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兽焉，其状如狗，名曰谿边，席其皮者不蛊。
——《山海经·西山经》
“目前的一个问题是我们太被动了，还在处于一种见招拆招的情况。”
沈珏出去倒了杯水回来，顺手也给裴亦舟倒了杯放到桌上：“我们只知道对方的长老和能力，猜不到他们的习惯，预测不了他们的下一步啊。”
裴亦舟向后一倒，靠到了椅背上：“在信息量这么少的条件下，我们尚且能做到见招拆招，还见过了一个长老，已经很可以了。”
“也对。”
沈珏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长舒了口气才点头道：“能让他们的计谋次次落空也确实是很好了。”
“不过我在想一个事情。”
裴亦舟沉吟了一会儿：“应该是两个长老才对。我们在拍卖场调查九尾那次......”
“老板——沈哥——”
“沈珏——”
裴亦舟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他无奈地叹了口长气，感觉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好像经常性被人打断。沈珏也像是意识到这一点，没憋住笑，只好急忙转过身去开门：“我们在这。你们回来了？”
“呀，沈哥！”
沈珏这才发现这一人一猫是被两只不同体型的青鸟一个叼着后脖颈，一个叼着后衣领，从天井处飞下过来的。噢，他偏过头，还有一只像拎着包裹一样拎着一个灵阵，灵阵里还有一只谿边，跟在后面一起飞过来了。
“送货上门吗。”
裴亦舟推开门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眼前一幕默默吐槽了一句。三只青鸟优雅落地，吐垃圾一般把一人一猫吐了出来。最后的那只青鸟倒是优雅，它微微侧头，很轻地把灵阵放了下来。
那三只青鸟站定后，朝沈珏及其身后的裴亦舟弯腰行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那三只青鸟才扇动翅膀，晃晃悠悠地飞远了。
“老板！我们回来了嘿嘿嘿。”
虾滑一跃而起跳到了沈珏的肩上，翟天也跟着跑了过来，把手里的符纸递给沈珏：“沈哥，这是月楼主交给你的信。”
“辛苦了你们。”
沈珏接过符纸，裴亦舟走上前，站到灵阵前面：“是已经好了吗？”
“不是，只是老板你们送来的谿边的皮倒是缩短了治疗进程。”
翟天走到裴亦舟身边解释道：“楼主请来的大夫用了三天时间，把外伤已经治好了，不过还要等谿边清醒过来后，让它自己把体内的异质灵力排出来。”
裴亦舟嗯了一声，又问道：“那它多久能醒？”
“月楼主请的那个大夫说就今明两天的事情。”
说完，翟天还小心翼翼地看了裴亦舟一眼：“说起来，老板，你之前得罪过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裴亦舟看了他一眼：“多了去了。怎么，要为我报仇吗？”
翟天缩了缩包子，有些尴尬地笑着退后了半步：“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奇，我哪有这个能力！”
裴亦舟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沈珏那边也把月光寒的信看完了。他看着正在和裴亦舟说话的翟天，微微侧过头，语气有些一言难尽：“虾滑，你老实说，你们在人家岁醉楼里是在好好打工吗？”
“哈？你在质疑什么？”
虾滑脖子上还带着一圈金项链，它昂着头语气不屑：“本喵可是他们岁醉楼的吉祥招牌猫，黑是黑了点，但是好歹也带来了生意。而为了招揽更多的客源，顾客在消费一定价格后，本喵还可以屈尊让他们摸一摸本喵伟大光滑的毛！”
沈珏点了点头，伸出手呼噜了一把猫头：“你没什么大问题，月楼主也没说什么。只是翟天......”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在楼里当招财猫的时候，翟天是当服务员吗？”
“是啊，天天精力十足到处端茶倒水上菜，时不时给顾客介绍自己布置灵阵的技术。”
虾滑哼了一声：“他倒是比本喵如鱼得水得多。”
“翟天没有其他的异常了吗？”
“嘿，虾滑，你在和沈哥说我的什么坏话呢！”
沈珏话音刚落，对完信息的翟天和裴亦舟走了过来，在听到沈珏的问话后，翟天挑了挑眉，看向虾滑。
“本喵才不是那种会背后蛐蛐人的那种猫！”
虾滑炸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一直猫：“你在和裴亦舟说话，还不允许本喵和沈珏说说体己话了？！”
“那你们提到我干什么。”
翟天哼了一声，随即又看向沈珏，笑呵呵道：“沈哥，你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来问我的。
“为了不给咱执剑司丢脸，我在岁醉楼可卖力了，服务员也做得好，堪称模范啊！”
沈珏轻咳一声，在虾滑一声叠一声的“放屁！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本喵招财效果一流”中扬了扬手上的符纸：“月楼主信上说，你们在她那里的帮工时长已经随着这次被送回来一起结束了。”
虾滑闻言倒是无可无不可：“哦这样啊，本喵还以为只是暂时送本喵和翟天回来休假呢。”
不过翟天听到这个消息倒是一脸意犹未尽：“啊，就结束了，我还想多干几天——”
一旁的裴亦舟伸出手，往翟天后脑勺拍了一把：“怎么，你又想成为岁醉楼的外包员工了？”
“哎呀。”
