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后见此,便笑道:“母亲难道忘了?自年少时,兄长便与右将军交好,右将军曾出入我梁家。彼时我年龄尚幼,然从旁暗察,亦颇知右将军乃百世难见的英杰。谁知偏在这婚姻之事上如此遭遇挫折。县主也不必发愁,想来右将军倜傥非凡,此后定邂逅好女子,彼时方得圆满。”
见梁后亲开尊口来解围,清平县主当即敛了情绪,趁势收泪道:“得太后此言,妾心中烦恼略解了些。”
此后梁后并二命妇便翻阅郭霁新修整的书简,皆称叹不已。郭霁一面跟在后面陪侍解说,一面心中暗想邵璟在外威风八面,在家竟也令父母如此头疼。
只是为何这邵璟连公孙家才貌双全的贵女也不肯呢?难道又如从前那般,其实悄悄在外有心仪的女子?
只是这邵璟倒也怪,别说富贵如此,便是一般门第家的男子也多置媵妾,唯独他算是个异类。
然据她所知,他年少时也是个流连欢场的,只是自卫氏女以来方改了性。
一想起卫氏女,她心中顿时浮现那夜高高山冈上的无名孤坟,想必其中所埋便是邵璟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他这样位高权重、杀伐决断的,竟也是个情种呢。
“太后博闻广志,乐读善思,故能决机天下。这些诗书,妾不怎么通,然见郭长御行事井然,罕有其匹。我也曾听邵璟那小子身边的人说他对郭娘子最倾敬。既如此,烦请长御改日若见了我家邵璟,且帮着劝劝他。”
郭霁正将一卷书简排放于架子上,忽闻清平县主猝然请托,心中狐疑,暗自计量,脸上却是一派坦然,应道:“县主有何吩咐,妾自当遵从。”
清平县主察她神色言语,一时拿不准她的心思,也不动声色地笑道:“邵璟愚钝,不知成家立室亦为子嗣本分,他既敬重娘子,便烦请娘子为我游说。若这邵璟回转过来,我定然不负娘子。”
郭霁一听,心中疑惑更甚,这清平县主好端端地请她劝说邵璟成婚,究竟有何深意,虽然不过是一句回话,她也不敢掉以轻心,笑道:“右将军何等身份,公务万机,岂是妾一介女子能轻见的?况右将军于妾,乃望尘莫及之尊长,妾愚钝,又如何敢于县主及右将军之间造次?”
清平县主倒没想到一向看着少言散漫、无欲无求的郭霁忽然这等缜密,言辞不留缝隙,一时无言。
梁后冷眼旁观,见郭霁与清平县主言辞各有机锋,便笑向清平县主道:“县主太抬举她了,元璨于她,是兄长挚友。便有些交情,元璨能听她一个在室女子的话?照我说,大将军与你家元璨年少相识,惺惺相惜,改日我亲自和梁略说了,去劝劝元璨吧。”
郭霁却见梁后故意将邵璟对她的生死扶持轻描淡写——当初弹劾邵璟庇护罪臣之女的奏章,以梁后之能,自然不可能无所知闻,那么今日这样说,更显得是刻意回避。
梁后亲自替郭霁开了口,又举出大将军梁略,更给了清平县主面子,清平县主便笑着接了话,道:“我如今老糊涂了,怎么让一个在室女去劝人这些事呢?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太后可别笑话我……”
一语未了,忽闻外面一女子喧嚷声远远传来。
宫禁之中如此喧哗,梁后等人不知情由,却不禁皱眉。女官正要出门相询,已有小宦官匆忙由外面奔来,慌慌张张回道:“长公主未经通传便抢了进来,非要见太后,臣等皆拦不住。”
郭霁见小宦官言语唐突,便暗自向一名女侍史递了个眼色,那女侍史见长御提醒,当即上前教训道:“宫禁重地,太后面前,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慌张!回个话也不清不楚。说明白了,到底是哪个长公主?”
其时先帝之女尚在世者有三,一人因有过错在身,不得加封,仍居公主之号,其余得封长公主的有二,其一为嘉阳长公主,却随夫婿在封地,并不在京。另一个便是嫁于梁武的永安长公主。故而当宦官来回事时,众人便知是永安长公主。
而郭霁之所以悄命女侍史训诫,皆因其慌慌张张,不成体统。梁后自然不能亲自斥责,故而由女官出头,挽回颜面。
那小宦官果然噤若寒蝉,半日没说出话来,唯叩头而已。
梁后似乎对适才的岔子不以为意,只沉吟道:“长公主所为何事?”
小宦官神色为难,暗自瞧了瞧柳氏,回道:“长公主不肯说,臣等所知不祥,然长公主身边的从人悄悄说与臣等,似乎……似乎……是因羽林中郎将……”
柳氏听罢,豁然起身,痛恨不已,道:“这个逆子!”
梁后见此,向柳氏道:“想必小夫妻间争执罢了,我当善加安抚,母亲不必忧心。长公主见了母亲,必然迁怒。母亲且先去别宫歇息。”
郭霁听闻,想起“长流馆”中邵璟与梁武提到的“延庆坊”一事,心知梁武与永安县主已经势同水火,绝非小夫妻寻常争执,否则今日长公主不会如此不顾体面。忽又想起那日梁武所作所为,显然于己并未忘情,不禁一阵悲酸,百感交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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