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夜深了,傅泱听见有人扣门,他以为是奉恩,开门却见是李常昭,带着斗篷,压的很低。
“跟我走。”
傅泱还未答话,就被李常昭拉出了门。
“我还未从御史台调出来,你是兵部的人,回上京想进大理寺就难了,”
“你要去审黄芝岭。”
李常昭走的很快,没有答,两人身后跟着长亭林道,步子走的很轻。
地牢的人见了两位,也当没见,是早打点好了,傅泱走在他身后,目光流转,他的背影都开始坚毅起来。
“殿下,我要去见黄钺。”到牢房的分叉口,傅泱停了步道。
“好。”
李常昭答应了,或者他叫傅泱出来就是要他审那个人的,那个墨池里的人。
“我要林道替我执笔写口供。”
李常昭点了头,林道跟了傅泱的身后,二人这才分开走了。
牢房内潮湿昏暗,灯光摇曳着有些不明不白。
北衙的人见了李常昭,停了审问,走了上来,压下了声音,“殿下。”
“问的怎么样了。”
“他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只能算是些私罪,并未交代……”
李常昭接过状纸,上头是三三两两无非是今日以官谋私。他日收了多少银子钱,丝毫未提及军械。
李常昭并未上前去,先是隔了牢门观望,突然的黄芝岭垂着的头抬了起来看到他,李常昭这才过去。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黄芝岭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李常昭只是顾自,并不理他,寻了个位置坐下。
“无妨,北衙禁军的人都是些汉子,刺史受苦了,他们手中大人难免吃了些苦头,只是这纸上的东西不是我想要的。”
李常昭把那张纸压在一旁,这才起身,“刺史吐出来的哪些东西没什么用处,大理寺都不用进,但我要的可不是这个,劳烦刺史说说我想听的吧。”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李常昭嗤笑了一声,手里拿上了一把自己也不知名的刑具,“刺史自己都看见了,我恭王昌王也来了洪州,你要是不松口,哼。”
他笑意更显,转过身看着黄芝岭,一幅无所谓的神色,“或者黄刺史是远在洪州不知道上京的事儿,我来洪州的两位哥哥都不是好相与的,眼下来的是我就是个逍遥野王而已。”
他招了招手,立即有人拿过他手上的剔骨刀,“这把没见血,试试吧。”
黄芝岭只是有些皮外伤,见了真格式才知道,奈何四肢被粗绳绑着,动弹不得。
北衙的人刚一走进,刀刚举起来。
只是刀都悬在肉上了,黄芝岭依旧不开口,李常昭又突然开了道,“等等,还忘了同刺史讲讲别的事儿,你们先退下。”
“听闻刺史和左相是姻亲,刺史在洪州手里有上京军械库里的东西,谁给的这不好说,一则自家谋乱,二则受人指使。高黄两家虽说是姻亲,你若是保住了那人,可你就保不住自家人,刺史忍心让你的两位郎君受刑罚之苦?此处是洪州,刺史姑且见不到我陛下,也见不到左相。如果算好一点,黄刺史有没有想过,若是回了上京,或许刺史根本不连陛下都见不到,更不说为自己辩驳了;可若是先见了左相,怕是他不出大理寺的门,你的一家就是身首异处,刺史难道就不相信左相会为了自家人把择你出去吗?姻亲而已,哪有自家人的性命重要?”
黄芝岭眸光一沉,似乎这很打动他,比任何刀枪剑戟更打动他。
“刺史三思后定啊。”
不过半个时辰,北衙禁军的人提笔就已经写完黄芝岭的嘴里吐出来的军械之事,那批军械的消息有了眉目,上京城里还有些个通敌叛国的人在逍遥。
李常昭只是大致看了眼那纸上之事,吩咐人保管好了,随即又走到黄芝岭身前,“还有一事要再问刺史。”
“殿下问吧,我家做的这些事既然已经被发现,我自己若是能尚且留个全尸都是天大的恩赐,只是我那大郎二郎……”
黄芝岭已经颓唐不已,还要再言却被打断了。
“太子的死,和谁有关。”李常昭目光如炬,直盯黄芝岭垂下的头颅。
“是左相,他说勿要让太子回京,可又说若是不要让太子回上京之法,唯有溺毙,提早派了人潜在水下,又另外派人推太子下水,太子被生生拖死在水下。”
“够了!本王知道了。”李常昭突然觉得心口疼,没来由得疼,他本来觉得自己会盛怒,开口却只有一句,“刺史的这些话留着上京再说吧。”
李常昭恍惚着出了那间牢狱门,刚到个转角处,身形不稳,还是身后的长亭一把扶住他。
“殿下。”
李常昭摇了摇头,“无妨,去见傅泱。”
“是。”
另一牢房中,烛火更足些。
“二公子好大的派头,你父亲已经受了皮肉之苦,你竟然还能坐着同我家的观察使坐着喝茶?”
“见过庆王殿下。”黄钺起身向李常昭见礼。
“带罪之身,有何脸面行礼啊?哼。”李常昭只是睥睨一声,看向傅泱,“你这么以礼相待又问出什么来了吗?”
这样的罪人哪里来的脸坐着还这牢狱之内喝茶。
“殿下,黄钺只说了他所知之事。”
李常昭拿起那张状纸,其实上头七七八八和他父亲所说的无异,黄钺说的约莫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他这样的人知道的也不多,想必也是被父兄极尽庇护的儿郎。
“我想知道的已经从你父亲那里知道了,这张纸无关紧要,你的父亲贪生怕死,不过尤其在意你们这一家人,我拿你兄弟二人性命相逼,他竟也是全盘托出。”
李常昭把那张纸揉皱,毫不在意的丢弃在一边,“我还有一件事,也想问问你,我大哥的死,你又知道吗?”
一时间静止,静的仿佛能听见烛火的声音。
黄钺只是如实道:“我只知太子殿下溺亡,其余不知。”
他知道这位殿下既然开口问了,那多半也是和自家有些关系的,庆王殿下的脸上阴郁难平,但黄钺不敢往深处想,毕竟关乎太子,是谋逆大不敬之罪。
“殿下!”
李常昭抽刀直抵黄钺的脖颈,傅泱却是快一步挡在黄钺身前。
李常昭立眉看向傅泱,“你要护着他?傅云汉,你知道他们家干了些什么事!?你早些说纯良,纯良?一窝子黑心狗能养出一只白狐狸来?你知不知道我大哥的死是他们家做的,高珅的授意,溺毙,我大哥会水,怎么会溺毙?是有人把我大哥推进那条江的时候,就已经派了两个人在下面拉住他,黄钺,这就是你们家做的好事!动摇国本!谋杀太子!”
傅泱动摇了,听到太子死因的时候真真切切的动摇了。
“傅泱,你要保他吗?”
“殿下……”
“傅泱,你又凭什么来管我家的事,你又是谁?”
李常昭起了杀心,他想要人抵命,只要是黄家和高家的人,都想让他们抵命。
怒火难耐。
“殿下!黄家的人和军械有了关系,已有谋害太子之实,只能押回上京审理,你若是今日杀了他动了私刑!陛下那里如何交代”
傅泱再摇了摇头,“殿下!”
刀柄砸在潮湿的地上,声音闷的心惊。三个人都不再说话。
李常昭先背过身去,傅泱从背后看去,只看他全身紧绷地压出一句话来。
“那就送回上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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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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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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