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毕竟是两朝元老,他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
应天陷入沉思,这个汤显老谋深算,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
汤显见应天还未下结论,又继续开口说道“老臣听着尚大人上奏的折子,其中关系到长渊国余孽一党。其他事情或许可以延缓,可余孽未清,这可关系到我国安危,还请王上三思。”
应天显然被触及逆鳞,大怒道“放肆!孤乃天龙之子,命定之人,岂容得这些余孽作乱,以下犯上!”
“陛下息怒,这件事情还未核实,岂知真假?待核实之后,在下定论也不迟!”
周柏松在一旁不懂不痒地说着,朝堂之变化,风云莫测。如今这大殿之上,一半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人,唯独尚存息那一伙人是不对付的。
周柏松向另外一个大臣李文使了使眼色,今日他定要让尚存息翻不了身!
李文收到指示后,立马走上前,恭敬地说道
“尚大人是汤大人的得意门生,护犊乃是人之常情。可这牵扯余孽的借口,也太过于牵强,况且庞统在牢里受了那么多刑罚,也未吐露出有关长渊国余孽的事情,这里面的真真假假还善待考究。如果,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应证一件事情,这简直就是在耗费人力和物力。”
应连城大怒“你难道是想说本世子在撒谎?”
那位大臣虎躯一震,连忙请罪。
周柏松继续说道“世子莫恼,如今我朝昌盛繁荣,国泰名安,尚大人莫须有的一句话,便要将我王朝一池清水搅浑,不知有何目的?”
应连城接着说道“百姓遭受迫害,这是事实,本世子亲眼所见!还请父王三思!”
应天看着应连城,掷地有声“你有证据吗?那长渊国的余孽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应连城沉默。
“你连证据都没有,这都只是是你的猜测!”
应天将手中奏折一扔,而又开口道“尚存息今日以下犯上,将其革职,暂押大牢!”
应连城急忙跪下,焦急万分,请求王上收回成命。
应天无视应连城的请求,眼看着尚存息便要被御林军拉了下去,而此时汤显挺着身姿缓缓站了起来。
他坚定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应天,将自己的乌纱帽摘下,拿在右手。
振振有词的说道“英明的天子才有正直的大臣,像尚存息这样正直的人居然落得收监关押的下场。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王上,世子殿下这一路无论多么艰难险阻,都要将庞统带回王朝,而不是就地斩杀,这恰恰说明他们行的正,坐的直。忠臣不畏死,死也要谏,奸臣只为生,生逐名利!如果王上真听信小人之言,任由那些余孽发展,这后果不堪设想!这点道理,王上还不明白吗?”
应天大怒“放肆!你们今日一个两个都要忤逆孤,你们简直好大的胆子!别以为孤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私下结党营私,还有没有把孤放在眼里?”
应天恶狠狠地盯着应连城“特别是你,世子!传孤旨意,世子德行有亏,禁足宫内,没有准许,不可出宫!”
应连城没想到,走到这一步,父王居然能这么狠心!
汤显此时却未感到一丝害怕,他抖了抖官袍上的灰尘,摘下素冠的发钗,灰白的头发凌乱的飘散着。
哀鸣一般地朝大殿上空高昂着“人之将死!恶闻酒肉之味!邦之将亡!恶闻忠臣之气!”
应天气结,看着汤显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汤显缓缓伸出苍老的手指,指着龙椅上的应天,哀嚎道“天要亡我王朝啊!”
