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多久睡的也不安实,柳鸷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推开堂屋的门往门槛上落了大腚,下着雨吹着风外头凉飕飕的雾蒙蒙的,想瞅点儿啥吧,天又黑瞅不出个啥来,他说不上来自个儿是啥个心情,就是觉着闷的慌,不过今个儿有大事要办他心头还是敞亮的。
“牛哥……”声儿不大,像是还迷糊着。
咋起了?昨个儿两人都睡得晚,小羊儿的身上还磕了好几处伤……灶膛还没烧着火可别冻着了,心头时时刻刻都得惦记门槛还没坐热他就提起腚回了卧房。
萧羊朝着墙睡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听着人脚步声了才转过身对着人,柳鸷坐床铺上伸了只手到铺盖底下跟他的手牵一块儿。
人还没遭冷风吹透声音也有些瓮声瓮气:“咋嘞?”
萧羊迷迷糊糊的拿脑袋磨蹭着两人牵在一块儿的手:“牛哥……咱多睡会儿嘞。”
牵在一块儿的手越来越暖乎,小羊儿长了肉的暖乎脸蛋弄得柳鸷心头痒痒,几丝散开的头发把小羊儿的眼睛给挡着了,柳鸷用指尖轻轻的给他撇开。
“真的……”
萧羊一下一下的拍着身侧的床铺,脑门儿又开始往他手背上撞了:“不睡多了……就睡一小会儿……天没亮嘞。”
“成嘞。”
柳鸷扯开铺盖把黏黏糊糊的小羊儿往怀里头一带,堂屋的门卧房的门都被柳鸷关上了,外头的风雨再大,传到被子里头就化的很小了。
心跳声你一下我一下跳动的踏实暖乎,心头满满胀胀的没多会儿柳鸷就跟着睡了过去,又过了会儿两人的心跳声慢慢的重叠在了一块儿,分不清那下是谁的了。
往常外头还有人敢走多多少少都得闹出些动静来,今个儿就变了,红枣白米粥都熬的香乎了,还没听着一下动静,昨个儿放的狠话立时就见效了,误打误撞没个人敢惹他了这是好事,安安生生的小羊儿才能好好的把病给养好喽。
凭啥米粥就能呆人腿上被人摸?猪腿儿气鼓鼓的用小牙齿去咬萧羊的裤脚,咬还不说时不时的还要拿小脑袋去撞上一撞,把自个儿给撞疼了还要哼哼唧唧哼哼唧唧的,听着就可怜的不行。
但他大早上的就做了坏事,萧羊被它气的心硬的很,凶巴巴的跟它讲理:“就不抱你你个坏猪腿儿,谁叫你要咬我的手……”骂到这儿了还不算完,萧羊心头还有要抱怨的:“牛哥好心抱你出来耍,你咋还尿泡大的在牛哥手上嘞?”
“你还是不是我家的小狼了?”
这罪名太大了,都不是一家的小狼了,猪腿儿悲伤的朝着屋顶嗷呜一声屁颠屁颠的往另个人哪儿跑。
柳鸷这会儿正在往碗里头打蛋嘞,上回在镇上买的小葱还剩的多,切了拿来炒蛋肯定香嘴儿。
“嗷呜……嗷汪汪汪……”
这是啥个动静?
柳鸷低头瞅萧羊直着耳子听,怪不得……柳鸷一直都觉着这两只小狼跟山里头的其他狼一比,总有啥个不对劲的地儿,现个儿猪腿儿这破嗓子叫唤出的鬼动静,一下子就让柳鸷晓得了这不对劲儿的地儿在哪儿了。
“我咋说这俩小祸害咋越长越像狗嘞!敢情是它娘给它俩找了个狗爹嘞!”
萧羊很吃惊:“米粥跟猪腿儿的爹是狗爹嘞!”
牛哥真是厉害连狗爹都晓得,娘是狼,爹是狗,那生出的是啥嘞?
好米粥跟坏猪腿儿?
