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与地相接的地方是隐约的树木,太阳刚从树木间探出头,金色的阳光把地里的庄稼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麦苗上的露珠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秦满仓看到夏时脚下的影子时,心中终于放松下来,只要对方是人就好,是人他就不怕,秦满仓笑的非常朴素,脸上的褶子都像是在述说着这位老农民的朴实。
秦满仓走近两步对夏时拱手说:“这位公子,看着面生的很呐,应该不是我们锦阳县人吧?”
夏时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米七几的个子,中等身形,穿着青黑色的短打,皮肤有些黑,嘴巴干裂,两眼眯成细缝,脸上的褶子仿佛在述说着岁月的故事,男人身后还跟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头梳着发髻,发髻上还裹着一块橘红色的布巾,身上穿的是油紫色交领衣,下身是枣褐色长裙,中年妇女看上去有些不安,一直站在中年男人身后,并不主动说话,不过她那双灵活的眼珠子却时不时瞟过夏时放在地上的行李上。
夏时被秦满仓吓了一跳,如果说之前莫阳一直是旁观这个莫名的世界,现在就是突然被这个世界给拉到了需要表演的舞台上。
夏时手忙脚乱的学秦满仓拱手,然后脑子里飞快的旋转,他保证,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燃烧过他的CPU!
“在下……在下随家中长辈迁移,不小心路上走散,又……不小心……”夏时抬眼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只见他两眼带笑,面露慈和才接着说:“不小心就走到了这里,不知道大叔可否告诉在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芹香听了夏时的话,想凑近一点打量夏时,却被秦满仓给无形中拦了下来。
秦满仓站直了身体,左手背在身后,又手轻捋自己的那点儿胡茬,学着县里的老爷模样说:“我们这里啊,这是锦阳县,相信这一点公子已经早已知晓。”
夏时不知道啊,但这不影响他点头:锦阳县是什么地方?没听说过。
秦满仓又说:“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锦阳县东,就在东山村和大兰村之前的村路上,不知公子是在哪里和家人走散的?”
夏时能怎么说?他连锦阳县都不知道,更何论东山村和大兰村,万一说了一个跟本就没有的地方岂不惹人笑话?
夏时只能尴尬的笑笑说:“这……这出门在外都是长辈安排,”看着秦满仓越来越疑惑的目光,夏时只能找补:“我……在下并不识得路,一时分开就找不到回头的路了,又乱走一番,就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秦满仓听后笑得更满意了,王芹香也笑的十分淳朴。
秦满仓问夏时:“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时候与家人走散的?”
夏时想了一下,对比一下时间才回答:“约莫是昨日戌时?”夏时也不是很确定。
秦满仓与王芹对视一眼,笑意尽在眼角。
王芹香露出自以为各善的笑容问:“公子贵姓,要不先到家中休息一下,让我当家帮您去打听一二?”
王芹香长的普通,甚至有些尖酸,但是一个农村长家劳苦的妇人,有些苦相也是正常,夏时忍下心中的怪异,有些犹豫。
这一早上有不少人路过夏时,可主动与夏时打招呼说话的的却仅有秦满仓夫妇,夏时甚至还发现了这些过路的农人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自己,所以他对主动上前和自己搭话的中年夫妻很有好感。
秦满仓笑得十分和善,他对夏时说:“不知公子贵姓,我刚好要去县里可以帮公子打听一二。”
夏时有些犹豫,自己是一个人穿越过来的,哪里有什么家人啊,都是胡诌的,可是眼前这对善良的中年夫妻却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还要帮自己找家人,真是好人,可是……自己又不能收回刚刚说出来的话……
可能看出夏时的犹豫,秦满仓说:“公了不用为难,我只是帮忙打听一二,公子这般人物,相信家人也必不普通,肯定很容易就能打听到的。”
夏时还没有说话,王芹香就开了口:“不错不错,公子,您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当家的打听人很有一手,公子就和我一起到家里休息一下吧。”
不等夏时回话,王芹香就拉着秦满仓满脸堆笑的对夏时说:“公子,我交代一下当家的要从县里买的东西,等一下就带你去我家。”
夏时看着秦满仓辈王芹香拉走,两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中间秦满仓还惊疑的看了自己一眼,但很快就又被王芹香的话给吸引住了,最后秦满仓摸着胡须想了一会儿才重重点头。
夏时只当两人在商量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并没有朝别的地方去想。
农村人果然淳朴,不管在哪个时代,夏时跟在王芹香身后走着,心中对这对中年夫妻感激不已,夏时显然没有想起秦满仓离开时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姓名,而秦满仓也没有再问。
