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跌落的牛皮纸信封里,似乎是包着什么,很厚的一踏。
阿楉费力的将那东西捡起来,灰尘不禁呛得他治咳嗽。
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让阿楉眉头微皱。
里面是一踏将近两万块的现金和一本被揉的皱巴巴的存折。
这库房哪里来的这么一笔巨款,话说,库房应该好多年没打扫了,当时外公走的匆忙,没立什么遗嘱,阿楉也懒得打扫,如今看着东西,不免的有些意外。
而且……这么大一笔现金居然没丢,得亏是在牧区。
他想看看那角落里还有什么东西时,却意外被架在哪里的木头给挡住了,没办法,只得先给他妈打个电话。
说起来,他大概有半年没联系他妈了。
电话被接起,一个普通话不是很好的女音传来。
“米尼忽,怎么了?”
“额吉,我有事儿要问你。”
大多时候,阿楉和母亲还是保持着用蒙语说话,普通话和母亲说话,他不习惯。
“外公走的时候,留没留下一笔存款?”
母亲听着一愣,非常奇怪的问了句:“什么存款?”
看来对于这笔钱,就见母亲也不知道,外公生前是个很细心的人,不可能会把这么大一笔钱忘在库房的角落。
“你外公不是在医院去世的吗?遗物什么的我们都整理的很清楚了啊米尼忽。”
这也对。
“那你知道外公生前有没有什么债务?”
老妈想了一下,否定了。
外公人一身正直,一个牧羊人有这么大的草场,平日里也没什么花销应该欠不下什么债务。
其实阿楉对于外公的去世一直心存疑惑,但他亲眼看的外公咽气的,一切都很正常。
除非,这笔钱并不是外公的,阿楉有些头疼,这笔钱来的实在是没由头,抬头看了看那个角落,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被夹在了缝隙里。
“行吧,额吉,新年快乐。”
阿楉没法把木头移走,只得先把钱收好放起来。
宋寒喻有些奇怪,阿楉去了库房这么久,老宋让他去看看是不是除了什么问题。
他刚到门口,就与阿楉撞了个满怀。
“你……你怎么来了?还穿这么少,又想感冒吗?”
阿楉的语气颇有些责备。
“我看你迟迟不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我爸赶紧叫你去吃饭,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宋寒喻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
阿楉既然不打算说,他也没有过多的问,直到饭桌上阿楉冷不丁的开口问了一句。
“宋叔叔,我外公生前,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事儿又或者是……留下了什么?”
老宋被阿楉这么一问,竟然有些想不起来。
“等会儿,你让我想想,好像……好像是没什么哈哈哈,小楉怎么突然问这个。”
提到阿楉外公,老宋心里不由得一紧,看老宋的表情遮遮掩掩,想敷衍的将问题盖过去,想必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阿楉看出了不对劲,直到他把那这个存款往桌子上一放,认真道:“宋叔叔,您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
老宋见状,叹了口气,宋寒喻在一边旁听着,不明所以。
“想不到,这笔钱竟然没有寄出去。”
“寄出去?”
阿楉眉头微皱,外公这是要寄给谁?
“我们都以为阿都钦夫把这笔钱寄出去了,大概是很多年前吧,你们俩还没出生,时间太久了。”
当时草原的生态局刚成立,边境风沙很大,生态,交通恶劣,人们连出行都是问题。
偏偏这时候,偷猎的,过度放牧的屡禁不止,你外公带着队里的人挨个去牧民家里走访,挨个抓偷猎放牧的。
一次风沙天,因为偷猎者杀狼,他们听到去抓人,队里几个蒙古族的汉子被打死了,还有几个人在风沙里失踪了……
队里一下子损失惨重,这也成了你外公的一块心病。
你外公独自站在那片沙地上,手中紧握着一块磨损的狼牙吊坠。
听到这,宋寒喻忍不住瞟了眼阿楉身前的狼牙。
那是偷猎者拔下狼的罪证,也是一代又一代生态工作者的生命。
夕阳将老宋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群汉子的悲歌。
每一声风吟同在,却再也无法归来,只留下无尽的遗憾与哀伤。'
后来的人们走的走,离的离,能留下来的,太少太少。
你外公便和几个还在的牧民坚持了好多年,这笔钱,是他们省吃俭用,寄给市里的,风沙需要巩固,经费有限,
他们希望市里可以派专家来看看生计,怎么治理,可惜的是,这笔钱最终没寄过去。
后来队里就是谢晓他们接管了,但多年来没什么水花,主要是牧民以为市里不愿意派人下来。都不信谢晓他们。
听到这里,宋寒喻心里不由得一揪,记得儿时的那片杨树林,没了,湖水也干了,之前在那里的工厂,也倒闭了,到头来弄了个人财两空的局面。
阿楉沉默着,听到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近几年动物保护法的出台,偷猎的确实是少了,但风沙至始至终都没治理住。
现实不禁让阿楉不禁蹙眉,风沙依旧,生态的伤痕似乎永远无法愈合。
“你外公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妈他们走,还要留在这草场?还不是因为放不下。”
