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昭独身刚从里出来,就正逢恭王昌王二人,二人已待许久,见是李常昭出来,都正步迎上去。
李常旸道:“重明,我和三哥等你有一会儿了。”
“嗯。”
他的思绪有些乱,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给我们听听,问出什么来了?怎么没精打采的样子?”李常明故作把式地推搡了李常昭一把,“你怎么和那个傅泱走的那么近?”
“不是早就认识了吗?这也算近?”李常昭反问回去,“问出来了,你们自己进去看状纸。”
“是问的不容易吗?怎么愁眉苦脸的?”
二人只当李常昭少来这种地方,毕竟一个兰台的文官,整日里弄笔的儿郎,哪儿见过这种架势。
李常昭捏紧了拳头,知道自己感受到掌心的痛意,他还是说出来,“哥,我刚刚问出来另一件事。”
李常明不太当回事儿,还当他是从里头粗人审犯人的动作里没缓过来,“审人能有什么大事儿?”
“大哥薨逝在洪州,得高珅授意。”
“你说什么?”李常明刚还不以为意,但他脾气急,又当即就捏紧了拳头,“里头那人说的是真的?高珅?谁说的?黄芝岭还是他儿子?”
李常昭只是点了点头。
“腌臜,我现在进去杀了他!”
“李常明!站住!”向来稳重的李常旸出声制止,但他也觉得脚底生寒。
臣子谋杀了皇嗣,未来要当皇帝的那位皇嗣,此中种种,牵连众多,何况此处只是洪州。
昌王听了话站在原地,低了头,又抬起来,“可三哥,那是大哥!”
“正是因为那是大哥,你就更鲁莽不得!必须等回上京去,必须要把他放到父皇面前,放到天下人面前算。”
李常明蔫了气,“我知道了。”
李常旸又向李常昭续道,“重明,不止你一个人,不止你,我们是兄弟手足。”他的声音温和了几分,“我们知道你为什么来,我们明日就回上京去吧。”
只是李常昭有些落寞,不明觉厉的问出一句话来,“旸哥,明哥,我……”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空空抬着头看着两人。
李常明手掌拍上他的肩,往下按了按。
李常昭觉得这手很重,也是厚重,但只是不够,不够他大哥的厚重。
“我们明日回上京。”李常旸稍加思索,“我和老四两人出来这么久,上京城内不可能无察觉,回京之时我们兄弟分开走,重明带着黄芝岭走运河水路,我和老四从来时的落霞道回去。”
“不,三哥,我要走落霞道,不要带着黄芝岭。”
“三哥,我也不要带着黄芝岭。”
“你们两个……”
其实不让李常昭带着黄芝岭也好,如今他问出来太子死因,万一是在路上压不住脾气直接把人杀了,也是难事。
李常旸又顿了顿,话语里再透露出几分担心,“不难免那个狗贼会两头拦截,那落霞道你们一定要多加提防。”
天晴,落霞道。
一行人做的北上商队装扮,只是正午间,商道却无行人。
李常明马上鸟翅环上的东西被斗篷盖住,他伸手摸了摸,神色冷峻的看向骈行的李常昭,“你跟着成瓷将军练的三刀流怎么样。”
“没杀过人。”
“今日怕是要见血了。”
“未尝不可。”
林间起了风声,随风过的还有李常明抽刀的声音。
“躲藏算什么本事,诸位不如出来相见。”
顷刻间,一行人的队伍被围将起来,土匪们稀稀拉拉的围了一群。
只是李常明多加不屑,“落霞道几百年没遇过土匪了,穿土匪的的衣服也是叛贼样儿。”李常明左手的缰绳绕了两圈,眼神也不往那些人身上案,顾自看着他的刀,“不说话?是被那狗贼拔了舌头吗?高珅派你们来的?好啊,又是通敌叛国谋害皇子的罪加一等罢了。”
那些人不说话,举着刀直直冲过来,可这也本就是个假商队,见人亮了刀,北衙禁军的汉子门也抽刀出来,这不是京城,这样的功劳在京城里可不好挣。
李常昭的三刀流在马上不好用,和那群人杀在一块儿,这里没有演武场偶有成瓷将军手底下的谦让,刀刀都是要命的招式。
可李常昭不觉得害怕,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也是恨不得活剐这些匪贼,他顾不上脸上的温热,他觉得烫,那红色的东西落脸上,烧的脸疼。
“重明!”
“德音!”
