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宣止羽上前正想呵斥柳颂,但在见到两侧军纪严明的军卫时,又咽了下去,不满地道:“真扫兴!”

“荀立,我们走!”

刚迈出一步的宣止羽就被柳颂带来的军卫拦住了,宣止羽本就心中窝火,遂即就立刻拔出了佩剑朝着面前这名军卫砍去,军卫自是持刀相抵。

“你敢与本殿动手?”

被质问的军卫倒是容色未改,只是道:“请太子殿下恕罪,卑职等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捉拿追查勾结谋逆之人。”

宣止羽面色难看,语气也沉了几分:“你看我像是谋逆之人吗?”

毕竟他还是太子,无人敢轻言他的过错,更何况是谋逆这种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军卫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收回阻拦的刀,只是抬头看向宣止羽身后的柳颂。

“放下刀,不可对太子殿下无礼。”柳颂开了口,军卫收了刀,虽然退后放开了宣止羽,但还是堵住了王府的大门。

“太子殿下不要动怒,他们确也是奉了皇命来捉拿谋逆之人,今日圣上收到密报,有人公然敬奉乾门之变叛党的灵位,遂前来捉拿党羽。”

在场之人,何人不知乾门之变,前太子宣怀正是死于乾门。

柳颂此话刚出,他带来的一名军卫便端着宣怀夫妻二人的灵位上前:“国师,叛党灵位已找到。”他回身看了眼,便看着沈随质问:“平兰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供奉叛党灵位!”

“国师有所不知,这灵位并非我所供奉,而是太子殿下特地带来王府的。”沈随在特地两字上还故意加重了语气,此言一出,府中众人都看向太子殿下,柳颂问道:“太子殿下,平兰王此言可当真?”

“胡言!本殿怎么会供奉叛党的灵位,倒是平兰王,身为叛党之子,才是供奉叛党灵位的嫌疑最大之人,如今反倒将罪名污蔑给本殿,相信国师大人慧眼如炬,定是能分辨其中。”

说完,他又朝着院中走了两步,看向之前一直在花苑中停留的朝中官员,厉声询问道:“今日婚宴,来了诸多朝中官臣,不如在场的各位大人替本殿证明,这灵位是本殿带来的吗?”

花苑中的众臣立刻都跪了下来,俯首在地上,无人抬头,也无人敢言,宣止羽见此又笑着看向柳颂道:“国师你看,诸位朝臣无一人说灵位是本殿带来的,我自是清白的,这敬奉叛党的人,只能是沈随了。”

“既如此,那便请平兰王与在下回青案台了。”

青案台为司掌刑罚所在,朝中官员但凡有罪者,都先要去青案台剥一层皮下来。柳颂一发话,军卫们立刻就上前要去押走沈随。

秦未溟拔剑挡在沈随身前,与军卫对峙厅中。

“住手!”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柳颂没有立刻回头,倒是一直看着沈随,这位平兰王倒是安静得很。

方才那句住手,出自厅中一直未曾说话的新娘,她掀开自己的红盖头,朝着柳颂跪下,俯首磕头道:“臣女愿作证,这灵位是太子殿下带来的,还请国师大人明察秋毫,切莫冤枉了平兰王,寒了边疆将士的心,寒了我们宣朝卫疆卫国千万将士的心。”

纪时岄说出此话之时,语气冷静,但她方才所言之辞,却是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沈随之所以加封为平兰王,是因为他守住了宣朝的边疆北宁城,孤身守城的故事刚在宣城内传开,眼下马上又要判他谋逆的罪名,自然会引起民心动荡。

无论是远在边疆的北宁,还是近在军队的将士,恐怕都难以服众,更何况.......更何况说出此话之人,不是寻常百姓,而是纪时岄——远威将军之女。

远威将军,曾手握虎符之人,虽然如今虎符已经被圣上收回,但其在军中的威望,却非一日之秋所能消弭的。

果然,方才还无人敢言的花苑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有人已经向前站出来道:“微臣也能证明,灵位并非平兰王所敬奉。”

第一个愿意出言之人,是名武官,许是听到了纪时岄所言,思及将士之苦,便站了出来。

官场最重权势与人心,平衡局势之后,陆续开始有人附和,都言并非平兰王之过。

但他们无一人敢言是太子带来的,只称并非平兰王在敬奉。

“那看来都是误会了。”柳颂轻轻抬手,示意军卫退下,秦未溟这才收了剑,退至沈随身后。

柳颂本也只是来解此危机,并非要将此事闹大,遂道:“来人,将叛党灵位带回,青案台另行查勘。”

正当军卫打算撤离王府,结束这场闹剧之时,沈随却突然开了口:“多谢诸位替我作证,这灵位确实非我做为,但这灵位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我王府之中,正好国师在此,不如今夜就在此查清楚,这灵位究竟从何而来。”

“勾结叛党之名,沈随可当不起半分。”

沈随的视线先是落在纪时岄身上,后又落在柳颂面上,柳颂眉头微蹙,本以为替沈随解除此危机便好,如今看来,倒是他们走进了沈随的局中。

不等柳颂说话,沈随直接道:“未溟,将人带上来。”秦未溟带着一位男子上前,男子正被五花大绑着,嘴中还塞着布团。

秦未溟将布团拿出,沈随俯视着问道:“这两个牌位可是你所造?”男子眨了眨眼,看了好几眼,颤颤巍巍道:“是我昨日做的。”

“那你现在好好看看,找你做这牌位之人,可在这厅中?”