“唉,这笔钱啊,你且拿好,如果那批队员还在,就还给老人家,如果不在了,就当给他们的家人,一个告慰吧。”
阿楉心里有种难以言表的堵塞感,之前他在外面到处跑,外公让他回来,他也没有听过,谢晓让他去他们队里,他也没去。
一切皆是有迹可循,可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楉沉默半天才张口。
“叔,这笔钱,我会代我外公还回去的,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咱们吃饭吧。”
话题最终结束,老宋说阿都钦夫有一个牛皮笔记本,应该是和这笔钱放在一起的,里面记录了很多人的信息,应该可以顺着蛛丝马迹还回去。
晚饭过后,宋寒喻帮着阿楉一起去找,终于在移开库房的那根大木头下面抽出来了。
被水浸泡的纸张中,字迹模糊,有蒙语,有汉语……
“这……已经看不清了啊?”
“没关系。”
阿楉执拗的肯定道。
宋寒喻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担心的抱了抱阿楉,他现在的心情,一定非常乱吧。
收到公司发出初九就要回去上班的消息时,宋寒喻忍不住想骂街了。
这几天都和老爹阿楉待在一块,估计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他和阿楉放了最后一次烟花。
烟花在天空绚烂的绽放开,阿楉突然问道:“你之前都是怎么过年的?自己吗?”
宋寒喻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一般都是和室友窝在出租屋里打游戏,没怎么出来过。”
“室友?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男人?”
阿楉突然吃醋的措不及防,宋寒喻给了他个眼神杀。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想啥呢?”
阿楉不开心,嘟囔道:“一想到你和别的男人住了那么久,我怎么会开心。”
“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山西老陈醋都没你酸。”
“我错了,但以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老婆。”
宋寒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是蠢吗?我还能是别人的老婆?”
大傻春嘿嘿一笑,他想啊,自己已经错过宋寒喻的太多太多,以后的日子,只要小喻不丢下他,他一定一定在小喻身边一辈子,不,生生世世。
以后宋寒喻再也不是一个人啦,猫猫捡到了一只大狗狗哦。
然后踏上归途,这几天宋寒喻犹如做了一场不想醒来的梦。
阿楉陪着他到了火车站,不舍得与他相拥。
“怎么办啊,突然不想回南方了。“
宋寒喻抱着他,不想撒开手。
阿楉忍不住笑道:“不想回我养你啊。”
宋寒喻嘟囔了句:“我还没有到吃软饭的程度,知道你财大气粗,但我更喜欢自己打拼。”
“啊,那老婆有钱后,来养我啊。”
宋寒喻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好啊,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
宋寒喻刚想着要离开时,却被阿楉猛地拉回来,这把宋寒喻吓了一跳。
“唉,你发什么神经,这么多人呢?放手。”
阿楉却固执的不放,他将自己脖子上的狼牙取下来给宋寒喻带上。
“拿好了,就当是……定情信物。”
“这怎么能行,你外公留给你的。”
宋寒喻本想还回去的,但双手被阿楉牵制着。
“等我忙完一些事情,我会去南方找你。”
阿楉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宋寒喻想着,如果自己再不走,大概真的舍不得了。
终于在阿楉的注视中,他上了火车,回头透过玻璃,之间阿楉冲他摆了摆手。
口型再说:“我回去找你的。”
宋寒喻嘴上骂了一句:“愣货。”
心里却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他期待着阿楉,一定会来的找他的,对吗?
他承诺过的。
这篇文的初衷本就是聚焦生态,扶贫的,前面写的真的有些狗血了,好在感情线没歪。
这章里面有几个蒙语的意思。
额吉是母亲,米尼忽是我的儿子。
阿都钦夫是蒙古族一个的一个名字。
最近有看了一部大西北的生态电影《可可西里》
感觉真的超级好看,推荐一下。
后面可能会有一个很大的转折,不会那么细水长流,而且节奏的话也会加快。
这篇文本来原定二十万字完结的,但今天又估了一下,大概是十五万字左右。
最后感谢各位小读者的支持,我会加油滴[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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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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