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想不明白为啥要给她泄题,但就冲她被扔在那无尽漩涡里被海浪裹挟拍晕的大半个小时里,她觉得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并且娜莹也说了结婚这一相关的苦恼,没准这一夜就需要解决娜莹的婚恋问题!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里只选择了娜莹,冯羚替自己找借口,因为她让她吃她家大米了,近水楼台的先帮她解决了再说,不行再换下一位,就当锻炼业务了,出去以后还能在长城开一家鹑火关婚恋事务所,专门解决大龄剩男剩女嫁娶问题。
于是借着找娜莹,她问遍了大半个村子,能搭上话的她就聊两句,搭不上的也要问问“您今天中午吃了什么好菜呀”“晚上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啊”之类的,总之的确是听见了几句相似的声音。
柳下村有自己独特的口音,从口音和语调里找共通点不是难事。
冯羚觉得如果真是泄题,给她其实有些浪费,如果听到这些话的人是晏几声,怕是等不到今天天亮他们就已经回长城了也不一定。
所以她才会在第一天和晏几声共享了信息,虽然她还是很讨厌他,但不得不否认无论是晏几声还是沈菅,她都很需要他们的脑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
一眼被猜出来她还是有些觉得气恼,凭什么这么多年没见他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并且对她的习惯和心理动作都了如指掌,而她却被蒙在鼓里,一切都是后知后觉,甚至在再次见面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相认的戏码,更别说道歉了。
她觉得不公平,他不和她说这些年发生的种种就算了,她也不好奇,全当昔日好友死在十年前的温室里就是了,可偏偏他又那么自然而然,那么亲近熟稔。
想到这她还觉得有些委屈,于是偏开头假装去看柳树。
柳树高而挺,主干至少要五六个年轻人伸直手臂才能抱住的样子,枝干茂密而垂坠,其上爬满的绿就更不用说了,沉甸甸的几乎要落下来一样,难得她昨天那样难受还关注到了树枝上挂着的尿素袋。
昨天两村结亲地上的红纸已经被扫的差不多了,除去柳树枝叶间还挂着的几片红外就只剩树下一圈,不知道是故意堆在这的还是说没来得及清走的,边上倒还留着一小盏喜酒和几颗喜糖。
晏几声跟着她视线看去,说:“我去柳上村看了一圈。”
冯羚耳朵动动,有点震惊他竟然会告诉她他的行动,又觉得没必要,她也有腿也能去柳上村,无非是慢人一步,不过他去柳上村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刚想回头,身后的魏悯生就跳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只翘起的手指伸去她眼前直指某处,“姐姐你看,那是不是娜莹姐呀!”
被一打岔,冯羚本身别扭的情绪一散,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娜莹低着头走向这边,身后还跟着一位岁数不小的女人,应该就是她所谓的小姨婆。
娜莹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聚在村门口等她,匆忙擦了把脸就快步迎了上前。
几个人神色各异,冯羚无意在众人面前大方表现自己施展善意,因此只顺着娜莹拉起自己的手,接着她“今天太阳还有些毒,怎么逛到这里来了”之类的闲话,魏悯生见她俩要走也跟在身后,偶尔插上一嘴,而晏几声,冯羚看了他一眼,后者神色淡淡,既没有因为在她这吃瘪感到生气也没有对娜莹表现出多少好奇,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几个人走远,然后抬头望向那棵几乎遮蔽天日的古柳。
晚上吃完饭,农村里的天黑而星辰亮,娜莹搬了几个小板凳和冯羚、魏悯生坐在院子里纳凉,面前的小矮凳上还放了几根新折的嫩玉米杆,吃起来像是好嚼的甘蔗,甜而多汁。
娜莹看了看好奇又享受地吃着玉米杆的魏悯生,有点艳羡地笑笑,又看着冯羚似乎是欲言又止。
冯羚想,虽然她本意不想作为情绪苦水的垃圾桶,但似乎在这儿起了个头就再也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了,就好像很多事儿,一旦开心软开了个口子之后接踵而来的便像是大坝开闸后的河水,肉眼可见地不受控制。
她悄悄叹口气,反正也就是几天的临时身份,权当听故事了。
于是她放下玉米杆子,想找个借口和娜莹去一旁单独聊聊,省得她可能觉得魏悯生太小不方便听,谁想魏悯生却在此刻突然开口,问:“娜莹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吗?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要解决呀?我家哥哥姐姐最近也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好在我帮他们搭了把手,娜莹姐需要我帮忙吗?”
