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这个声音,文王后再熟悉不过了。这出戏码,她原本做个旁观者就好,却不成想,竟有世子参和。

“父王,是儿臣带他回家的。”应连城看着哭泣不止的肖君墨,心底很是难受,都怪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世子现在才知道。

“世子,饭可以随便吃,可话不要乱讲。”燕妃气急,好不容易成埃落定,已成定局,结果半路跳出来个世子爷!

“本世子可没有乱说,当夜本世子可是亲眼瞧见……”

“够了!闹了一夜,本王也累了。”应天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萧后,随后道“萧后受惊了。闹了一夜,本王国事繁忙,此是便全由王后处理。”说完,整理了下衣袖,便被一群宫人拥簇着离开了。

应连城欲要追上,却被文王后拉住,对着他摇了摇头。

文王后重新落座,长袖一挥,语气和蔼道。

“既然世子爷证明了萧后母子的清白,只望萧夫人日后多多教导自己的儿子,虽然罪魁祸首不在你们,但也因你们而起,从今日开始,萧氏母子不得出园半步,直到萧君墨知道自己的错误为止。”

萧后点头回礼“多谢文王后提点。”

一夜过后,只是处死了几名宫人,骊宫上下的宫女随从们都重新换了一批,这件事情便也不了了之了。

君墨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变得沉默寡言。一个人蹲在地上,在篱笆内挖着洞,两只小手不停地捣鼓着,直到有颗小石子落在了脚边。君墨头都不抬一下,继续捣鼓着。这些日子来,应连城总能有法子找到他,园子外,园内,后山上,连出恭这种事情都能见着他。这让小君墨更是生气了,别开身子不理墙外的应连城,小手不停地挖着洞。

应连城见君墨不理他,也不恼。干脆翻墙进来,蹲在旁边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你猜,我今天又给你带什么了?”小君墨扔下手里的工具,不耐烦的语气“又是糖糕,还是拨浪鼓啊。”这几日,应连城总能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来找他,换做以前,肖君墨可高兴了。但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母亲的再三叮嘱,他也不敢出园子以外的地方了。

“都不是,小墨儿,你再猜猜。”应连城将握住的拳头伸了出来,里面似乎藏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猜不出,不会猜,不想猜。”三句话让应连城呆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话应说完,便看见肖君墨转身便走。

应连城连忙拉住了他,“不过是想逗你开心,你怎么走得比兔子还快。”

“你才不是为了逗我开心呢。”肖君墨依旧背对着不理他。

“好弟弟,我怎么不是了。我在宫里找了那么多好玩的给你,你都不开心。”

肖君墨转身过来“你为什么想让我开心。”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生我的气?”应连城很是想不通。

肖君墨低着头,拽着小手,小声道“那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耳尖的应连城还是清楚地听见了肖君墨的话,恍然明白。“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啊,我的好弟弟。”应连城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双目对视,很是诚恳“小墨儿,对不起,我错了,不该不告诉你我是谁。让你和你母亲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能原谅我吗?”隔壁偷听耳角的内侍从心中大惊,这还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祖宗吗。

小君墨仍旧低头不语,应连城看着仍旧不语的小人儿,捂头懊恼,自言自语道“诶呀,这可怎么办才好,明天就是一年一节的上巳节,那时候宫外可热闹了,明灯初上,灯火满天,可惜咯,这么好看的场景,只能本世子一个人去了。”说罢便要走了,奈何衣角便被一个小手用力的拽住,眼光瞟向地上自己刚刚挖好的洞,小声说道“你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什么?谁在说话?我没听清。”小君墨一把抱住连城“哥哥,你带上墨儿一起好不好?”

“那你以后无论何时,你都不许不理我!”

“一言为定,拉钩!”

