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世间存在一座神秘的古楼当铺,它独立于世间,每当日落西沉、夜幕降临之时,这座古楼变会出现,可以满足世俗不能满足的欲念,只有那些有缘之人,才能有幸目睹它的真容。
而店铺的老板,据说是一只山鬼,不老不死,好像叫须尽欢,听听这名字,而这店铺的名字便叫“山鬼当铺”,说是山鬼,偏偏这店铺的老板容颜绝世。
你见过吗?
没有,只有那些执念深重的有缘人,才会得以遇见,像我们这般平凡人,还是莫作他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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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暮色如诗,余晖似火,万物渐隐于朦胧之中。
山鬼当铺内,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子闲坐于二楼临窗之处,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在其左腿旁,卧着一只狸猫。
此女,便是须尽欢。
她乃是山鬼当铺的掌柜,而接下来的一幕,令人心惊的场景出现,只见她身旁的狸猫,竟然一下子变成一位少女的模样,让人不知道这是施展了何种妖法。
“主人,看样子今晚怕是不会有生意了。”狸猫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语气说不出来的沉闷,整个人,哦不,确切地说是整只猫,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须尽欢身着一袭青绿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外披绿色的翠水薄烟纱,三千如丝秀发挽成一个宽松的云髻,部分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腰间松松地系着深绿色宫涤,头上斜插着一支简单却不俗的乳白色发簪。
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慵懒的神态,语调轻缓地说道:“玉髓,生意呢?不是嘴上说来它就会来,凡事都要讲个耐心。”
须尽欢口中的生意,自然与寻常买卖不大相同,与其说这是做生意,倒不如说是她在这人间百态的世间里,寻得一些事情来排解无聊罢了。
是人都会有所求,生死路,阴阳道,红尘劫,人间道,七情六欲伴随人生,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总会有不满足的。
观人间百态,品其中酸甜苦辣,对于身处局中的人而言,或许是无尽的苦楚,但对于她这个置身事外之人,却别有一番滋味。
山鬼当铺有个奇怪的规矩:每日只接待一位有缘人,无论所求之人是生是死,当铺老板都会帮助他们完成未了的心愿和执念,但需用所求之人最为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
有传闻道,向须老板许愿之人,必须先将珍贵之物交出用以交换,一物换一愿,须老板一边制茶,一边听着故事,故事尽,茶成舍予,事遂人愿,从此天涯路人,不再相见。
就在临近打烊时,当铺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须尽欢那清冷的声音响起:“客人到了。”她眼神示意了一下玉髓,“你去瞧瞧。”
闯进来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姑娘,双眼无神,头发凌乱,嘴角还流着血,一看就是遭遇过什么。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瞬间刺激到了女孩,她直直地望着开门的方向,这是座很大很大的古楼,神秘庄重,她双手紧紧攥在身前。
“姑娘,你还好吗?”玉髓看到眼前的女孩,关心地问道。
“这是哪里?”女孩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轻轻拂过。
“不知姑娘是否听闻过‘山鬼当铺’?”
玉髓话音刚落,女孩脸上瞬间写满震惊,瞧她这神情,显然是知晓的。
女孩浑身战栗,径直跪在玉髓面前,嘴里不停哀求着:“求求您帮帮我,好不好?”
“姑娘,你起来,有话好好说。”玉髓最怕这样的,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这是干嘛呀?这习惯可不太好。
“你别哭,你需要帮助,那便进来吧。”玉髓掏出一块手帕,为小姑娘擦拭着眼泪。
古楼一层的墙壁四周,架子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有些被盒子装着,有些宝物被大大咧咧的放在那里,每件东西上边似乎都透着光,吸引着女孩的目光,她一路走来,四处张望。
玉髓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在这里不要乱看,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看得了的。”
玉髓领着姑娘来到一间茶室,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茶香,屋内点着两盏油灯,将整个房间照得明亮如昼。女孩环顾四周,只见屋内除了一张茶几和一个茶柜,再无他物。须尽欢正坐在其中,她身前是一张宽大的木桌,此刻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
见到来人,须尽欢抬起头,视线微微一扫,看到眼前的姑娘时,她轻声一笑。
“这位姑娘,倒是有些意思。”须尽欢心里沉吟一番,面上却不显,语气轻缓道。
“坐吧。”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见须尽欢的面容,微微张嘴,眼前的人,就像仙女一样出尘绝世,冰肌玉骨,那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看人时仿佛能直抵人心,摄人心魄。
“我叫苏桃。”
须尽欢轻点了下头:“我是山鬼当铺的老板,须尽欢。”紧接着,她又问道:“你想所求何事?”
苏桃眼神一闪而过的痛苦,她呆呆的看着茶杯,往昔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涌现,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她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复活自己的家人!
为何人人都能欺凌于她?
为何偏偏是她遭受这等不公?
