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被踢得摔倒在地,柳泉鸣气得要冲上前去,被一位热心的大婶拉住了,“那是县令的人,可得罪不起的!”
柳泉鸣忍了又忍,“这是怎么回事?”
大婶唏嘘道:“还能怎么回事,县老爷坑人签下的借钱契书还钱日到了呗。”
“借钱契书?”
“你是后面搬来的吧?”大婶道,“之前摆摊的人都被县令叫人签了份契,说的是签了后才能在街上卖东西,这些契书是借钱的,每月都要还上一些钱,他们欺负那些百姓不识字,签的可都是些黑心条约。”
竟然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柳泉鸣一阵气促,等那些男子走后,她冲上前扶起了老妪,留下了几点碎银,捏了捏拳头,起身走了。
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李鸿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等李鸿岭出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日子。
她不想坐以待毙了。
如此害虫晚一日落网,百姓受荼毒就多一日。
张顺面对皇储之威,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地颠倒黑白,定是做足了准备,让人找不出差错。若要寻找破绽,还得从他的儿子入手。
传闻张顺妻妾成群,但年轻时身体抱恙,至今只有张怀林一子。此子靠着个县令爹作威作福不干人事,名声早在钗纭坏透了。
回了屋子,柳泉鸣换下男装,翻了些钱银,将多福给她的香囊丢给何花,“我去打探一些事情,若我明晚黄昏后还未归家,你去这上面的地址求救。”说罢,便不顾何花的阻挠,执意往城中走了。
她在心中计划。
按照大安律法,查处贪官污吏得有实证,若无实证,便是空口污蔑,还得被判诬告受刑。县令一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有上头的纵容,那便是只手遮天了,没有领头雁,当地百姓是没几个敢奋起反抗做人证的。
她也挺好奇给张顺撑腰的人是谁。若是顺利,连同他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朝廷上的平衡就此打破,李鸿岭身在的漩涡是越卷越大,还是就此消失?
要打探张怀林也简单,其子如父,妻妾成群,只要去钗纭出名的胭脂铺子问上几句,就能知道他妻妾平日里出街的路径。
也算巧合,她刚去胭脂铺子就遇到了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她走起路来娉婷袅娜,路过时身上还有一股叫人怡然的香味。
柳泉鸣看呆了片刻,回神时,见铺子掌柜阿谀奉承地迎接她,尊称:“严姑娘,你可算来了。我的小店今日来了些京城的好货,都是那些名门望族的世家小姐常用的款式,按您的吩咐,全都留给你了。”
严姑娘翘着兰花指接过掌柜递过来的样品,在手上轻轻涂抹,“还不错。”
掌柜微微躬身,强颜欢笑:“那小店拆迁所批准文书的辛苦费,您看看是不是免上一些?”
严姑娘抬眼看他,掌柜赔笑,她冷哼两声:“这事我会告诉家公。”
家公?张顺么?
面前这女子应当是张怀林妻妾之一了。
柳泉鸣迈步到严姑娘面前,打断了掌柜的道谢,惊叹:“这位姐姐,我初来乍到钗纭,头一次见像你如此美丽的女子。你身上之香若隐若现,一举一动堪为仙人。好姐姐,能否告诉小女子你唇上的朱砂来自何处?”
严姑娘见自己面前贸然冲上个女子本是不乐的,板着脸还没发火,这女子哗啦啦夸了她一堆,顿时消解了那股不适,抬了头颅,身旁的丫鬟立马上前,“这是牡丹红,最常用的色彩。你这孤陋寡闻的糙妇,我家夫人倾国倾城是因为唇上的朱砂吗?”
“原来是姐姐本来就长得倾国倾城,害我唐突了。”柳泉鸣道。
闻言,虚荣心盈满,严姑娘不自觉中勾了嘴角。
柳泉鸣又夸:“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今日亲眼见姐姐一笑,我才能切身体会李白诗中含义。”
严姑娘一时被夸得找不到北,捂着唇笑,看柳泉鸣顺眼许多,将手中的胭脂盒丢给掌柜打包,吩咐丫鬟买上一些胭脂要给柳泉鸣,不管柳泉鸣的拒绝,搂着她往外出去,“妹妹家在何地呀?来钗纭住几日啊?”
骗了人后心虚,柳泉鸣尽力不在脸上露馅,回道:“原本住在京城,出了些别的事,就移居钗纭。”
“住在钗纭好啊,”严姑娘笑得更艳了,“我也是好久没遇到让我称心如意的好友了,你若愿意,随我住一起,陪我谈谈心聊聊天,也算解闷。你看如何?”
“我也正愁没地住!姐姐若是真心收留我,我便厚着脸皮打扰了。”比计划中的顺利,柳泉鸣轻轻叹了口气。
跟着回了县令府,严姑娘拉着人坐到桌上,贴心待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柳泉鸣”三字名声太大,她不能用真名,只好借了何花的名字。
严姑娘笑答:“何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个荷花,好名字。”或许待在闺阁之中太久,真将她闷坏了,严婉婉讲起话来滔滔不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她拿上来说了几遍。
“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妩媚,骂我像狐狸精。就你夸我像仙人。”
柳泉鸣耐心听她讲,有应有回,竟是对严婉婉生出了些好感。
“婉婉!婉婉!”外头传来几声叫唤,听声音是张怀林!
柳泉鸣面上不慌,藏在桌子下的手不由得交握,忙低下头。
张怀林直接推门而入,柳泉鸣起身行礼,完美融入后边站着的丫鬟里。
严婉婉娇嗔地看他一眼,张怀林上前将人搂抱在腿上,不顾众多奴仆的眼睛,两人卿卿我我了起来,聊了一堆“好久没见,想坏我了”等话。
聊罢,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严婉婉推了推他:“公公让你回来去找他一趟。”
“肯定又要嘱咐我不要犯事,”张怀林骂骂咧咧地,“都怪那个太子,没事搞什么微服私巡,还碰巧来钗纭多管闲事。上次我爹踹我那几脚,到了今日淤血都未消散。要我说,一个太子罢了,又不是皇帝,真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严婉婉笑笑,催他快去找张顺。
他起身理了理衣摆,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转头看向柳泉鸣所在的位置,“这是谁?怎么没穿丫鬟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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