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过正午,战况胶着。
严飞阳与魏成阳两人斗经多时,依旧分不出高低上下。
自己这儿不管出什么招,对面都能想出法子来挡。
简直就像照镜子,或用右手跟左手打赌。
彼此间腹心相照、了如指掌,根本不似初识。
“哈哈哈哈哈!尽兴,尽兴啊!”吐出嘴里含着的血,张甲双眼仿佛蒙了层雾。
肋下捅穿的地方,早已没了知觉,视线变得模糊而朦胧。
他深知自己是攻不下苍兰、打不进齐昌了,却也不愿就这么倒下。
身为飞骑白袍中的一员,张甲很清楚,自己在这场战斗里的任务——
冲锋、冲锋、竭尽全力地冲锋!
至于占领阵线、掩护支援,自有玄甲同袍来做。
气力所剩无几,必须加快动作。
张甲咬着牙,将劲头悉数集中在两条胳膊上。
他撒开缰绳朝前冲去,挥舞马槊一路砍削斩跺。
骨骼碎裂声与鲜血飞溅声,灌满张甲耳洞。
可惜实在分不清,那动静究竟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仰面倒下时,他望见雄鹰划过天际,飞往太阳悬挂的方向。
那里有胜利的飞骑营、胜利的中州,以及安居乐业的男女老幼。
又一名战士牺牲了。
悄然仿佛花落,甚至没人来得及注意。
他的血浇在地上,立马就被新的鲜艳覆盖了。
空气里漂浮着铁锈味儿,非但不能使孔毅感觉振奋,反让他短暂想起了赵直。
进攻……防守……防守……进攻……
多少回了呢?孔毅真的数不过来。
只知道,自己受够了这永无尽头的纷乱争斗。
他当胸横槊,哮吼三响发起冲刺。
先以槊尖拨开何云格挡,再用槊尾猛打对方右肩。
那一下,力道极大。
即使隔着甲胄,何云肩骨还是被砸碎了。
痛呼以闷哼的方式呈现,哪怕青筋暴起、冷汗直冒,青羽战士仍不肯认输。
右手动不了,那就把枪换到左手。
何云怒目圆睁,嘴巴张开露出染红的槽牙。
他发疯般驱着马匹向前冲撞,脑海中闪过家人们的脸。
何云跟孔毅一样,故乡有一大家子人。
爹娘兄妹、妻子儿女,每个人都在盼着他回去。
可国要是没有了,哪儿还保得住家呢?
何云琢磨着,思绪如停在湖心的船,再荡不起半分涟漪。
寂静中,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
是自己得手了吗?还是被人干掉了?
何云要好好看一看。
镗啷啷隙月出鞘,哐当当花枪在手。
两军主帅一路自马上战至马下。
三合往来结束,储陈下巴挂了点儿彩,颜色跟枪缨子一样艳。
“这一场,断断急不来!”碰过几下虚实,秦川竟还有心思点评对手。
那家伙基本功的确扎实,枪不离腰、杆不离线。
沉得住、稳得下,想要骗其贸然出手,恐怕比登天还难。
好在自己这厢并非优势全无,秦川继续斟酌。
首先是使枪的底子,这方面自己绝不逊于储陈。
再来便是灵巧,骠骑将军回想着那三回交锋。
无论手上还是脚下,自己动作都要比对面快些。
加之多年间与韩凛苦磨轻功,秦川相信,这会是自己的保命法宝。
随意抹了把颌下血渍,储陈摆出架势。
对面那人有双比鹰还毒的眼睛,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是的,在秦川考虑将二人拖入消耗战时,储陈忖量的却是如何速杀速决。
他一面坚信着自身力量,一面给予了对方同等尊重。
眼力精准、身手敏捷这两点,最教储陈忌惮。
枪长刀短的便宜,不可能一直占下去。
那家伙身上,亦有自己无从企及之处。
想到这儿,储陈动手了。
只见其持枪贴腹,先使一个内外拦拿,紧接后手前推扎枪,径直瞄准秦川心口。
他很清楚这成不了,但总要试试看。
多收集些信息,终归没什么坏处。
果不其然,秦川那儿一式侧身加一招撤步,刀都没用就避过了进攻。
枪头向前飞出,未曾伤及毫厘皮毛。
“快,真快!想当年你没少留手啊!”储陈收回枪。
将杆子末端以腕压在腰上,悄悄松了后手。
“呵呵呵,怎么不说是我长进大呢!”秦川当然注意到了这细微变化。
下一关,怕是没那么容易过。
握着隙月的手,不由加了力气。
他放平呼吸,紧紧盯住储陈。
跟着枪头看早晚要吃亏,留意对方的身形步伐,才有一线生机。
两番拦拿,红缨甩得飞绽如花。
送手扎枪不行,那就进步挑他眉心。
储陈如此想便如此做了,当真千钧一发、刻不容缓。
“叮!”响声清脆悦耳,是秦川期待中的样子。
却瞧其双手握刀立于身前,以两寸宽度截住对手迅猛一击。
枪尖抵在刀面上,储陈甚至能看清,自己照出的影儿。
他后手重新抓住枪杆,连续上步左右拿扎。
秦川倒也没什么保留。
保持着两手攥刀的姿势,分东西格挡回撤。
沿途洒下一片咚咚当当,跟开了铁匠铺似的。
只不过储陈此行,并不为这几下。
他瞅准空隙后手微收,使枪从上至下兜头劈砍而去。
“不好!”这时节,饶是秦川也没法再保持镇定。
止步发力、腾空旋身,丝滑到比大雁振翅还快。
轻功派上了用场!
落脚点在储陈身后,可秦川知道这里并不保险。
他已然做好准备,恭候对方那记回马枪。
杆子就跟长躯干上一样,翻转、出枪、离身,简直没一丝错缝儿。
要不是秦川这等行家里手,百个中倒有千个,面门上开洞、阎罗前报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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