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被扛起来,扶着杨至霆的肩膀,成为全场至高的焦点。
台下,人们在为台上的他们叫好,无不洋溢着对这场节日盛事的喜爱。
这是一个可以短暂摆脱世俗领略节日的夜晚,这对沈望而言数一数二。
思及此,她笑了起来。
胸腔的发闷震动着杨至霆,他仰头看她,眼前让人心动的姑娘是笑得明媚自如,连面具也挡不住眼睛的笑,四周火炬照耀着她,笑如弯月的杏眸敛尽明媚,灵动的瞳眸倒映着火光。
杨至霆仰头看得发愣,一时分不清她的眼睛与她身后那远在天边高悬挂在天空中弯月相比,到底谁才是月亮。
他侧了侧头看她,眼角是流露出来的笑意,“沈望姑娘,这才是真实的你。”
沈望哼了一声,既是被说中了,更是被点醒了。
她的闷哼,杨至霆倒是更痛快了,抱着她往大舅公抢红包。
他的身姿灵活轻快如鱼得水,从一众男女中找到了钻空子的缝,趁着大家都嚷嚷闹闹的争抢着大舅公手头上那如同香饽饽的肉,他倒是混淆视听,一个步子稳稳的迈到大舅公的身后。
此时,大舅公面对眼前数对男女已经如临大敌,这回攥着红包的手都直直的伸向天空,一个没留神,等察觉背后有股强悍的气息时,沈望已经不由杨至霆提点,敏锐的伸手一抓,把红包稳当当的抓在自己手里。
发自心底的激动在第一时间是骗不了人的,她低头向杨至霆炫耀着手中的成果,台下的人们甭管是谁抓到了,只要分出了结果来就是一顿欢呼,杨至霆如同打了胜仗一般,抱着她围着舞台跑了一圈,向所有在场的人们炫耀着。
任这个场面让谁看了都欢腾不已,人们往台上扔着今晚买下的鲜花作为祝福,大舅公敲锣打鼓,敲了数十次都按耐不住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候,直到抛上台的鲜花弧线逐渐稀少,大舅公才在热闹里再一次掌控场面。
“杨至霆,放我下来。”沈望锤了锤杨至霆的肩膀。
杨至霆听见自己的大名被喊,他忍不住大笑,终于松开了手,沈望终于着地。
大舅公敲了敲锣鼓,“来,今年花街节的烟花属于你们,由你们共同点燃,送给我们一场烟花,大伙说好不好。”
“好——”台下排山倒海。
大舅公从火炬那沾着火,把火把递给沈望,沈望走到舞台中央,男男女女们围着这个庞大的烟花堆头,数对男女们已经忍不住摘下了面具相认。
沈望刚点燃了火药捻子,彼时,一位男子看清了摘下面具的女子,想到这便是方才与自己有接触的人,忍不住嫌弃道“怎么不是个美人。”
那女子也不是好欺负的,这话让她火冒三丈,撩起衣袖喷回去,“怎么是个口臭的丑男。”话了拂衣去,不带一点留念。
“哎...我说话急了点....”男子刚碰到她的肩膀,女子如同见了鬼似得反手推了他一把,“给老娘滚蛋!”
“哎呦”一声,男子往烟花堆里摔去,本堆成堆的烟花散落一地,朝向天空的发射方向一时朝向了四周。
众人一齐尖叫,下一秒四处逃窜。
那男子吓得腿软了,千钧一发,还是这位和他不对付的女子救了他一把。
大舅公两眼一黑,敲着大锣鼓,“危险呐——”
台上的人疯狂逃亡台下,台下的人往着四处的街巷躲避。
本该庆祝的声音变成各种各样的尖叫声。
沈望急着踩息火药捻子,可四处都是点燃了火的火药捻子,根本于事无补,她知道要逃了。
手腕忽然传来温热有力的紧握,她抬眸对上杨至霆。
即刻,杨至霆不带犹豫的拽着她跑。
两道身影,一高一低,紧绷的在短小的道路上迸发出所有求生意志用来逃往。
人潮拥挤,他们竭力的跑着,身后的舞台传来“咻”的发射声,尔顷,发射声数不胜数,有的撞到屋墙上,在他们身边炸出闪耀的火花。
直到看到转角处,沈望反拽着杨至霆躲入墙角,街巷里还有无数烟花在咻咻直飞,余下火星子,天空的任何一个方向都有着烟花绽放的声音。
两人靠在墙角劫后余生般大口呼吸着,杨至霆摁着自己的膝盖,回忆方才这一幕,他不禁看向沈望失声大笑,“还好你聪明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难道你还想一直往前跑?”沈望摇了摇头。
“对。”杨至霆坦言,“一直往前跑,跑到尽头,跑到青城,跑到大王的都城,跑到看到大海的地方,那便我们金国国度最安稳的地方。”他还真想这么做,带她逃离这片危险的地方。
忽然,杨至霆看向沈望,隔着面具的他,眼里的认真却给沈望给看见了。
他伸出手,单手握住了沈望脸庞上的面具,指腹刚要碰上精美的银蛇面具,沈望往后退一步。