事已至此,今日这谋逆的罪名,必须得有人来背负。

已入局中,柳颂只能勒令道:“都抬起头来。”

男子环视了四周好几圈之后,才将目光落在荀立的身上,双手被绑着,他无法用手指正,但是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未溟走到荀立身侧:“找你做牌位之人,可是他?”男子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荀立义正言辞道:“荒唐!随便找一个人说是我做的牌位,便将罪名加诛于我,平兰王此行未免太过儿戏了。”

“此言有理,荀立乃当今太子亲信,你可不要污蔑他,你说这牌位是你做的,如何证明?”秦未溟像是早有准备,就着荀立的话问下去。

这名男子一听牵扯到当今太子,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虚汗,他立刻猛地朝着沈随磕了几个头,“草民不敢说谎,宣城中做灵牌最好的店铺便是我家,我所做的灵牌中都会有金箔,我在刻字的墨中加入了金箔,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将我过往做过的所有牌位都破开看看。”

“昨日这位大人付了重金找我加急做了这两个牌位,付给我的金银还在我身上呢。”

秦未溟上前从他身上掏出了一枚金子,金子的底部刻着一个宣字,皇家金银都是刻字在列的,与寻常百姓所用银两有所区分,他将金子递给了柳颂。

宣止羽此刻倒是难辩了,可他却突然笑了,走到宣怀的灵位之前:“那不如就请平兰王将这灵位破开看看,是否有他所言的金箔。”

众人只觉得太子殿下此言太过,宣怀虽已为叛党,但好歹沈随也是宣怀的亲生之子,让他来破自己双亲的灵位,此言未免太过杀人诛心。

宣朝自古最是讲究孝道,百善孝为先,让人亲手破开自己双亲的灵位,这与让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双亲无异。

看来平兰王如今只能就此作罢了。

“砰——”

还不等众人反应,方才还好端端的灵牌就已经被一剑劈开了,而持剑之人正是沈随。

饶是秦未溟,都愣了半响,更别说宣止羽了,方才他只见眼前剑光一闪,宣怀的灵牌就被劈成了两半,摔在了地上。

牌位上的宣怀两个字从正中断裂,孤零零落在地上,散出了零星金箔。

谁也没想到,沈随竟然真地亲手破了自己双亲的灵位。

众人皆是惊讶,最终还是沈随自己打破了这片寂静:“看来这牌位确实是你所做。”他又看向宣止羽:“既然已经证明,看来这勾结叛党之人就是荀立了。”

荀立顿觉腿软,直接双膝跪地,朝着宣止羽的方向。

宣止羽面色一沉,走到荀立面前:“荀立,你为何要勾结叛党之人?”荀立不敢说话,只一个劲的磕头。

感觉到肩上落下了只手,是宣止羽握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抬头,荀立抬头看向太子,他自小便跟随宣止羽,可谓是宣止羽的左膀右臂。

“殿下,属下没有勾结叛党,求殿下.......。”他哭喊着,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双眼瞬间睁大,嘴边流出鲜血,动作迟缓地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一柄匕首捅穿,而握着匕首一端的人正是宣止羽。

“本殿最痛恨勾结叛党之人,荀立,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松开了手中的匕首,起身又朝着荀立踢了一脚,嫌弃着擦掉手上的血迹:“还真要多谢平兰王了,不然我还不能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有此狼子野心之人。”

他走到沈随面前,身上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眼神狠厉看着沈随:“你说是不是?沈随。”

沈随倒是轻笑一声,朝着宣止羽拱手道:“殿下言重了,这都是身为臣子的分内之事。”

“呵!”宣止羽冷笑一声,重重甩了一手衣袖,朝着正门而去,军卫还守在正门,见太子怒气而来,眼神询问柳颂,柳颂点了点头,军卫自觉地将正门让开,宣止羽大步而去。

秦未溟原以为,沈随今夜当真只是打算留下荀立一条胳膊,此刻想来,他怎会轻易放过一个曾经想要杀了他的荀立。

只是今日借了柳颂这把刀,不知这国师将来当如何,想必此刻,这位国师应该在头疼如何向宣帝复命了。

“惊扰诸位了,多谢诸位前来参加在下的婚宴,如今夜已深,我就不留诸位了。”

留在此处的诸位众臣总算是松了口气,恨不得能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纷纷朝着正门离去。

逆着诸位宾客离开的人流,沈随越过地面斩破的牌位,迈过满地的血迹,走向他一袭红衣的新娘。

方才还持剑的那双手,此刻拾起被扔在地上的红盖头,又握住仍跪在地上的纪时岄的手腕。

纪时岄抬起头,月色的光辉洒在沈随的发梢上,月光被他的身体遮挡了半壁。

眼前的沈随,一面在明,一面在暗。

“惊扰夫人了。”

520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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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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