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依旧礼貌道:“陆夫人万安。”
万氏笑道:“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还是姐姐教子有方啊。”
林氏对萧裕道:“那还有一个呢。”
林氏让他跟陆浣云也打一声招呼。
萧裕倒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忤逆母亲,接着道:“陆妹妹安好。”
不是“浣云”,而是“妹妹”。
陆浣云低着头,脸即刻红了,低声道:“裕哥哥同安。”
万氏看着这两个人,越看越觉得般配,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裕儿也别拘谨着,浣云,快带着他四处转转。”
陆浣云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欣然答应道:“裕哥哥,我府上新得了几株兰花,我陪你一道观赏可好?”
边说着,上前拉住萧裕的衣袖,丝毫不避讳男女有别。
萧裕看了看母亲,知道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便顺从地被陆浣云拉了出去。
看了萧裕的反应,万氏愈发欣喜,她道:“让孩子们多说些体己话,多相处一些,也是好的。”
林氏自然知道万氏的用意,她也不反对,让他们婚前多来往一些,多培养培养感情,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了,令郎可有取字?”
“早就取了,字子羡。”
“好哇,这个字好,裕儿在同辈男子中,论样貌,论才干,皆是上乘,的确有令人艳羡的资本。”
只看取字,便能看出萧续夫妻俩对这个儿子的美好盼望,“羡”同时也对应了“裕”字,何以令人艳羡?丰饶,富足。
萧裕年十八,还不满二十岁,不到弱冠之年,却已取了字,这说明,萧续和林氏已经开始打算他的婚事了。
万氏的每一句话,每一次试探,林氏都能听得明白,及时给出回应,两个人友谊多年,默契十足。
……
陆浣云拉着萧裕来了自己住的院子,萧裕看着陆焕云拉着他的手,眉头轻皱,挣脱了她的触碰。
见陆浣云微微失落,他解释道:“陆妹妹还未出阁,我不敢逾矩,恐污了妹妹清誉。”
陆浣云羞道:“子羡哥哥贯会为我考虑。”
她指着院子里的那一排兰花,憧憬道:“子羡哥哥,你看那些兰花好不好看?你可不知,培育它们可是花了我好些精力呢,我虽累,但却不觉得辛苦,因为我知道子羡哥哥终有一日会回来,那时我就盼着,和你一起观赏满院子的兰花。”
萧裕只微微颔首,其实他并不喜欢兰花,自然也不关心这些花是否娇艳。
陆浣云见他点头,继续滔滔不绝道:“日后我们成婚了,便可以日日在一起,春日赏兰,夏日赏莲,秋日赏落叶,冬日赏飘雪。闲暇时候也可以游山玩水,那样的日子肯定很美好,你说是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萧裕太敏感了,他听到陆浣云说的“美好生活”,并无半分欣喜。
“在你的想象中,婚后便是做这些事情吗?”
陆浣云不懂了,她眨着纯真无邪的眼睛,反问道:“不然呢?呃……或是你还想要玩什么,可以提出来,我愿意同你一起。”
陆浣云觉得自己会是一位诗书达理的好妻子。
“只是玩乐,那我还要不要北伐了?”
陆浣云愣了半晌,再道:“北伐?这种事如此辛苦,我不希望你去嘛,战场上刀剑无眼,何苦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让给别人做吧,咱们何不坐享其成?”
在大齐日日做着人上人,养尊处优,享尽天下荣华,这便是陆浣云此生的追求,何况大齐多少男儿,没了萧裕还会有别人,总会有的。
萧裕眸光暗淡,他更加确信了,他与陆浣云不是一路人。
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
陆浣云没察觉到萧裕的不悦,接着欣喜道:“子羡哥哥,你来呀,我屋子里还有好多呢,我带你去看!”
她继续拉起萧裕的手,萧裕再次挣脱。
这次他和刚才的说辞一样:“女儿家的闺房,我不便入内,还是不去了罢。”
陆浣云没再坚持,萧裕说的有道理,还是等他们正式成为夫妻之后,再一起做别的事情吧。
她岔开了话题:“子羡哥哥,过几日就是上元节了,到时候,你陪我去逛上元灯会好不好?”
