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神色十分镇定,仔细看了看画像,反问:“老板要找的这个人,应该不是宾客吧?”
“何以见得?”
“老板可能没发现,这次来的宾客,年龄都不超过30岁。毕竟是要挑选新一任的游轮主人,年富力强才好。这画像中的男人看着有些老。”
顾野蔓记得姜采曳提过,另一个代理人是个中年男子。只不过单从这画像上,是看不出来年纪的。她笑笑。这头牌,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嘛。
“你这么说,就是承认这次无间游轮突然靠岸邀请宾客,其实是一场选拔,目的就是选出新一任的游轮主人?”
“是,啊。不是都广播了吗?”头牌声音有些不确信,目光中流露出警惕,很快又被谄媚代替,“老板,你要找的人,我是真没见过。不如,咱们喝酒吧,我敬您!”
头牌将红酒杯递到她面前,还朝她抛了个媚眼。
她接过酒杯,放在桌子上。
“喝酒待会儿有的是时间。你年纪看起来不大啊。”
“人家才19岁。”
呵,就算他29岁,十七年前,也不过才12岁,无间游轮应该不会雇佣童工吧。他认识十七年前出现在姜家的人,证明那个代理人,现在,或者至少是近些年,仍在游轮上。
“画像上的人,就在船上吧?”
头牌面色微变。
“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是个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
“连自己的上司都不认识?”在游轮上工作十七年的人,混得再差也应该是个小头目了,“我找他有笔大生意,你不必遮遮掩掩的,生意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反正认识他的不只你一个,你不说,我再问别人就是。”
头牌为难了片刻,坚定摇头。
顾野蔓以为他是要拒绝她,如果如此,那么她要找的这个人,身份可能不只是个代理人这么简单。
却听头牌说:“贵客,抱歉,你仍身处选拔当中,想要知道任何信息,都要按照选拔的规则来。你的卡牌数字是多少?要用你的卡牌信息来换吗?”
眼前的男人换上一脸冷然,半点儿没有刚才妩媚头牌的模样。
不演了?
这船上除了来宾,不,应该说包括来宾中的部分人,都是无间游轮的人。与其说是一场选拔,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一场穿越旧时代的cosplay游戏。至于目的,可以再看看。
“我是梅花A,你呢?”她随口问。
“我是——”男人突然意识到不对,闭上嘴,“你不是想问画像上人的下落吗?”
“哦,原来除了宾客,你们手里也有扑克牌啊。”顾野蔓笑。
男人脸色发白,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顾野蔓起身朝他靠近一步,吓得他慌忙向房外走去。
猎物已经被她拿捏,她乘胜追击,追到了妓院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鹅黄色旗袍、浓妆艳抹的美女,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贵宾,对我们的头牌不满意嘛?我再给你换一个,包你满意。”
美女看起来年纪不轻,一举一动优雅魅人,风韵十足。
瞧这打扮,应该演的老鸨?
“老板娘,我花了钱,你这里的头牌却连小手都不给人家碰。”她声音不小,保证底下舞会大厅里看戏的宾客们都听得到,一副要砸人招牌的气势。
演戏,她也可以配合。
老鸨上前握住她的手,力气不小:“贵宾肯定误会了。你这容貌气度,他那是自惭形秽,怕污了贵宾的眼。”
“要不,你给我换一个。换几个也行。”
她一言既出,底下看热闹的宾客们都震惊了。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对头牌霸王硬上弓不成,竟然还要玩多人。
“我们这儿男妓数量少,刚才的头牌已经是最出挑的。要不贵客你看,我把钱退给你?”老鸨笑得眼角堆起皱纹,目光中露出一抹寒色。
“好啊,我看你们这儿用的都是银票,你退银票给我吧。”
“成。拿银票来。”
老鸨一挥手,立刻有人拿了一沓银票来。
这里的银票,和夏国支票差不多,只不过上面写的是旧时代的文字。老鸨提笔在银票下方签上了名字。
三个字,同样是旧时代的文字,顾野蔓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看出是哪三个字——
云风月。
风月楼的老板娘姓云,莫非和那位“死”去的游轮主人云翼风,有什么关系?