之前王芹香想帮夏时拿东西,但是夏时实在不好意思,王芹香当然不会坚持,两人走在土路上偶有人和王芹香打个招呼,闲聊两句,左右都是看夏时陌生,打扮也奇怪还有一个银色的大箱子,就左右和王芹香套话。
王芹香笑得一脸和善,只说这是她娘那边的侄子,过来走亲戚的,越靠近村子遇到的村民越多,有些村民看到王芹香都当没有看到这个人,只是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夏时。
两人正走着,路边田梗处走来一条气势迫人的大黑狗,大黑狗全身都是一顺油光水滑的黑毛,一看就是主人家养得很好,这狗非常高大,站着的时候都能到成人胯骨的位置,想来如果用后腿站立扑人的时候定然比普通人还要高上一头。
大黑狗看上去认识王芹香,因为这狗在看到王芹香后就站着不动了,一双漆黑乌亮的圆眼直勾勾的盯着王芹香看。
王芹香在见到这狗之后不由自主的就后腿了两步,眼中满是恐惧,两年前,这只狗还没有长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悍不畏死的扑人咬人了,刚好不巧,这狗当时咬的就是她王芹香,虽然王芹香没有断胳膊少腿,但也把她吓得一连半个月都没睡好觉。
不说王芹香本就是一女流之辈,还被这大狗直接扑倒过,就是站在一边的夏时在看到这狗那阴沉沉的目光也是心惊不已,见身边的王芹香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夏时就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个在校运会上一千米长跑冠军能不能跑赢这条狗,如果再拉上王芹香又能不能跑过这条狗?最后的答案是:“不能,”不说还要拉上王芹香,就是他自己也是跑不过这条狗的,这从大黑狗的四条长腿就能看得出来。
就在夏时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的时候,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黑。”
大黑狗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就转头看向了田梗处。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他头戴斗笠,身上穿着不该这个季节穿的单衣,鼓胀的肌肉在单衣上留下起伏的形状。夏时用羡慕的目光打量这个壮汉,看身高约至少有一米九,身材还那么好,夏时都要羡慕哭了,夏时自己也不矮,足有一米八,身上也有着匀称漂亮的肌肉,但终究没有人家身材有料。
再看这人在斗笠下的脸,这人皮肤很略黑,斗笠下的眼睛狭长,眼珠闪烁着深邃的光泽,鼻子高挺,唇薄且色淡。只需一瞥,夏时就能看出这人不好惹,他仿佛是电视剧中拥有压倒性武力的大反派,仅仅是与之对视,就足以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惧。
夏时打量这壮汉的时候,人家却只用眼神轻轻扫了他一眼,不过夏时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如果他也能有这样的身材,那么他也不会把自己这样的小弱鸡放在眼里的。
至于那么大那么威风神气的一条狗叫小黑,夏时只觉得狗主人是个起名废。
大黑狗在听到秦从江叫他的名字后就低着着从新趴回到了土路上,一条大尾巴来回的在土路上扫起一阵灰尘。
王芹香在大黑狗不在盯着她后就放松了许多,脸上也带了很不自然的笑,王芹香对秦从江说:“从江啊,拔草呢?这是我娘家远房外甥,人长的俊,还读过书,路过这里就来看看我。”
秦从江不明白王芹香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他这个婶子从小就不喜欢他,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无视,就是给个正眼的机会都很少,尤其是在父亲过世后,秦从江从外面回来后就把占据自己家房子的叔叔一家赶走,又上门强行要走了当年田里收成,从那以后这个婶婶就把他当成了最大的仇人,怕是天天做天天在家都会扎小人诅咒自己,这会儿竟然还笑着和自己说话,今天的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见秦从江没有任何表示,王芹香就又对站在一边的夏时说:“这是我亲侄子,叫秦从江,别看人长的凶,但是人家脾气可好着呢,还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家里家外都被收拾的妥妥帖帖的,你看他这地里的麦苗长得多好啊,一棵杂草也没有……”
夏时也一脸懵,不知道她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人是个什么秉性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看在王芹香对他那么好的态度上,夏时还是勉强得对秦从江笑了一下,点头说:“您好。”
秦从江不知道王芹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不过他一直不喜欢叔叔一家人,现在看到王芹香那虚伪的笑只觉得恶心,扭头就想走,但是一步还没有迈出,就又想起一件事来,秦从江对王芹香说:“今天是第三天了,如果晚上不送银子过来,我就带着小黑一起到你家里讨!”
王芹香听后脸色僵了一下,然后赶紧说:“你叔叔说等他回来就去找你。”
秦从江的眼神从王芹香的脸上略过,很快就转身带着小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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