别说娜莹吃惊了,冯羚也挑挑眉表示不可思议,因为魏悯生看上去也就是初高中生的样子,个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就她这个挑眉的动作,眉尾两颗对称的小痣一动,魏悯生方才还诚恳想帮忙的眼神一下就被她吸引,眨巴眨巴盯着那两颗痣。
又像是初遇时那种带点花痴的样子。
冯羚深呼一口气,算了,魏悯生这人本来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做出什么事来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下午你和你姨婆去相亲了?”
“嗯……”娜莹点点头,有些难以启齿地抠着手指,“今天一下午见了三家。”
“因为前两个都不是太老就是太小,这家的男人倒是只比我大了三岁,一开始聊得还可以,感觉并不是很难相处的人,谁想后面走的时候那人也没站起来送我们一程,问了对面的人才知道是个瘸腿的,右腿断了一半,基本上没法正常行走,我也没想……”
“不过知道这个以后我小姨婆也觉得不好,就立马去见了第四家,第四家其实聊得也还可以,难得遇到这样客气礼貌的人,我们一坐下他就给我们泡了茶拿了点心,问我们要不要一会吃了晚饭再走。中途我去上厕所,他妈妈悄悄跟来和我说别答应,说他上个媳妇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爱喝酒还爱撒酒疯,打了老婆还要打老娘,千万别嫁进来。”
“我本来不信,但哪个妈肯这么说自己的儿子,也就有点不自在了,结果坐回去那家男人好像就发现了什么,一改客气的伪装,在桌上就一巴掌把他妈扇去了地上,问是不是又偷偷和我们说了什么,拳打脚踢的,他妈估计四五十岁了,佝偻着腰,在地上被他直踢出血来,我和小姨婆看了当时就吓跑了,现在还记得他妈躺在地上那绝望的眼神……”
夜色深深,按理来说春末的风无论早晚都带着些暖意,冯羚却觉得彻骨寒冷。
“我最后还是没听小姨婆的去找了隔壁邻居,他们把那男的和他妈拉开,帮忙处理了一下伤口回来和我说这男的一直在十里八乡找着亲,相好经常换,个个都被他一开始的相貌骗了,后面都忍不了跑了,跑了也不好再嫁,愿意回来继续跟的被打死的都有,让我没进火坑别急着往里跳。说这些话他们也就多管闲事说一嘴,其实平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今天实在看不下去,老娘也打真是忘本。”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冯羚吐出一口浊气,嗓音低沉。
“还好他妈妈不包庇自己的恶鬼儿子,邻居也不是装聋装瞎。”娜莹咧咧嘴,似乎是想笑,但脸却有点僵,于是抿了抿嘴,继续说:“最后去了一家长相平平的,但人很老实,还有些害羞腼腆,我当时觉得这样的也还可以,至少表里如一,不会动辄打骂,日子平平稳稳也就过下去了,结果我们走的时候他让我给他五块钱,说拿来招待我们的零嘴是早上刚去代销点买的,一共花了八块,我和我姨婆吃得多了所以收我们五块,剩下的三块他就不要了。”
“我当时也愣了,我只知道出门是来相亲,哪里带这么多钱,结果那男的不给钱不让走,还问我答不答应嫁给他,不答应的话介绍费两块钱还要我姨婆还给他,给我和我姨婆吓个半死,好在我姨婆出门前带了小兜,把几个硬币全翻出来给他了他才让我们回来。”
“明天还要再去见两家……”
“明天我跟你去。”
真感觉写这个题材比写鬼还恐怖[合十]
对了这个副本的题材到这大家可能有点数了,就是比较现实魔幻主义
这个副本在一开始构思这本书时就想写了,但考虑到它会比较让人“不爽”所以这个副本其实穿插了比较多男女主的互动作为调节,整体上可能也就是在前中期“相亲”环节会比较憋屈,后面会尽量调整气氛
同时书里出现的角色会尽可能的贴合人物所处的年代或背景,但他们的发言并不等于作者观点和意见(叠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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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晚嫁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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