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朝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来了，颜清月也生产了。
普天同庆之下，宣告着长公主的降世。
莫疏，这是公主的名字。
生孩子的时候，颜清月一直生不下来，是莫空山守在屏风后，一动不动，站了整夜，一直陪着她，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是位公主。”产房里的宫女出来报喜。
莫空山大步走到颜清月床前，坐在榻上，握住颜清月的手：“是女儿。”
颜清月感受到他手指冰凉，手心却全是汗，微微颤抖着，眼里全是红血丝。
“就叫疏吧，莫疏。”
小公主生得可爱，又因是唯一的公主，帝王极为喜爱。
那一夜莫权亦站在殿门口，守了母妃整夜，听到母女平安时，才默默回了寝殿安睡。
后来的日子很是平静，北阳侯许久没有再来信件，杨归音送了礼品来，却迟迟没有再露面，莫空山日日都来，不在的时间里，莫权和云知也会在不同的时候照顾小公主安睡。
一切的风浪前都平静地可怕。
时间一晃，公主也有半岁了。
成日里咿呀学语，软乎乎地靠在颜清月怀里抓东西。
虽然还有半年，可宫里已经早早开始准备小公主的抓周礼了，声势浩大，连两位皇子周岁时都只是办了场小席面 ，莫空山这次却打算宴请群臣为公主庆生。
每日都有新鲜玩意从各个地方送进雾释殿，供宣妃和公主消遣，颜清月虽然要照顾年幼的女儿，每日也照旧督促莫权的功课，询问他的饮食起居，时不时地，莫权也会对着妹妹背书，逗得小公主和他十分亲密。
“等疏儿长大，皇兄要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颜清月还会笑着说：“她还小呢。”
莫权只是抱着莫疏：“这是我亲妹妹，我当然疼她。”
听到这话的那一秒，颜清月知道，两年过去了，莫权已经不再是那个内向的男孩了，他不再自我怀疑，而是打心底把自己当作母亲，把心思都放在功课上了。
很快到了公主的抓周礼。
宴席还没开始，朝臣列位，宾客满座，声势之浩大说是公主出嫁都不为过。
宫女来报，说公主有些饿了，便先下去喝奶，莫权还在尚书房，莫空山在坐上与朝臣们论事，一片喜庆之下，颜清月走进隔间，手里捏着北阳侯的信。
“切莫中莫帝之计，莫权不除，则无北阳之助。”
威胁。
颜清月那时心里想，莫空山将自己如此精心保护起来，在宫中两年从未有过大的险境，甚至当年将自己从江南一事中救了回来，所谓帝王也未必全无真心。
两年远离北阳的日子，颜清月有些动摇了。
北阳侯的野心在子女们的面前昭然若揭，没有人敢不听父亲的命令，自己不敢，也不能。
唯有莫权，她下不了手。
颜清月收好信件，回到大殿上落座。
酒过三巡，抓周礼的物品也都在大殿中央摆放好，只待公主。
这时候，座下的杨归音柔柔起身，那腰枝纤细如旧，脸上的妆粉也十分精致，对着座上的帝王和颜清月，盈盈一拜道：
“一切就绪，不如宣妃娘娘亲去把公主请出来吧。”
颜清月瞧着杨归音的笑容，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下不安，就连回她一个笑容也觉得胸口发闷，索性直接起身前去找女儿。
走进偏殿，竟没有一个宫女在这，难不成公主已经被抱出去了，颜清月心跳得很快，可偏殿却安静的可怕。
“娘娘。”身后几个宫女向她请安。颜清月看着她们，发觉这几个宫女的眼神都不自然地瞟殿中央的婴儿床，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又慌乱地低下头。
一个预感在颜清月的心理慢慢向上爬，她机械性地回身，挪着脚步走到了婴儿床的旁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被子。
一张中间鼓起的被子。
偌大的宫殿只有颜清月的心跳声。
她伸出手，把被子掀起。
小公主正闭着眼睛，蹙着眉毛躺在那里，很安静。
“疏儿。”
颜清月伸出手扶住婴儿床的栏边。
“...疏儿？”
颜清月的手死死攥着栏边，她不敢去探视莫疏的鼻息，甚至不敢把她抱起来。
莫疏死了。
这是一个母亲的直觉。
颜清月的眼睛瞪得很大，眼泪湿润了眼眶的边，此刻惊恐和悲愤成了一股无形的力，按着她，把她死死地禁锢在原地，想伸手，想出声，都成了奢望。
身后的宫女见状，忙跑出去报信，不到一会功夫，大殿内人声鼎沸，乱作一团的声音此起彼伏。此刻颜清月的大脑只有无尽的嘈杂和死寂般的沉默，她依然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床里的女儿，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女儿死了。
前一个时辰还在怀里软软糯糯对着她笑的，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死了。
莫空山是第一个进偏殿的人，他脚步慌乱，几乎是冲进来，一把扭过颜清月，抱着她的瞬间，颜清月便倒了下去，她看见有无数的人涌了上来，站到他们的周围，每个人都在说话，她一句也听不清，只能感受到眼角划过了泪。
恍惚间她看到正抱着自己的莫空山，他好像很着急，可是视线好模糊。
下一刻，颜清月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再睁眼时，云知正站在床边。
颜清月扶着头坐起来，看了一眼所处的环境。
这不是雾释殿。
地板，墙面全部都是没有生气的灰色，一切华丽的陈设都不复存在，就连守着的宫女和太医也不复存在。
“云知，这是哪。”
云知看着她疑惑的眼睛。
“冷宫。”
云知告诉她，公主死了，守在门口的侍卫和照顾公主的嬷嬷宫女们都告发，是颜清月为了稳固盛宠，打压杨昭容，以长公主的性命为赌，害死亲生女儿，他们拿出了人证物证，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杨昭容委屈地在大殿上哭了出来，杨家父子也为女儿抱不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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