翟天没有防备，被这一拍脚底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是，老板，我对执剑司那可是日月可鉴的忠心！
“我就只是发挥自己的一点点能力，在岁醉楼的侍女姐姐她们那里得到了一些小情报啦。”
“一些吗。”
沈珏看了看手上的符纸：“你是不是还干了别的？”
裴亦舟闻言，斜瞥了翟天一眼。翟天呃了半天，有些心虚地否认：“没有啊，就是问问，聊聊天，套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情报罢了。”
“噢。”
沈珏淡淡地点头，看样子也没信。裴亦舟看了一眼翟天，也不说话。虾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也跟着哦了一声开口道：“欸，关于这个，本喵好像还有点印象。
“不过翟天这小子还确实可以，哄得那些侍女各个眉开眼笑，倒是在一定程度上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一些还比较有用的。”
“噢！”
沈珏这才重重地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符纸：“还有吗，你应该不止这些吧。”
“嗯？”
裴亦舟在此时冷冷出声，翟天一抖，叹了口气，皱着一张苦瓜脸：“好吧，我承认我鬼迷心窍了，我还打探到一些情报，出去卖了一些，赚点外快。”
说罢，他又举起手来作发誓状：“不过我发誓，这些都是最低等的甲级小情报，就一些八卦！”
沈珏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月楼主说她已经罚了那些侍女一个月的薪水了。”
“啊？”
翟天也没想到这一出，他想也没想就要往外走：“不是，这是我的错，不能让那些侍女姐姐承担的！——我这就去岁醉楼，把我卖情报的钱给月楼主！”
沈珏眼疾手快，伸出手一把拉住他：“这是人家的规矩，她们没等守住情报，被你套了出来，月楼主自然会要按规矩惩罚她们。
“你去只会添乱。”
翟天回头，闻言也有些迷茫：“那我是应该是主要责任人，那我为什么......”
“谁说你没有了。”
这次终于轮到裴亦舟打断别人的话了。他走上前，拉下翟天的后衣领，后脖颈上面赫然出现一个犬型标记：“月楼主施了一个变换咒在你脖子后面，你自己没察觉到。”
“哪呢哪呢。”
翟天闻言扯过自己的衣服，只是人怎么能看到自己的后脖子呢。不过他也没必要看了，只是一瞬的功夫，他的头上就长出了一对狗耳朵，随即臀部一紧，一条毛茸茸的狗尾巴长了出来，就连手都变成了毛茸茸的狗爪子。
“咦？我这？汪汪？”
翟天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扭过身子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头上的耳朵也跟着身体的动作一动一动的。虾滑啊了一声，随即跳到了沈珏头上，拉着他的头发离翟天远了些：“果真变成狗崽子了，离本喵远点。”
沈珏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翟天：“很配你。”
“不是，怎么配我了汪汪？”
现在翟天每说一句话后面就不由自主地带上汪汪的狗叫声，他很不能理解，也不是很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之前月楼主就一直狗崽子狗崽子地叫我，说觉得我还有点可爱，没想到是还真是狗崽子啊汪汪！”
裴亦舟在一旁点评道：“挺好的。”
“老板，你——”
“你的惩罚还有。”
沈珏咳了一声：“你还要免费给岁醉楼五次布置灵阵，而且必须随叫随到，优先级第一的那种。”
“这个我接受汪汪。”
翟天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沈哥，月楼主有没有说我要维持这个状态多久啊汪汪？”
“这个嘛。”
沈珏莫名露出一抹笑来，看着翟天不怀好意。翟天有些紧张的一缩脖子：“沈哥，虽然你笑得很温和，但是为啥我会觉得很冷啊汪汪......”
“我知道接触你这个咒语的方法，不过月楼主说了，解除时间由我来定。”
翟天闻言两眼放光：“沈哥，那是不是只要......”
“不行。”
裴亦舟冷酷坚决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保持这种状态的时间长一点，好长长记性。以前就算了，主要看你之后还会不会像这次一样，随意套话了。”
翟天有些不服气地摇了摇尾巴：“老板，又不是你接触我的咒语，是沈哥好吧汪汪？”
说着，他又看向沈珏，双手作揖：“沈哥你人美心善，你肯定不会让我保持这种样子很久的，对吧汪汪？”
沈珏笑了笑，声音却很坚决：“听老板的，毕竟他发工资啊。”
“啊——你们居然统一战线了汪汪！”
翟天有些不甘心地哀嚎一声：沈哥，你应该跟我一路才对啊！你怎么跟老板了汪汪！”
沈珏笑着朝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翟天又转向裴亦舟，刚想开口求情，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到嘴边紧急转了个弯：“哦不对，我记起来了，我在那里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对我们目前的调查可能有点帮助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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