“拉钩。”

萧君墨坐在门口的青石阶上,一天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今日便是约定的日子了。

可自己还没想好怎么与母亲说,如果现在就说的话,母亲肯定不答应,而且说不定还会想法子不让自己出去。

晚点再说,也不行,思来想去,结果都不如意。

算了算了,大不了偷偷出去,反正有世子哥哥在。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萧君墨愉快的进了屋内。

入了夜,萧后照常哄睡了儿子,便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萧君墨不明白,怎么母亲这个时辰还出门去,她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出园子的吗。

萧君墨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环顾了四周,确实不见母亲的身影,只听见门外响起鹧鸪声,萧君墨心喜,赶紧溜了出去正好与拐角处的应连城撞了个满怀。

萧君墨摸了下撞疼的鼻子,看着应连城,还没说出话来,便被牵着手一路飞奔。

“车马都安排好了吧?”应连城跟着旁边的侍从说道。

“回殿下,都已安排妥当,在西门外等着咱们呢。”

“檀影,你先去探路。”

“是”一声少年音响在耳边,话刚落,人影咻得一下就不见了。

萧君墨揉了揉眼睛,问到“刚才是有人吗?”

应连城炫耀道“檀影可是我的影卫,有他在,定能保护咱们。”身后的侍从,悄悄在额头上擦了擦汗,这要是被王后知道了,他这个做奴才的,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上巳节的宫外热闹非凡,男男女女手里提着各种花灯,络绎不绝。

桥上的孩童手里拿着糖葫芦,脸上,头上戴着各种各样的动物面具。就连桥底下的流水上,都漂浮着各色的灯花。萧君墨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兴奋极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各种各样的表演,眼里藏不住的惊喜。只见一串糖葫芦挡住了视线,有些不悦,但看到糖葫芦的主人时,笑颜如画。

“你尝尝。”萧君墨伸出舌头舔了舔,

应连城看道,笑着问“甜不甜。”

“甜。”

“走,前面就有放花灯的地方,听说还会放烟火呢。”

摊子上得小贩,各种吆喝“两位小公子,看看我家的花灯,各式各样的都有,还有这些面具,都是大家最喜欢的,我家的东西,保管好看。而且,我家的花灯特别的灵验。”

“灵验?”

“小公子,这你就不知道吧,放花灯得许愿,把愿望写在灯上,来年保管灵验。今日上巳节,大家许的愿大都都是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两位小公子要不要试试看?”

“本世……本公子我全都要了。”

小贩听完,双眼放光的看着应连城,忙忙点头“好勒,小的这就给您包好。”应连城,看了看旁边挂着的白色火狐的面具,取下来戴在萧君墨的脸上,“真好看。”

萧君墨看了一圈,从里面挑了一只最丑的火鸡面具给应连城,笑道“真不错。”

应连城不悦,“你为什么给我这么丑的黑鸡,丑死了,丑死了,你给我换一个。”

“我不。”

“换一个,换一个嘛。”

“不要。”

“公子爷,花灯要开始了。”

“小君墨,你给我换一个嘛。”

“不要,我要去放花灯了。”

夜里的天空,黑的深不见底,一片片的花灯从手里身上天空,照应得繁星点点,天空似乎也明亮了许多。繁花似锦,花灯初上,大家看向远处的灯花,上面承载着每个人的心愿。

“君墨,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想回家。”

“这里不好吗?”

“就想回到有母亲和父亲的日子里。”君墨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后看了看应连城“你愿望是什么。”

“我想要……君墨,你给我把这火鸡给我换了吧,太丑了!”

“我不,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啊。”萧君墨差开话题,“连城哥哥,你看那里好多人啊,是在表演吗?我们快去!”

“君墨,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突然间,不知道哪里涌出了一大片人,把几个人都冲散了,跟出来的侍从吓得不知所措,嘴里大喊着“公子爷。”可远处的应连城哪里听得到侍从的声音,眼里满是眼前奔跑的萧君墨,眼看着就要追上去了。

突然间,萧君墨被一双大手,直接抱起扛走,动作流畅利落。应连城瞪大了眼睛,一边喊着名字,一刻也不敢休息,不停地跟着。

“老大,后面还跟着个小鬼。”一脸上全是麻子脸的瘦子说道。

“一起带走!这个小鬼刚在摊子上出手这么大方,定是个有钱人家,今天正好,卖一个绑一个,咱哥几个大半辈子都不用愁了。”说话的头正是那卖灯的商贩。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应连城看着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欣喜极了,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还没喘上气,便被人一头蒙住,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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