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温被砂鸣领回去好不容易领完罚,得知太一闭关,忙不迭跑来西峰想着趁机多采一些,不用对着太一冻死人的脸。刚进寒参林,就看见一个穿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人痴痴望着药草们。
现在的贼这么明目张胆了?!陌温蹙了蹙眉,放轻脚步,借着高大树木和疏疏落落的灌木遮掩靠近那人。自己四峰二十八宫哪个人不是能碰见就能絮叨两句,这个人见都没见过,看来不仅是贼,还是个外来的贼!
敢和东峰抢药草生意,得给个小教训才是。陌温左手捏决,轻轻一弹,四周草木忽如被无形之手抚过,齐刷刷朝气劲涌动的方向无声倾斜。
先让你摔一跤,哼哼,然后我再把你捉拿归案!陌温心里打着算盘,却见那人猛得回头,一个跨步转身躲了过去,眼神直直扫了过来。
陌温暗叫不好,方才只感知到对面身上没有灵气,没想到是个反应快的。眼下被抓包,不免有些心虚,眼神闪躲。好在心大的陌温不消片刻便调理好了自己--自己不就偷袭一下嘛,那也是对面先盗窃,自己这是伸张正义。
这么调理好了自己,陌温清了清嗓子打算义正言辞质问这个一身破烂的小偷。
不等他开口,“小偷”王则便冷冷道:“你的灵气是地脉的?那你为何在这西峰之上?”
从前被吸取地脉灵气的修士欺负惯了,王则的感知尤为灵敏。灵气之物他无法驾驭,但能分辨个七七八八。像刚才陌温借助地面施展的小法术,来源于天地灵脉的地脉,而住在西峰峰顶的徐之,吸收的就是天脉。
修士们鲜有纯粹用哪一方修炼的,大多是今儿找到了宝地就用地脉,明儿爬来个高地就用天脉,杂糅在一起,这么做的人多了,也就没人在乎纯不纯粹的事儿。
不巧,王则在乎。
徐之久居山顶,是个纯粹用天脉的修士,王则跟着他的许多年,内心早把此人当做了天上月一般的人物。西峰这个受他庇护的地方成了最后的家,没有修士敢上来惹事。
虽然如今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但在王则心里,就是转不过去这个弯,西峰之上,不该有用地脉的人。
被猛得一问,陌温有些发慌,随即怒从心起,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理直气壮质问自己的人,几乎要冲上去揪着他衣领:“你脸皮比我还厚啊?!你个小偷还质问我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西峰是你家呢!”
还真是我家。王则在心里默默接话,涉及西峰,王则难得露了些杀气,警惕地盯着陌温。
“你……你看什么看啊!”陌温被盯得有些发毛,也冷静下来不少,别的不说,哪个小偷蠢到爬这么高的山来偷东西,还能准确来到参宫后山的寒参林,要是真的为了偷东西能有这种毅力,自己高低也得拜拳道一声佩服。
这人想必是凌无涯带回来的。
不过这穿得也太破烂了吧,这衣服说这辈子从来没被脱下来过自己都信,认错也是情有可原。陌温深深吐一口气,打算握手言和。
“咳咳……这位兄……”
“你有问题,谁派你来的。”
“……”
言和个屁!谁爱言和谁言和去!死小偷!
陌温咬牙切齿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看你不是云阁的人,为何擅闯寒参林?还好意思质问我。凌兄呢?若是他带你来,为何不见他人影?”
王则想了想,“凌兄”应当是救自己出来的二位中的白衣人。面前这人看这语气,对西峰倒是熟得很,还真是时过境迁,地脉的人都能到西峰上居住了。王则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是自己久在囚笼,还有什么资格用千年前的记忆把不同的地方一一审视?
不过这人方才愤怒里分明有一丝心虚,自己不会看错。
王则向着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他们在里面睡觉。”
“噢,他们在睡觉啊。”陌温松了半口气,剩下半口挤在嗓子里尖声叫到,“不对,他……他们?!”
哪来的们?睡的什么觉?
陌温是个不务正业的,什么话本子没看过,情啊爱啊的更是重中之重。凌无涯靠着那俊俏的眉眼,早就成为了这些腻歪话题的中心,靠着和凌无涯走得近,陌温没少被人拦下打听。
得知凌无涯和别人一起睡觉,还是白天!怎么想都不对劲啊,总不能是白日宣……不可能不可能,凌兄不是那种人,是谁先下手为强了?
带着忐忑的心,陌温走向凌无涯平日居住的屋子,屋外草木也甚多,没有什么打理的痕迹,是一间构造精巧的竹屋,被各种植物虚虚掩着,颇为雅致。
屋里的竹榻上,一里一外躺着两个身影。
里面的一袭白衣,安静地平躺着,腹部简单搭了一条薄被。外面的穿着玄衣,侧身向里,算得上宽厚的肩膀将里面的人脸遮得严严实实。
陌温把头从半支开的窗户里探了又探,也只能瞧见桌子上闪着寒光的面具和床上黑衣人的背影,最多也就能看见凌无涯的白衣摆。
可恶,究竟哪头猪拱了凌兄这颗鲜美的白菜!嘶……好眼熟的背影,陌温仔细眯了眯眼。
突然,沉昭的手抬了起来,伸过去帮凌无涯扯了扯被子,盖得更严实,还顺便轻柔地理了理凌无涯散开的发丝。
可惜陌温的角度只能看见那黑衣人在对着凌无涯不老实地动手。
流氓啊!丧尽天良!
沉昭蹙眉,回头飞了一记眼刀,雾沉沉的眸子带着杀气,他动了动手指,陌温立刻被无形的一股力道掀下窗台,窗户支架被弹开,落地的闷响被窗户隔绝在外,室内又是一片宁静,只有凌无涯沉睡时细微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摔在地上的陌温揉了揉自己的胯骨,嘟嘟囔囔地哭丧着脸,却不敢吱声。
目睹了一切的王则轻笑一声:“你很怕里面的人?你刚刚冲我吼的架势怎么没了,摔个屁股墩儿都跟个鹌鹑一样不敢叫唤。”
陌温急得有些红了眼,只觉得这人是在挑衅,走近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我说你刚刚怎么那么安静,是故意等着我出丑吧!知道是沉昭来了还不告诉我,我看刚刚我被发现也是你在外面故意弄点声音的吧!”
王则耸了耸肩:“不是你自己喊出声的吗?”
陌温气焰被浇灭大半:“哎?我……喊了什么?”
虽然心中早有了个不好的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什么流氓丧尽天良之类的吧。”
居然是自己无意间喊出声音这么个愚蠢的理由,陌温闭上眼,像一颗蔫了的草。
竹门吱呀一声轻响,沉昭已经穿好他那身花枝招展的衣服,只不过没有戴那些玉佩,从屋里慢悠悠踱了出来,又轻轻掩上门。
凌无涯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顺着缝隙漏进来些许,但门窗都掩着,屋里不算亮堂。
自己这是睡了个好觉?凌无涯下意识手往旁边一摸,空的。
猛地坐起,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里侧。
凌无涯喘着气让自己回神,莫名有些慌乱地看向那人放衣服的地方,衣服果然已经不见了,但形态各异的上好玉佩被整整齐齐摆了一排,穗子也都被捋直了。
……
多此一举。凌无涯看着这有些滑稽的画面,面无表情地在心里评价,悄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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