尚存息死死盯着老师的动作,听着老师的话语,心中警铃大作。
不好,老师这是打算以死谏言。
尚存息想要起身阻止自己的老师,奈何被御林军压得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师一头撞在了大殿的红柱之上。
“老师!不要啊!”尚存息发出一阵悲鸣。
汤显的举动,让众臣的惊愕之下,吓得纷纷后退,看着这惨烈的一幕。
汤显顺着红柱缓缓滑落。
应连城眼疾手快将汤显扶住,才没有滑倒在地。
而此时红柱上大片的鲜血顺势而下,滴答地凝聚在了地上。
汤显大片额头的鲜血还在不停地冒出,应连城慌乱地将自己的衣袍紧紧压住出血点,他高喊着御医,可因为没有应天的命令,众人都不敢有动作。
尚存息依旧被御林军紧紧地压倒在地上,根本喘不过气,秀气的脸庞粘满了灰尘。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此刻尚存息紧握着拳头,他瞪大了双眼,眼眶也跟着发红。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挣脱开来,奈何他越是挣扎,那些御林军便压制着他越紧。
尚存息额上的青筋暴起,感觉得到他无比的窒息。
应连城的高喊声与众人的议论声让应天心烦意乱。
应连城探了探汤显的脉搏,声音听不出情绪“汤大人去了。”
一句话,让众人噤了声。
应天看着地上大片的血迹,看了一眼汤显的尸体。
当视线与应连城交汇的那一刻,他从自己儿子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应连城的眼神如同熄灭的火焰,失去了锋利和光芒。
如同漆黑的夜空,无人洞悉。
应天只好向御林军挥了挥手,御林军便撤了下去。
得到自由的尚存息,立刻向老师的尸体爬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尚存息早已泪流满面。
对着汤显的尸体,重重的磕下了头。
应天看着这一幕,说道“汤爱卿以死明志,孤甚感痛心,长渊国余孽虚实不定,由世子查明真相,而尚存息以下犯上,便削去官职,此生不得入朝。”
说完,应天便挥袖离去。
看着王上退朝,以周柏松为首的那群大臣还不忘落井下石。
应连城最是讨厌这些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之辈。
他开口说道: “周丞相可要好好保重,本世子也是很期待周丞相的结局。”
听着应连城话里有话,周柏松的脸色变得阴沉,难看到极点。
很快,他的脸色恢复正常淡定回道“臣也愿殿下储君之位安如磐石,不可动摇。”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跟在周柏松身后的小官员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可是世子,大人为何不顺着世子,处处与他们对着干?”
“哼,世子?如今后宫妃嫔已有身孕,如今王上还正值壮年,一个世子而已,他能不能稳都是一个问题,何况整个江山!”
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如若让应连城登基,恐怕自己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
王上如今对世子已经不满,只要应连城触动了王上的逆鳞,难保他的储君之位!
尚存息从应连城手中接过老师的遗体,应连城心中万分愧疚
“对不起,我……”
“殿下,我能做的只能到这里了,望殿下日后珍重。”
说完,尚存息便抱着老师的遗体,一步一步地往宫门走去。
一路上有的大臣不敢上前搭话,也有的也只是简单说一句“节哀”,无声的惋惜。
更多的人有的是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李文带着人特意上前,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对着尚存息便是一顿挖苦。
尚存息也不恼,只是抱紧了老师,向着大门一步步走去。
李文还想继续使绊子,看着应连城紧跟着上来,为尚存息解围,对李文又是一顿讽刺,李文气结,带着人便扬长而去。
漫长的宫廊,尚存息抱着老师,一路走着。应连城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如今我也只是一介布衣,殿下不必如此。”
“尚存息,今日之事,是我……”
“殿下!”尚存息立即大声阻止了应连城的话。
“之前种种,存息谢过殿下的信任。如今种种,是为人臣该做的事情。这样的结局,存息怪不得他人,也多下殿下在再三护佑,愿殿下日后的尝所愿。”
说完,尚存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门。
应连城看着离去的背影,想起尚存息所说的话。
无意间看见某处角落似宫女的裙摆,他视若无睹一般,便回到自己的寝殿。
然而应连城心中所想的事情也愈发的坚定。
而此时文王后却急得团团转,一旁的嬷嬷不停地安慰着王后。
“禁足?!这可是城儿头一次被罚得这么狠!”
“王上只是被气急了,没过几日,等王上气消了,殿下自然就被放出来了。”
“不行,本宫不能就这样等着。”
文王后再三思索,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文王后镇静下来后,将一旁的金桔盆栽捧了起来,静静欣赏着。
“王后养的金桔越发的茂盛了,竟还结了果了。”
“燕妃那边可有动静?”华实摇了摇头“最近骊宫风声可紧了,以安胎为由,谁都不见。仗着王上的宠爱,连安都不来请了。”
“无妨,王上好不容易才有的龙胎,自然宝贵得紧。”
文王后一边笑着一边修理着金桔盆栽,一不小心,将分枝上的金桔剪落了下来,滚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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