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清月和先后被带进来的另外四个人一起站成一排。
那四个人分别是一对年轻夫妻、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和一个衣着艳丽看上去有风月气质的女人。
五个人面上都带着疑问的表情,似乎摸不着头脑为何会被带来这里,却也不敢讲话,就默然站在那里。
吴鸿杰带着力生进来,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视线。
看到力生的样子,清月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强自镇定,用一种漠然的眼神打量他一眼后,把视线移到吴鸿杰脸上,不去看他,就像她和力生是不认识的一样。
她知道虽然力生出事了,但吴鸿杰并不知道她和力生的关系,所以才会这样做。
于是她打定主意,认定自己是赵玉文,而不是上官清月,她不认识力生。她不但要表现出不认识,就是眼神也不能和力生有丝毫交接。
力生看上去很憔悴,嘴唇干裂,平日里溜光水滑的头发现在似乱草一般。他脖颈上没有打领带,单薄的衬衣上满是皱褶,这和平日的力生完全判若两人。
力生的两只眼睛扫过站立在面前的一排人,在看到清月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捏了几下,令他有种窒息感。
待看到清月笃定神闲的样子,他暗自佩服清月的临危不乱。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吴鸿杰开口问。
戴眼镜的青年男子懵懂地摇头:“不认识。带我来警察局就是为这个事情?”
吴鸿杰没搭理,迈两步走到那对夫妻跟前,再问:“你们认识?”
那对夫妻双双摇头,男的说:“今天头回见到他。”
转过头,吴鸿杰看清月:“你呢?”
清月摇头。
“我也和他们一样的,不认识这个先生。”艳丽女人没等吴鸿杰问她,就搭腔。
吴鸿杰细细观察着每个人,想在他们脸上寻到蛛丝马迹,可惜的是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就说:“你们中间有人认识他。”
清月和其他人一样保持沉默,屋子里一时间沉寂无声。
过了几分钟,吴鸿杰出了屋子,跟在走廊上等他的冯警长说:“我要把这些人带回去。”
吴鸿杰把清月他们五个人带回到宪兵司令部,和力生关押在一间屋子里,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窗户外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靠墙而立的力生,双眼直直看着对面的墙壁,目光不转向任何人身上。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看清月一眼,不但是清月,其他人他也不能看。
因为一旦他看一眼哪个人,就会被吴鸿杰找到机会捉人,这样也就会给别人惹来麻烦,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力生听见男青年嘀咕了几句,说是这样讯问误了他的大事情;艳丽女郎则不断唉声叹气;只那对夫妇一直没说话,连一声叹息都听不到,像一对影子立在那里
清月始终眼观地面,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不时会用眼角的余光瞄一下对面站立的力生。
她心很疼,心疼哥哥,更担心他的安危。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好把他被捕的情况报告给杨钊和老胡,让他们想办法营救。
清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是怎么被捕的?是被人出卖还是暴露了身份?这些她完全不知道。
过了不知多久,那两个单身男女早停止了抱怨或叹气。在这样的沉寂中,时间好像凝固了。清月更加心急如焚,虽然面上依旧冷清。
坐在外面的吴鸿杰睁大眼睛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他相信只要有耐心,一定会从他们的眼神或者讲话中找到证据,那么力生去那片区域见的神秘人自然而然就会浮出水面。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忘记了时间,也没去吃晚饭,一直监守到十一点,才心有不甘地释放了清月他们五个人。
等那些人离开,吴鸿杰走到力生跟前,说:“力生,我佩服你。”见他把视线转向自己,只笑了一笑没说话,便又道:“力生只知道我不怕死,其实力生也是不怕死的。”
“老吴,我是被陷害的,你心里有数的。”力生说。
“不管是被人陷害还是无辜,力生这次是出不去了。”看他点头,吴鸿杰抬起手拍一下他的肩膀。
力生强忍着肩上的疼痛,没再说话。
吴鸿杰突然狠劲上来,恨恨地咬牙说:“你就等死吧。”
***
文鑫明在日本接到赤木的电话,不由得心急如火,嘴里直骂吴鸿杰和钱云荣:“瘪三赤佬,我不在上海几天,就生出胆子捉力生,真是翻天了。”
“不要跳脚,远水不解近渴。”文太太提醒他,“我们后天就回去上海了,一登岸就办这个事情。我想知道,姓吴的捉力生和小鲁是要做什么?难道他拿住了力生的什么证据?还是只是抓住小鲁去爆炸的事情?”
文鑫明闭口不再骂,只看着太太等下文。
文太太说:“说力生指使小鲁爆炸,这个不可信,力生不是那种暴力的人 。”
“小鲁做事是比较自负的,我一直不太欢喜他。可小汪走了,没有其他更合用的人,我只能选他,重用他。我来日本前给力生讲了,有事情就寻小鲁。力生是不会指使小鲁做这种下作事情的人。赤木的意思我知道,他也的确没有办法了,他自然不想为力生去求甲谷和文庼。我在想,可能求也没用的。还有,小鲁安装炸弹这个事情,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干。再者,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来和我讲一声……”
文鑫明的目光原本落在窗外,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转头看向妻子。
“那是为什么?”文太太问。
“他那样做就是要栽赃力生。”文鑫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文太太惊然:“这么说,小鲁是有问题的?”
文鑫明点头:“其实我一直怀疑他是老戴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我之前一直不重用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没有证据。不过是因为小汪走了,实在没人,我才把有些事情分派他去做。奸细。”
“越是有事情发生时,越是要冷静的,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这个事,我去给丽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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