她待人友善,从未行过恶事,可命运却对她如此不公,那人欺她、骗她、负她,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满心不甘。
下辈子,她不愿再与那人有任何纠葛,她只想与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苏桃的这些细微表情,丝毫没有逃过须尽欢的眼睛。
苏桃越想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眼泪如决堤般奔涌而出,宣泄着心中的痛苦与执念,她猛地跪在须尽欢面前。
须尽欢见状,并未加以阻拦,她手中依旧摆弄着茶具,面带笑容地说道:“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须老板,请您帮帮我,我知道山鬼当铺能帮人满足一切愿望,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是我害了他们,知要能复活我的家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苏桃泪如泉涌,不停地朝着须尽欢磕头,声泪俱下地说道。
须尽欢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苏桃,后又继续方才手中的动作:“山鬼当铺,向来严守规矩,一物换一愿,必须以你最为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这很公平。”
苏桃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我同意,我愿意交换。”
须尽欢似笑非笑地再次看向苏桃:“你确定?换了我的愿,这东西便不再属于你,你当真决定如此?”她定定的看向女孩。
“我……”苏桃稍作犹豫,紧握着拳头,踌躇了片刻,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决定了!”
须尽欢依然面带微笑,声音轻柔得如同缥缈的云烟:“好,赠我一件你觉得最珍贵的东西,我许你一个愿望,你知需要讲出你的故事,待我泡制一壶好茶便可,你要拿何物所换?”
苏桃迟疑道:“什么都可以吗?”
“金钱、地位、古董、珍宝,亦或是身体的任一部位,再者,感情、容貌、灵魂,只要你认为是对你至关重要的,皆可用于交换。”须尽欢语气平淡地说道。
苏桃沉思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觉得自己此生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也不愿再与四皇子有任何瓜葛,在她眼中,感情是这世间最为可笑的存在,她只愿下辈子能与家人好好生活,好好爱自己。
“我想好了,我愿用自己感情来换你一愿,请你复活我的家人,我只想要我的家人好好活着。”
须尽欢看着她,手指在苏桃的额头轻轻一点,一道金光闪过,落入须尽欢的手中,玉髓递来一个木盒,须尽欢将其打开,那道金色光线落入其中。
“苏姑娘,世间可没有后悔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凡是都要付出代价,说出你的故事吧。”须尽欢说完,便又开始继续先前的动作,那修长漂亮的手指在茶叶上摆动。
“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这件事情也只有您能帮我,我绝不后悔。”苏桃望着须尽欢那气定神闲地制茶模样,她明明面带笑容,可苏桃却在此刻,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淡漠的凉薄。
苏桃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是丞相之女,家中还有一个妹妹,自幼起,我们姐妹二人便在家人的宠爱中长大,两年前,皇上将我赐婚给四皇子,起初我们很恩爱,原本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直到有一天,四王府来了位姑娘,她被夫君所救,没有了去处,我好心收留了她,却未曾料到竟是引狼入室。”
“那女子数次在夫君面前佯装柔弱,声称我容不下她,欺负她,我承认自己的性子的确有些不好,脾气大又有些任性骄纵,但我从未主动找她的麻烦,我向夫君解释,可他根本不听,我无可奈何,只能想方设法让夫君看清她的真面目,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我输的一败涂地。
我看不清他们的为人,以至于当他们苟且在一起时,我都毫无察觉。夫君想要坐上皇位,希望我父亲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来求我同父亲说,还说等他坐上皇位便让我当皇后,我爱他,故而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帮他。”
“他成功了,可却没有实现他的诺言,他封了那个女人为后,而我怀着孩子,父亲帮他坐上这个位置,可他却把我关在景阳宮,而那个女人呢,她当了皇后,二人在我面前扮演者恩爱,强灌我喝下堕胎药,孩子没了,我求他放我出宫,却是无果,可笑的是我还对他心存侥幸,问他为何如此待我?究竟为何要对我这般狠心?要算计这个世上唯一真情实感对他好的那个人,为什么他能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忍心伤害,那孩子都没来得及好好瞧瞧这世界,就被他的父皇亲手送走。”
“我每日浑浑噩噩,遭人虐待。父亲得知此事后,找皇上理论,却依旧未能改变局面,父亲接受不了他因为帮了一个狼心狗肺之人,害自己女儿于如此境地,那晚,父亲起兵攻入宫中,欲救我脱离苦海,可他失败了,一月后,父亲以造反之名,被赐满门抄斩,苏家二百零三口人,无一生还,我好恨,可我却连报仇都无能为力。我被那对狗男女赐下一杯毒酒,死不瞑目,最终落得个命丧黄泉的结局。”苏桃的眼中,满是对那二人的刻骨恨意。
故事讲完,须尽欢手中的茶亦已制好,茶水的清幽香气四溢而出,香气飘荡在整间茶室,让人闻起来心宜气静,她将茶水倒入茶杯中,递至苏桃面前。
“喝了吧。”
苏桃没有犹豫,仰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一脸疑惑,道:“这是什么茶,好苦。”
须尽欢微笑,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桃,并未出声为她解释,而后侧首,示意玉髓送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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