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城市椭圆形经济结构不痛，S市是妥妥的沙漏型。巨大差距面前，人命是不过是富人银行卡里一串冰冷数字。
S市有名的纸醉金迷之地——若天，灯红酒绿，**与血色交织，在S市有着独属于它的聚光灯。在这里有人一夜销万金，有人为了口饭出卖自己的身体与灵魂。无数像林空这样的人，或自愿，或无奈的被卖入这里。
“叩叩~”
敲门声突然在幽寂的办公室内响起，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连眼帘都没抬，毫无波澜。
“进。”
得到应允，李超兴面露讨好，略微躬身上前：“方总，这次我可给你您带了好货！”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依旧未停。李超兴见此，也不恼，低眉顺眼地静静等待着方海处理完事务。
好一会儿，笔身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咳哒声。方海放下笔，一言未发，抬起眸，直勾勾地盯着李超兴。
“带过来。”李超兴秒懂，忙吩咐小弟将林空压上来。
林空双手被绳子捆在背后，模糊间听到一声清亮的嗓音，紧接着酿跄的被李超兴推到前面。
一股视线，将他里里外外审判个了遍，仿佛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林空被这种目光看得格外不舒服，皱眉抬眸一看，心下了然，和上一世一样，是方海收下了他。
上一世，他见到方海很是惊讶，以为能和李超兴打交道，撑起S市“销金窟”的人，八成身材魁梧，长相凶恶。哪知，居然是一副文质彬彬、气质清逸的书生模样。
方海双手交叉，蓝色的眼眸在金丝眼镜后上下移动着，如同幽寂的死潭，掀不起一丝波澜。
“方总……您看……？收吗？”方海出手阔绰，却也要求极高，林空是他最近收到唯一能达到标准的人，因而有些着急。
“自愿的？”
“那必定是，不是我也不敢带他来您这啊。”李超兴侃侃而谈，拍着胸脯打包票。
“多少？”
“不多，这个数。”李超兴比了一个手势，林空看不太懂，但也知道价格必定比二百万多。
“你也知道，我不做亏本买卖，要是他惹了不该惹的，这代价你是知道的。”方海拿下金丝眼眶，捏了捏眉心，闭眼说道。
“明白明白！”李超兴悬在半空的心，彻底落地，瞬间喜笑颜开。而对上林空时，那神情跟京剧变脸似的，横眉立目，手下动作也有些粗鲁，驱赶林空往方海挪去：“你小子，好好在这里还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的器官和你的家人吃不了兜着走！听明白了吗！”
林空乖顺地点点头，他上辈子就知道，李超兴能在S市平民窟站稳脚跟，可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见血。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本去对抗。
“方总，我就不多打扰您了。这小子就放在这儿。”
方海点点头，“明日到账。”
“好！”李超兴心满意足，狗腿地带上门。
“你叫什么？”
林空的视线刚从紧闭的门上移开，顺眼便对上了方海探究的眼神。
“林空。”林空坦然地迎上目光，站立的姿势没有紧绷，也没有懒散，只是放松而规矩的立在哪。与林空的温软的长相，有一种迷之隔裂。
方海沉默了几瞬，压抑着清朗的嗓音，“我这不养闲人，等晚上你就跟着小范去学习学习。”
林空微愕，上一世，他是休息了三天才正式“上班”。这一世，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不同。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早点还清债务，了无负担地去见那人。
“明白。”
对于林空的反应，方海其实略微有些吃惊，来若天无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顺从表情，还有一种是因被逼无奈的不屈表情，像林空这种平静的，还真是少见。
他按下心中的好奇，拿起一旁的电话：“叫小范过来。”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方总，你叫我？”小范人未至，声先到。
林空见着一如既往，烂漫天真的小范，心下一软。忍不住呼唤：“好久不见。”
“我们见过？”娃娃脸的小范一脸疑惑地看向林空，歪着脑袋，拧着眉，十分努力地回忆着过去。
糟糕！林空呼吸一顿，随即双颊微红，尴尬地表达歉意。他忘了，此时他和小范只是初次见面。
“没有……是我认错了，抱歉，把你当成小时候邻家玩伴。”
小范扬起脸，露出雪白的牙齿，大方表示没关系。
“小范，这是林空，这段时间你带着他学习下规矩。”方海没将这个小乌龙放在心上，简单交代了几句，转头就埋头工作。
“好滴~”
熟悉的书写声响起，林空还沉浸久别重逢的欣喜中，右手猛然被牵起，拉着他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我叫范永，小哥哥今年多大了？”小范拉着林空，亲昵道。
