“端”走了,丢到无人的消防通道里训话。
“不要啊——”
林琅胳膊还在往樊振东那个方向伸。
她计数了!樊振东多打了她两下!她还没还回来!
陈玘踹上消防通道的门。
影子覆盖上了林琅的脸,像是怀有主人的一分私心。
陈玘咬着后槽牙警告:
“不、许、早、恋。”
疯狂赶开题报告中啊啊啊,所以早点日更完早点去干学校的活。评论都有看,爱你们,快换季到秋天了要照顾好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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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杀神受害者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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