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连理枝 深夜相会,情思跌宕

之后几天,关于人口统计的相关政策,已逐步下发开去,各地郡县衙门便开始忙碌起来。

徐铭石和黄磬两人,更是忙得疲于奔命。

要随时协调下面,反馈上来各项信息。

有的勒令跟进、有的优化整改,更有的还需借调人手协助、帮衬。

毕竟,再好的政策,实行下去也总有意外。

只有不断获取最新消息,才能保证将可行性落到实处。

其实,原本以徐、黄二人的官位品级,是不需要亲自过问这些的。

可他们明白,统人口和薄赋税两策相辅相成,彼此融合才是提振中州的关键。

况且人口统计早就该做,拖延至今,不过是没有好的办法和由头。

现下,借着这股东风,还不把积压在手头的事都了一了,那才真是短见!

况且,根据以往经验,有多少好政策,是上面真想做些实事。

而下面官员不是听不懂、搞不透,就是敷衍塞责。

导致最终,沦为一纸空文或被废弃闲置。

从前那些就罢了,但这两条绝对不行!

中州能不能一举定天下,就全看它们所发挥出的效果了。

是以,徐铭石、黄磬二人可谓是不辞劳苦,经常是拉着相关官员讨论到半夜。

又是下基层视察,又是盘点所收上的登记备份,又是统筹各个地区的进展。

还要根据相关郡县的具体情况,进行速度和步骤上的调节,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跟着他们一起忙碌的官员,却无一人有怨言。

这倒不是说去了个高昌,大家就都忽然心向朝廷、不作他想了。

只是,一方面,这政策的高明,大家有目共睹。

另一方面,徐、黄二人用人时狠,嘉奖时更是肯花血本。

甚至直接上疏请示天子,为出力的官员讨赏讨封。

如此一来,谁不愿意拼命?

谁又甘于落在人后?

就这样,官场中原本积累起的不良风气,竟在二人一番引导下。

不消多时就扭转的七七八八,不可谓不神。

而韩凛这边,看着各项政策都上了轨道,也算是能歇一口气了。

这天一大早,他便吩咐孙著,午后去秦府传口谕,召秦川入宫。

孙著是个心里门儿清的人,知道陛下这是要准备去延寿山小住了。

就催着人又好好地,里里外外地,将青绿斋收拾了一遍。

更着意添了许多,两人素日喜爱的装饰摆件。

就在韩凛批完奏折,准备用膳的当口,承福却自相府赶了回来,急急在外求见。

孙著心里一紧。

想着他本是派去,照顾陈大人之女的。

这会儿回来,还直直要见陛下,太不寻常。

半刻都不敢耽搁,就赶紧让承福进来了。

人刚刚进得门来,还不等请安,韩凛便问道:

“可是陈府出了什么事?”

承福回道:“陛下,陈府一切都好。只是两日前,陈小姐突染微恙,心口总没来由地疼。府里已传过御医、用了药,奴才是特意来跟您回禀的。”

韩凛眉头一皱,语气担忧地问:“那御医怎么说?”

承福道:“御医让用了药再看,若不继续发展就无碍。这两天药吃下去,陈小姐说好些了,奴才这才得空来回您。”

“好,你们一定要照顾好陈小姐,千万不能怠慢,有事立刻来回朕。”

韩凛听如此说,心放下了一些。

“命三位御医轮流在丞相府值守,免得有什么突发情况。”

“是!”承福领了话,随后急匆匆赶回陈府去。

韩凛看向窗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生。

他明白,曾经“陈小姐”还是“陈子舟”的时候,固然可以跟随一介布衣的父亲,四处游历。

而如今,陈瑜亭登临相位,一堵高墙困住的却是女儿。

茅檐草舍成了高门府邸,有些事便再也不能了。

“这其中的欢喜与心酸,怕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吧……”

韩凛想着,心下倒颇为唏嘘。

若说宫墙寂寞、庭院深深,他虽为男子,但自小深有体会。

当年,看着母亲从天明盼到天黑,又从天黑盼到天明,早已让韩凛痛彻心扉。

再后来,便是母亲亡故。

被她一生都在祈求和渴盼的夫君,亲手赐了白绫,死因却是自己的儿子。

这便是天下女子的宿命——

哪怕贵为宫妃,仍然只是男人间,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以及亡国时的借口与祸根。

用对一方地极致压榨,所换来的尊贵,让韩凛深恶痛绝,可又无能为力。

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游戏规则中的受益者?

看着母亲死去,看着妹妹远嫁。

看着那些曾经的小女孩们,一个个长大,又一个个披上嫁衣。

走向那陌生、未知,却一辈子都休想,再出来的高墙。

韩凛的心,始终痛着……

所以,当日对秦川所说“永不娶妻”,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甚深。

他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韩凛不想,这世间有女子,因自己而困守宫闱。

这天下,真是再没有比皇宫,更精致、更绝望的死牢了。

“想什么呐?这么入神!”