“我二十三了。”林空眼神柔了柔，上辈子刚进若天时，若不是小范替自己多次解围，自己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你比我大，叫我小范就好，那我能不能叫你小空？”小范期待地仰着脸。
“好~小范。”林空宠溺笑笑。
“小空~”小范高兴地打了个转，这下他也有后辈了。
“我来给你介绍下若天……”
小范像只小鸟，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像是要把若天的八卦和自己的经验一股脑全吐出来。
林空勾着唇，淡淡笑着。小范还是像上辈子那样，天真烂漫，对谁都掏心掏肺。
长长的走廊，灯光明亮，两人四足的脚步声和小范絮叨声在看不见尽头的空间回荡。看似是条大路，可两侧紧闭的门，不知何时会将其拉入地狱。
吧台边，大堂经理对着对讲机吩咐：“小空，等下你去送412VIP室的酒。切记别乱看。”
“好。”林空穿着统一马甲，将他纤细的腰肢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空在小范的指导下，平稳的度过了学习期。虽然还完债，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但是七年的肌肉记忆，让他适应极快，没等几天就可以独立送酒了。
得到“噩耗”的小范痛哭流涕，直呼舍不得林空。就连方海听到后，都啧啧称奇，竟有人这么快上手。
“客人您的酒来了。”林空礼貌地敲了敲门，垂着眼，将盘中的酒放到茶几上。
白天披着羊皮的狼，在夜幕降临时脱下了他的伪装，露出阴森的獠牙。若天里包间里灯色昏暗，霓虹灯球旋转折射五彩的光，照不亮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公子哥们。
“放桌上。”
“是。”林空眼观鼻鼻观心，缄默地做好分内事。能来到若天的，哪个不有钱有权有势，如今，他只想早日还债，当个埋头的鹌鹑就好。当然，若是那些富几代、官几代主动挑事，他林空也不是好惹的。
“一舟，最近你不怎么来若天了？”
听见熟悉的名字，林空竖起了耳朵，心里冒出疑惑。叫一舟这名字的人，这么多吗？
不过他立马放下了心，一舟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不知道这个年纪的一舟会是怎样，是年少早成，还是意气风发。无论哪个，我定要快些还清债务，光明正大地去见一舟。
林空默默地发誓，手下动作没有停。
“最近碰到个新玩意，玩了几星期。”
熟悉的嗓音在林空的耳边突然炸开，他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张脸。这句话，如同重重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脸上。
上辈子他是在医院遇到的赵一舟，这怎么和预期发展的不一样！？
“奥~那今日来，说明腻了？”今日是他们这群公子哥的小局，没有点少爷公主，肆无忌惮地吐出他们的恶意。
“嗯。”年轻的赵一舟，褪去了沉稳，肆无忌惮地施放着属于他的张扬，眼里满是懒得装的漫不经心。
“能入赵大少爷眼的美人儿，一定不差，要不给我介绍介绍？”万理一副食之味髓的模样，不怀好意地砸吧两声。
赵一舟前倾，修长的手指拿过透明酒杯，轻酌一口后，有些不赞同皱了皱眉：“这种也要？”
“哈哈，赵大少爷你不知道吧，万理就喜欢捡破鞋。”万弥用臂膀扼住万理的脖子，故意戳破某人的癖好。
万理拍打着万弥，示意他松点劲：“你别胡说，万弥！我这叫怜香惜玉，好好的一个美人，刚伤透了心，急需有人安慰啊！”
说出这句话的万理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怜那人，像是个宠物般，在这群二世祖面前任人揶揄，拿捏。
“随你。”赵一舟耸耸肩，无所谓道。过了新鲜感的东西，他不会去尝第二遍，这是他的原则。
“太好了！推我账号。”万理双手振臂高呼，害怕赵一舟后悔似的，立刻掏出手机让赵一舟推给他。
万理心满意足地得到账号后，马上发送一句嘘寒问暖的话。等待那小美人回复的间隙，他才发觉林空放下酒后，还没有出去。
“怎么还不出去？”万理疑惑问道。
万弥不着调地开口，眯起的狐狸眼里闪烁着讥讽：“该不会也想和我们赵一舟少爷来一场419吧。”
这一句，吸引了整个包间所有人的目光。
林空还未从“他怎么会在这儿？”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便听到赵一舟悠悠然说道：“别胡闹，我眼光这么差？”
“也是，我们赵大少爷怎么会在垃圾堆里找人呢？”万弥摆摆手，一脸了然。
林空犹坠冰窖，他不是没想过相遇时的情景，但！绝不是这样！
“失礼了。”林空顶着来自各个方向的藐视，压下心间的惊涛骇浪，彬彬有礼地起身、鞠躬退出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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