两人吃完了饭,天上的雨竟下的更大了,柳鸷给萧羊戴好兔子帽后又给他换了件更厚实些的棉衣,一天比一天凉可不能给冻着了。
栽种在后院里的天星墨葵焉焉的没挖回来的时候精神,柳鸷问过小羊儿后才晓得这是正常的,昨个儿半夜雨下大了柳鸷担惊受怕的从暖乎的床铺里头爬起来,去到柴房找了棍子跟芭蕉叶给天星墨葵搭了个简易的棚子,这才能安心的闭一会儿眼。
雨天去镇上的次数多了,萧羊自个儿也能摸着把蓑衣跟雨笠戴好把板车给收拾妥当,他心里头还是有些慌,瞎眼的日子长了都快忘了瞅得着是啥个感觉了。
“小羊儿到板车上边儿去。”
“成嘞。”他的眼睛能治了柳哥比他还乐呵,在他啥都不能做啥都做不好的日子里,是牛哥啥都给他做好了嘞,啥都给他想好了嘞。
萧羊坐在小板凳上朝他招手:“牛哥,你离我近点儿。”
这都要准备出门儿了,小羊儿是想做啥子嘞?柳鸷松开板车的车把,朝他走了过去。
萧羊听着他走过来了就抬着手往前伸,给他把没系好的雨笠重新系了一遍:“别叫雨淋着你嘞。”
柳鸷笑的憨气抓着他的手响亮的啄了好几口,萧羊怕痒又羞的慌,自个儿亲牛哥也只敢在被窝窝里头亲嘞……他歪着脑袋老实巴交的脸烫的红扑扑的。
刚出院子,柳鸷就瞅着自个家院墙下头蹲着昨个儿那个多生娃子,脑袋顶上还戴着个奇奇怪怪的遮雨的玩意儿,柳鸷不晓得他蹲在自个儿的地盘上是要做啥?就问:“你在这儿做啥子嘞?”
多生娃子一跟他搭话就说不话来了,又跟昨个儿一个样儿磕磕绊绊半天柳鸷就只听明白了“柳哥哥”三个字。
萧羊猛地一抬脑袋问:“你叫我牛哥啥嘞?”
柳哥哥的男婆娘也是个厉害的,瞎了眼也能打趴下恁多人,多生娃子跟他搭话也结巴:“……柳……哥哥……”
牛哥哥?萧羊一下子就抓住了膝盖,心头的火像是被这三个字浇了油,不能抢他的牛哥!谁都不能!
他凶巴巴的突然冲人喊:“牛哥是我的嘞!牛哥只有我能叫嘞!”
多生娃子被他下了一大跳,枯瘦的脊背紧紧的靠着院声儿都不敢喘重了。
早上睡了好一会儿,得快些往镇里头赶才成,小羊儿不高兴了柳鸷没再多话推着气鼓鼓的小羊儿快着脚程走远了。
瞅不着人了,多生娃子靠着墙可怜巴巴的站了起来,他怀里还揣着半个没舍得吃完的生红薯,柳哥哥每隔三天都会推着他那凶婆娘上镇里头瞅病去,要黑天了才回的来,他得给柳哥哥看着屋在嘞。
他叫柳哥哥的凶婆娘一吼心头难过的慌,柳哥哥的凶婆娘不稀罕他嘞……柳哥哥要是跟着他那凶婆娘一样个儿不稀罕他了咋成?
他鼻子酸的能化出水来,伤心的眼泪水儿直流,他一个娃子也能养活自个儿嘞,他愤怒的抹掉眼泪水儿,偏偏鼻子还酸的要命,又气呼呼的伸手去抹鼻子……
我的老天爷嘞!一坨鼻涕搅合在他手指上,怪不得柳哥哥今个儿只跟他说一句话嘞,柳哥哥的凶婆娘干干净净的,柳哥哥肯定也稀罕干干净净的娃子。
多生娃子愤愤的擤干净鼻涕,又把手伸在雨中揉吧干净,他气冲冲的往来的道跑,没跑多会儿就又折了回来,寻着板车轮子在泥巴里头压出来印追着人去了。
不成!他得叫柳哥哥的凶婆娘也稀罕自个儿才成,他叫的是柳哥哥又不是柳哥,那凶婆娘自个儿听错了,咋还生他的气嘞?
推着人走了好一会儿,柳鸷才跟人讲话:“小羊儿你生我气了嘞。”
“我咋个会生你的气嘞……你是牛哥嘞。”萧羊气散了后才想起刚刚那个喊他牛哥喊牛哥哥的那小汉子是那个了,是昨个儿帮牛哥说话的那个小汉子嘞,牛哥还拿了吃的……
没生他气就好,柳鸷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咋个能气着小羊儿嘞?昨个儿小羊儿就气的差点儿喘不上气了,不能让小羊儿生气嘞。
“你没生我气就好嘞,那娃子是个多生娃子过的也造孽,小羊儿我最稀罕你了嘞……”
柳鸷不跟萧羊讲理,他跟小羊儿是汉子跟婆娘,汉子跟婆娘,婆娘跟汉子,咋说咋想都是不用讲理的。
小羊儿稀罕他,他心里头晓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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