萧裕随口应道:“嗯。”
他的一个字,足以让陆浣云激动几个日夜。
……
正月十五,上元节。
赵玉梳少女心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去游玩的好机会。
她在自己的宫里,早早换了便装,带着几个侍从侍女偷偷溜到了祈祥宫,还带了一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跟宫墙一样高的木梯。
趁着四周没人,她吩咐侍从将那梯子高高架起,她挽起袖子,二话不说就踩了上去。
白瓷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低声道:“殿下,您当心些。”
赵玉梳看似柔弱,实际稳如泰山,她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另一边早就有通好气的侍从在此等候多时了,他为赵玉梳搬了花架子来,虽然架子不算太高,但能保证赵玉梳跳下去不受伤害。
她安稳落地后,问那个侍从:“五姐姐可在里面?”
那侍从回:“在。”
在就好,也不枉她废了半天劲。
赵玉梳在侍女的指引下轻手轻脚进了内殿。
五公主赵玉珠正在心无旁骛地绣着女红,听见了声响,她起身,差点惊呼出了声。
赵玉梳摆出了“嘘”的手势:“五姐姐,是我。”
赵玉珠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小六,是你啊,你吓死我了。”
赵玉珠仔细地打量着赵玉梳,好吧,她又被吓了一跳。
“小六,你……你这是穿得什么啊?”
赵玉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回道:“便装啊,这样方便些。”
“小六,你穿成这个样子,实在有失皇家体面,若是传了出去,你还要不要嫁人了,你……”
赵玉珠还未说完,赵玉梳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强制闭嘴。
“五姐姐,你简直比我母后还要唠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样穿不像个公主,不像个金枝玉叶是吧?那又如何,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
“别人看不到,但我们自己能看到。”
“好啦,今儿可是上元节,我是特意穿上便装来寻你的,我想带你出宫去玩,怎么样?”
“出宫?!”
赵玉珠瞬间跟炸了毛的猫一样。
“小六,这不太合规矩,如果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还是不要雪上加霜了吧。”
赵玉梳欣然拉起她的手,循循善诱:“五姐姐,我就是想带你出去透透气,你这段时间总是窝在自己的寝宫里,我看了极是心疼,所以想邀你去澄心湖旁放花灯,正月十五这一天放花灯,据说求姻缘可灵了呢,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
赵玉梳知道自己姐姐最在意的就是姻缘,所以以姻缘诱之。
见赵玉珠有些许的动容,她再道:“今日父皇要去登城楼,宫里所有人都为上元节忙个不停,不会有人发现的,你就陪我去一次吧,就一次可好?”
赵玉珠咬咬牙,道:“好吧。”
“太好了,我们可以出宫玩了,”赵玉梳喜不自胜,她吩咐侍女拿过来了她事先准备好的便衣:“喏,五姐姐,这是给你准备的便衣,你即刻换上吧,天快黑了,咱们这个时候出去刚刚好。”
赵玉珠换好了便衣,又梳了个普通发髻,两个人拿上出宫令牌,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皇宫。
……
萧家,府中一片新气象。
此次萧家主赶在上元节之前回了京城,便打算久留京城,今日是萧家上下在京城的第一个上元节,须得热闹一些。
不过萧裕早早地回了自己房中,他不喜浮圆子(即汤圆)这种甜腻腻的食物,只吃了一个。
他坐在书房习字,思绪却早已飘远,就连身旁的贴身侍从元初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元初以为他是思慕陆浣云心切,所以才魂不守舍。
“公子,已经酉时了,陆家姑娘今日还约了您逛灯会呢,您可别忘了。”
萧裕停笔,抬起头望向外面:“是呢,今日可是上元节。”
元丰二十年的上元节,萧裕依稀记得,就是这一天,他的三弟萧子恒偷偷溜去了如月坊。
回来之后,他执意赎一个如月坊的舞妓,被父亲知道了,父亲母亲气极,萧子恒还挨了一顿打。
他还记得,当时萧子恒哭着喊着说:“反正我也娶不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是儿子自甘堕落,是儿子要给她赎身,父亲要打便打,只是打完了之后,还请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好去赎她!”
萧续当时气得满脸通红,他指着萧子恒骂道:“你个混账!五十两银子!一个只值五十两银子的妓.女,也值得你去给她赎身?我今日便就打死你,省得你日后丢我的脸,亦有辱我萧家的门楣!百年之后,让我无颜见萧家的列祖列宗!”
最后,是萧裕死死地拽住即将打到萧子恒身上的板子,为弟弟求情。
萧裕实在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弟弟走上辈子的不归路。
他放下了笔,起身,同元初道:“走吧。”
“好。”
“不过,咱们先走一趟清凉院,我想去看看子恒。”
元初不懂公子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去寻三公子,但他也没拦着萧裕。
萧裕行至清凉院门前,就看到萧子恒同他的贴身侍从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似乎是要出去。
他也不怕打草惊蛇,朝着他道:“子恒,要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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