***
被请出风月楼后,两天的时间里,顾野蔓逛遍了酒楼、茶馆,将最贵的酒、菜和号称古代宫廷贡品的茶全都点了一遍,花光了云风月给的银票,继续刷亚索的钻石黑卡。
酒足饭饱,打听了一圈,无一例外,没人肯说出代理人的下落,都需要拿卡牌信息换。
不过,也多得了些额外的信息。
比如,无间游轮接受委托、赚取代理费的这项买卖,应该是暂停了,船上已经没有了“代理人”这一职业。而原本的代理人们,要么是下了船,要么可能换了身份,继续在船上工作;
又比如,这些妓院、酒楼、茶馆的工作人员,手里也都有扑克牌,很合理,竞选下一任游轮主人,工作人员们理该有同等的机会。按照她从苗淼和另一边得到的信息,同样数字的牌,例如红桃A和方片A,上面的信息是一模一样的。舞会大厅的宾客们都在四处活动,想来是在交换信息。而工作人员们数量众多,却各司其职,只对宾客手里的牌感兴趣,极可能,所有工作人员手里的牌,是一样的。
既然他们都以游戏为借口,不告诉她代理人的下落,她就先赢得这场游戏,见到幕后之人。到时候想找个代理人,应该不难。
理清这些思路,她紧了紧毛披肩,在甲板上又吹了会儿风。每次来甲板都能感受到的那道藏在暗处的目光,这回不知为何消失了。
天色已晚,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天边,大海笼罩在深沉的夜色当中。
起雾了。
她离开了甲板,回到船舱。
***
顾野蔓一迈入舞会大厅,十几道目光瞬间向她投来。
她丝毫不惊讶,高调了这么久,没人注意到她才奇怪。
“美丽的小姐,都过这么久了,还没认识,我叫杜野。”一个年轻男子主动来到她面前。
“你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是我先排队,要和小姐打招呼的!”另一戴眼镜的别国男人吼道,看向她,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用标准的夏国话请求,“小姐,借一步说话。”
顾野蔓跟着眼镜别国男人来到一旁,听他压低声音道:“小姐,你是几号?”
“2号。”
“太好了!”眼镜别国男人兴奋叫出声,又赶紧压低声音,“这是你们夏国人常说的,天赐的缘分。我是12号,你的盟友。只是,能看看你的牌吗?”
“不如一起亮牌吧。”
“没问题。”眼镜别国男人亮出了他的牌,看上去确实是12号Q牌,上面的特殊信息是,#游轮主人卧室里,放着旧时代的舞曲#。
顾野蔓亮出了一张梅花2号牌,这牌自然是她伪造的,上面她还编了一条特殊信息:游轮主人死的前一天,去过厕所。
她的策略,就是主动诈牌。大部分人都不敢先说自己的数字,担心碰到盟友撒了谎,被船上的异能锁链控制住,扔到游轮外喂乌贼。她却知道所谓的驱逐只是无间游轮在吓唬人,因此可以随便撒谎骗人,根据对方反应拿到更多的情报。就算遇上10号盟友撒了谎违反规则,也没人知道。除非幕后之人在暗中观察她们,才会来惩戒她,那更好,直接可以带她找到幕后之人。
眼镜别国男人抓住她的牌,仔细感应了一番,又拿出仪器检测,点了点头:“你真是我盟友。抱歉谨慎了些,之前遇到个骗子,不得不谨慎。盟友,接下来,咱们就去忽悠其他人,拿到更多的信息吧。我教你个伪造纸牌的法子……”
时间已经不早,很多人都回去睡了。两人于是约定,明早再分别去忽悠人。
***
第二天清早,顾野蔓继续四处诈牌。
她告诉一个年轻女人自己是梅花A,女人面上闪过失望之色,很快反应说是盟友K,想看看她的牌。
“不用互相骗了。”她拒绝。
年轻女人应该就是梅花A。她已经知道了红桃A和方片A上相同的信息,梅花A对她没用。
就在这时,昨天最早和她打招呼的那个年轻男子,叫杜野的,找了过来:“美——”
顾野蔓打断他:“我是3号,你呢?”
杜野迅速回答:“我11号,盟友!”
“真巧。”顾野蔓笑。
杜野主动拿出了他伪造的11号J牌。伪造得还挺真,比12号教给她的法子高明多了,幸亏12号之前没被杜野盯上,否则肯定已经被骗了。
“盟友,你的3号牌呢?给我看看。”杜野朝她伸手。
她给出伪造的3号牌。
杜野拿过去,看了会儿,递还给她:“你收好。”
他神色一松,又纠结起来,估计是在想为什么“游轮主人死的前一天,没去过厕所”吧。
顾野蔓没接。
“反正都是假的,你没必要偷偷替换,都留着做纪念吧。”她看向他的口袋,刚刚他偷偷将她的假牌掉了包,塞在了那里,“那里面该不会有真的梅花10吧?”
杜野笑容微僵。
“懂的都懂。”顾野蔓安慰他,亮出自己的梅花4。
杜野亮出梅花10,上面有特殊信息“游轮主人死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回是真的。
“看来咱们真是盟友呢。”顾野蔓露出友好的笑容。
***
黑桃2区一间奢华的总统套房内,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靠在窗前,眺望着窗外。
他身后的桌子上,摆放着A到K全套的黑桃牌。
内线电话接通,免提里响起杜野的声音:
“主人,您交代的办法之前一直都好用,刚刚却失灵了。属下阴差阳错,和梅花4区最受人瞩目的那个女人,结了盟。”
男人并未说话,只是将手中一尊巴掌大的翡翠雕像,放回桌子上。
翡翠雕像雕工细腻,惟妙惟肖。雕的是个女子,上面刻了个“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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