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下,江然放下笔,走到窗边,拿起手机翻了翻,没有任何新消息,他忽然想起那张被风吹走的名片,上面只有模糊的相机图案,没有姓名,没有电话。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Omega叫什么名字。
江然很少会对陌生人产生这样的好奇,更别说主动想要联系方式了,可刚才在咖啡厅里,看到那张照片时的悸动,还有闻到那股气息时的安心,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打开相册,翻出刚才匆忙间拍下的相机屏幕上的照片,青苔、石板路、水珠,江然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忽然觉得,自己的创作瓶颈,或许能在这个不知名的摄影师身上,找到突破口。
“到底是谁……”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雨声里。
庄深言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时,已经是傍晚了。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贴满了他拍的照片,大多是清晨结霜的栏杆、雨夜潮湿的墙角、旧物上的指纹痕迹,这些“被遗忘的瞬间”,是他与这个陌生世界对话的方式。
他把背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拿出相机,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损坏后,才彻底松了口气。他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把今天拍的照片导进去,一张一张地翻看,当翻到《雨天的陌生人》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他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巴黎华裔画家黑色大衣银色画笔胸针”,跳出的结果密密麻麻,最显眼的就是江然的名字。
点开词条,扉页上的照片赫然就是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
江然,21岁,超现实派画家,代表作《你的海洋》。
他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反复默念了好几遍,对着那张印在作品集封面上的《你的海洋》,深蓝与鎏金交织,情绪浓烈到几乎要溢出画面。
像一片深邃的海,让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庄深言忽然觉得,画里的孤独,和照片里那个雨天陌生人的背影,莫名地契合。
他关掉网页,却忍不住又点开了那张《雨天的陌生人》,看了很久,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庄深言把手机放在床头,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再遇到江然,也不知道,那个承诺会负责到底的男人,是否还会记得这个雨天里被他撞到的,一个不知名的Omega摄影师。
江然的工作室里,速写本被摊放在桌面上,上面画着咖啡厅的雨棚,画着散落的文件,画着那个模糊却清晰的身影,江然站在画架前,重新拿起画笔,蘸了一点白色颜料在《你的海洋》的草图上。
雨还在下,塞纳河的流水潺潺,两个素未谋面却已在彼此心底留下痕迹的人,隔着巴黎的雨幕,各自怀揣着一份隐秘的悸动,进入了这个漫长的雨季...
而他们都不知道,
这场雨天的错逢,
只是命运编织的羁绊的开始。
雨势渐缓时,只听房里传来一句...
“该死。”他低声咒骂,声音很轻,消散在空旷的房间里。
江然从不屑于画没有灵魂的东西,无论是风景还是人物,他需要捕捉的是那一刻的情绪与生命力,可那个雨天里的Omega,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光,闯入他沉寂已久的世界,留下的痕迹太过模糊,却又太过深刻,让他无从下手。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笼罩在一层薄雾中,轮廓朦胧,江然点燃一支烟,指尖夹着烟蒂,任由烟雾缭绕,模糊了视线。
他想起那个Omega清澈的眼睛,想起他捡文件时慌乱却认真的样子。
“刚毕业的留学生……”江然喃喃自语。
巴黎的华裔留学生不少,学艺术的也大有人在,可仅凭“相机”和“巴黎美术学院”这两个模糊的线索,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知道他的专业,不知道他常出现在哪里。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江然很不舒服。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无论是创作还是生活,画廊的邀约他可以随意拒绝,记者的围堵他可以巧妙避开,艺术界的评价他可以毫不在意,可这一次,他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牵动了情绪,甚至开始期待一场遥遥无期的重逢。
“疯了。”江然摇摇头,转身回到画架前,将速写本合上,随手扔在一旁的矮柜上,他拿起画笔,蘸了一点深蓝色的颜料,试图在《你的海洋》的草图上继续创作,可笔尖落在画布上,却迟迟无法落下第二笔。
那片深蓝依旧浓烈,鎏金的线条依旧画布,可缺少了那抹让画面“呼吸”的生命力,整幅画就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江然烦躁地将画笔扔在调色盘里,颜料溅了出来,在白色的画布边缘留下几滴突兀的蓝色,他盯着那几滴颜料看了很久,忽然想起相机屏幕上那张青苔的照片,湿润、鲜活、充满韧性,即使生长在阴暗的角落,也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或许,他该换个思路。
江然拿起手机,翻出那张匆忙间拍下的青苔照片,放大、缩小,反复观察着上面的光影变化,他打开地图,搜索蒙马特高地附近的小巷,试图找到照片拍摄的地点,或许,那个Omega会经常在那里拍摄。
这是江然第一次主动去寻找一个陌生人,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有些莫名的期待,他关掉地图,换上一件干燥的黑色衬衫,抓起外套,再次走出了工作室。
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地面上的积水反射着周围建筑的影子,波光粼粼,江然沿着塞纳河畔走着,脚步不急不缓,目光扫过路边的行人,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从塞纳河畔走到蒙马特高地,沿着之前那条小巷一路穿梭,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拿着相机的Omega,咖啡厅的户外座位已经被收拾干净,地上的积水早已干涸,只剩下几片被风吹落的落叶,仿佛那场短暂的相遇,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江然先生?”
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然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西装、拿着笔记本的年轻男人,正是之前追逐他的记者之一,也可以说,这位年轻的男人暗恋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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