李常昭觉得有人叫他,回过神来时,他四哥握着他的刀刃,金丝手套竟也有条缺口,上面渗出血丝来。
李常昭突然的回神,手里的刀直直砸在地上。
“四哥……”
“行了,得留个活的吧。”
李常明顾不得手上的伤,踩在那人身上,伸手进他嘴里绕了一圈,“没□□药?是真觉得我们会死你们手上,本王要是死你们手上,这么多年兵部白干了。“
“臂力不错嘛,还好你哥我带着东西,不然手都给你砍断了。”
李常明没等李常昭开口,立身朝北衙的人使了个眼色,“嘴里缠几圈布条,捆了装袋子里,挂马上,反正抓了四五个,路上兄弟们要是因为南边潮湿心气不顺,也算给你们找了两个沙袋子出气了。”
一行人整顿了些会儿,重新上路。
“哥你的手……”
李常明这才看顾起自己的手来,掌心被血浸透了,他却毫不在意,“没事儿,小口子,不过你小子力气再大点我就说不定了。”
李常明的手被他自己随便包了包。
“只是如今在落霞道我们被拦截,三哥的水路不知如何了。”
李常明有些担心,他们也只能快些在快些,得赶紧回上京去。
“傅泱跟着三哥后面呢,他武功练得不错,身边又有些边地来的将士,一定没事的。”
“怎么又是那个傅泱,他入京半年都没有,你怎么这么信他,再说又不是京城的世家儿郎,小时候也不相识,他家不是北地的吗,边地的大家而已,他家现就剩他一个了,如今也只是个掀不起浪的京官。”
李常昭回眸,心里无轻无重,只是道:“四哥说笑,不过一见如故罢了,何来又字?”
“儿郎的事儿,我不好说,我得快回上京去,你嫂嫂还在家里等我呢。”
洪州水道。
“来人,把后面船上的人给我请过来。”
深秋的南方风丝丝入扣冷的心惊,船板上是干的,脚步声很轻。
“见过恭王殿下。”
“不在上京,免了吧。”
“多谢殿下。”
还未等傅泱直身,李常旸便站在他面前。
“这不在上京,那我该称郎君观察使还是傅侍郎。”
“若殿下不嫌,臣字云汉。”
“云汉?我六弟弟让你来的?”
“庆王殿下恐水路有伏,命臣相随。”
“这一路快到上京,并无贼人,不过那小子倒是肯用他个好脑子了。”李常旸笑了笑,“倒是谢过侍郎了。”
傅泱不答话,只静静地站在那一处
“你与他相熟。”李常旸再开口,“我那个六弟弟是个秉直心性的儿郎,一年十几日的不在上京,我们也问不出消息,倒是圣人告知,我与我四弟这才来的洪州。我们同在朝为官,你既与又我六弟交好,他又不像他前头几个哥哥有家室 ,平时方面傅侍郎海涵。”
“恭王殿下言重,在下官微,还需庆王殿下提携。”
李常旸只是看向远方江面,手掌抚上发潮的栏杆,“这不在上京,别讲那些客套话。”
“傅侍郎,筑北城,如今是高相的大儿子驻守,如今他的三服之内却有京中军械流通,想必他也脱不了干系。高珅此人做官不甚留情,看似清廉,实则狠戾,遇事不留情面,正因如此圣人也让他坐上左相的位置。再说北地是关塞要口,上达楔阳下通昆山,更是侍郎的旧居,故乡之地,侍郎也要做好应对之法,此番回上京可是丝毫不输边关的鏖战,侍郎只在边关见过热血厮杀,上京城的诡谲云涌,马上也要见了。”
傅泱里与他私交并不深,顾只是的低了头听。
“那先谢过恭王殿下。”
“别谢我,谢我那六弟弟,他让我转告你得,我这人是说与不说都可的,但此番牵扯军械,又疑高固同楔阳有牵扯,这可是家国之事,在朝为官,不可不说。”
傅泱只觉得心口一热,这是同大整息息相关的家国之事,他的家,所有人的家都与此息息相关。
李常旸突然拍栏杆的手重了一些,“还有我大哥的死,源自高珅,此奸佞在世是为大祸。”
上京城,兰台。
“回来了。”陶老太傅听得脚步声辨认出来人是谁。
李常昭行礼,道,“回老太傅的话,回来了。”
陶植示意李常昭坐,“此行如何?”
李常昭落了座,“此番事关家国。”
陶植停了笔,没有给李常李常昭斟茶,神色凝重,“关乎于谁。”
“高相,北地,楔阳,或者也有傅泱。”
“叛国之事?”
吐字无声。
“想必太子之死也与高珅有关。”
李常昭只是点了点头。
陶植瞬间着急起来,“你们回上京城可更多人知道?洪州带回来的人入了诏狱吗?”
“只是装作商队,怕被高珅眼线察觉,并未带入诏狱,我三哥应是把人放在绮丽楼了,我们想等明日上朝之时再告知父皇。”
“不可!事缓则圆,事急则乱,这须从权计议!你现在就去面见陛下告知原委,我派人去绮丽楼让他们回宫来!高珅此人寒微出身,当上左相必然有他的手段,不可轻视!快去!”
观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回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