秦川的声音跳将出来,带着熟悉的笑。

韩凛抬起头,看着少年走过来。

明明殿内,还没有到点灯的时间。

可因为有了秦川的存在,瞬间就明亮耀眼起来。

“你来啦!”韩凛的情绪明显被点燃了。

那些感慨叹息,就像日出前的露珠。

太阳一出来,便被蒸发干净,只余青草的芳香甘醇。

“我来了一会儿了,看你想得认真就没叫你!谁知道,你竟真一点儿没察觉到?”

秦川走到韩凛身边,弯下腰盯着他到脸道:“说,想谁呢?想得这么陶醉!”

韩凛笑着去推道:“说什么呐?还能想谁?”

秦川一手撑在案前,一手扶着椅子的靠背,将韩凛牢牢困在中央,一副郑重的样子,说:

“韩凛,你什么样子都瞒不过我!刚开始,就没注意到我来。后面又不正面回答问题,连我逗你都没听出来。”

“那我平时该什么样啊?”

韩凛被秦川看得有些心虚,问得气势都弱了不少。

秦川将身体压得更低了,脸凑得很近,死死盯住韩凛的眼睛,说:

“至少,你不会问刚才的问题!快说,是不是新政推行上,出什么问题了?”

饶是韩凛再放肆不羁,也禁不住秦川这般咄咄逼人的目光。

只见,他的脸如搽了胭脂般,红润丰盈。

喉头滑动一下,身形摇晃着靠在椅背上,就像跌进了面前之人的怀抱。

“快、点、说!”

秦川可一点儿没打算让他,还是那般压上前来,在韩凛耳边低声道:

“你再不说,我可要在这殿里亲你了!”

不成想,这话倒解了韩凛当前的困局,他微眯起双眼,笑说:

“好啊!说起来,咱们还真没在这儿试过呢!”

说完,倾身向前,作势就要吻上去。

秦川唬得一下站直了身,悻悻道:

“你不说就算了,只要保证能处理好就行。”

韩凛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刚才来人回话说,陈大人的女儿病了,才有些分心。”

“那、那派御医去了吗?怎么说?”秦川明显跟着焦急了起来。

韩凛拉过他的手,笑道:“御医去过了,也用了药。说现下已见起色。”

秦川将手抽出来,反覆在韩凛手上。

“或许是第一次与父亲分别两地,心思郁结才至抱恙,想来养些时日就会好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只是不知能做点儿什么。”韩凛点点头。

秦川咧嘴一笑,出主意道:

“这还不简单!你让手下人去街上寻些,新奇好玩儿的玩意儿。再从库里找些,山水雅致的风景画送去陈府。想来陈小姐有了寄情之物,就会好些了。”

“哟,看不出,你还挺懂女孩儿家的心思啊……”

韩凛打趣道。但也觉得确是妙计。

随后,他朗声唤过孙著,安排道:

“你眼光好,带着人去街市上淘换些新巧玩意儿,再去库里寻些山水花鸟的自然之作,一并送去陈府给陈小姐。不必说是朕送去的,也不必计较银钱,事儿办成了便好。”

等孙著应答着退出后,韩凛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秦川,眼神变得风情而妩媚。

“刚才……秦将军说什么?要在此地……”

“咳咳、咳……”

秦川就知道,韩凛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总要回头找寻的。

只恨方才该死的嘴快,现下倒不好收场了。

就在秦川回避着灼热目光时,韩凛的手臂已经勾上了他的脖子。

纤细柔韧,却又出奇得有力。

强硬地掰过秦川脸庞后,韩凛闭起眼睛,将浅浅一吻,烙印在面前之人的唇上。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下,秦川体内的渴望,就如决了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一手搂住韩凛的腰,另一只手抵在案边。

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方抱起扔到了书案上。

接着,便与之忘情拥吻起来。

他们的唇舌交缠在一起,吞吐着彼此的呼吸。

秦川的手牢牢箍着眼前之人,不断地上下摸索。

隔着轻软的衣衫,感受着对方同样的火热与期望。

夹杂着得逞的笑意,韩凛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

妩媚动人之处简直更胜从前,一下一下撩拨着秦川的神经……

忽然间,秦川只觉腰上一紧,是韩凛的双腿夹住了自己。

一个分心之下,自己的舌,又被那丰润灵巧的嘴唇捕到。

贪婪而满足地吮吸起来,仿佛是什么诱人的佳肴。

韩凛的手,也在秦川的肩膀和胸口处游走着。

那坚韧而富有弹性的年轻□□,即使隔着衣服,也让人禁不住脸红心跳、想入非非。

桌上的灯被他们的动作惊扰,愈发不安地摇晃起来。

砚台里原本快要干涸的墨汁,而今亦激动地泛着涟漪。

溅出的几滴晕染到了宣纸上,那浓重到湿透的墨点。

最终连成一片,形成一个更大的深黑。

如同他们,无处安放的期待。

要不是秦川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觉得在此地实在不妥,又恐轻薄了韩凛,只怕今夜这书案上的东西都要不保了。

当两人因这漫长的亲吻,都有些气喘时,秦川终于缓慢放开了韩凛。

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借此平息着彼此的躁动。

这样靠了有好一会儿,韩凛才抬起头。

他目光软得像水,整张脸如月下风荷般美得纯粹、美得轻柔。

让秦川,连用力触碰都不敢。

只得用手背,滑过韩凛侧脸,满心满眼皆是疼惜与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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