“明山君,我们该回去了。”沈望的目光刻意与他错开。
“我还差多少,差什么。”杨至霆问。
距离接近的心她还差多少,差什么。
似乎提前预判沈望的回应,他一口堵住了不想听见沈望说的话,说道,“沈望,我知道你一向是聪明人,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在你说什么,我看得出来你和燕王不一般,你哥哥身为幽朝的外廷政务官,你为何会是燕王的书童。”
“恕我无法回答,明山君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身为燕王书童,再与明山君走近,恐怕有损明山君名声。”
沈望满目坚毅,拂衣离去。
“嘴越硬的人心越软!”杨至霆当着她的背影吼道,随后低声自语,“你不给我知道,我偏要知道。”
*
街道的烟花已经完成窜飞,只留下浓厚的火药味。
沈望回到台上,找到自己买的那篮子荼蘼花,抱着它,独自走在客栈的路。
方才那一幕幕的画面,如同一场梦。
她恍惚的走在路上,忘了自己还佩戴着动物面具,甚至未摘下来。
客栈一楼只有掌柜那儿有一盏明灯,一楼中间是一道楼梯,沈望小心翼翼的踩上去,尽量让声响降到最低。
她上到二楼,走廊的木栏上倒是点着一排烛火,温暖的火光在异国的余冬里,倍感心安。
今日这个客栈被他们这行人包下了,二楼的厢房都是他们的,如今每一间房都黑漆漆,看来是已经落寝了。
沈望一路走回她们被分到走廊尽头角落那数间最小的厢房里,路过谢忱的厢房时,房门忽然自外向内的打开,她被吓了一跳。
谢忱见她平安归来,忍了一晚的冲动再也无法再忍,拉着她进屋,利落的把门栓带上,把沈望堵在门前。
漆黑的厢房里,唯有门外走廊的烛光倒映进来,不太明亮的照着两人。
“还知道回来。”他责怪她,看见她脸戴动物面具,还是一条小银蛇,他言简意赅,“挺好看的。”
若不是有明秀暗中看护,他是不可能放任她一人在外。
沈望还抱着荼蘼花,生怕让人在寂静的夜晚听见了谢忱的厢房传来自己的声音,压着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点着灯,等。”
沈望看向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心想,难怪二楼会如此明亮,原是谢忱的杰作。
谢忱瞧着她的眼睛看。
明亮的走廊看不见漆黑的厢房,可透光的门可让厢房里的人看见走廊外的走动。
沈望的步伐、身影,他明着暗着看过。
看过无数遍,不可能错过。
忽然,走廊传来一阵步伐声。
浑厚、有力。
一听便是男子。
男子身边,还有一位碎碎步的男子,肯定伺候男子的人。
沈望提起了心,几乎不敢喘气。
男子走进了一间寝室,连忙有跟班来伺候,“霆爷,怎么这么晚,哎呦,这面具可真好看,霆爷真会买。”
那声音又大又响,跟班生怕杨至霆看不出他的谄媚。
杨至霆随口说了一句,隔着墙,且没有跟班讲话张扬,沈望与谢忱在这一头倒是听不清杨至霆说了什么。
可谢忱却听出了端倪。
沈望戴了面具,杨至霆也戴了面具。
他直视她,眼底有了一丝寒意。
这回,跟班的那谄媚的声音又响亮的传了过来,“霆爷,你的褂套,怎么会烧出了一个洞。”
沈望和谢忱好奇的听下去,仍然听不见杨至霆清楚的说什么,却又是听见了跟班的洪亮答复,“玩烟花能玩成这样子,霆爷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小的以后寸步不离。”
“霆爷,你这褂套,都蹭上了火药味了,可真够呛。”
这一边,沈望和谢忱四目相对,沈望却看懂了谢忱的意图,心虚的直摇头,谢忱却低下头,在她衣襟里嗅了嗅,果然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辙。
沈望的身上,正是一阵火药味。
这一回,轮到谢忱身上自带火药味。
他连扛带抱,腰一挺,把沈望一把抱起。
沈望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声息。
谢忱大手一抱,把她放到榻上。
漆黑里,他对上她的汪汪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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