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官衙前,百姓们歪倒在石阶下,久未进食的状态下,连嘶吼呻口今的力气都没了,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浑身抽搐,嘴角吐着白沫,尚存些理智的浑身挠着,仿佛被万千只虫子噬咬一般,在地上翻滚,嘴大张着,极致的痛苦。
诡异的是,所有人都颤抖着双目,布满红血丝的眼,紧紧的盯着官衙的大门,枯枝一样干瘦的手抓在石砖上,身躯歪七扭八,不断的往石阶上攀爬。
只是石阶最上头,一个个满脸布满诡异图纹的打手挥着长长的铁鞭,毫不留情的打在爬上来的人身上,几鞭子下去,再一个踢腿,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儿费力,将带着血痕,蜷缩起来的肉.体像是踢布包一样踹了下去。
“交代你们办的,没办好,就想吃果子?”
衙门前,石阶上,一张公案摆的方正,上头坐着脸同样画满黑纹的打手,缠着黑纱的手抛着一个奇怪的果实,随着她上下把玩,百姓们无神的眼睛逐渐变得疯狂,追逐着果实的晃影,手伸的长长的,一个个都渴求着恩赐。
“果……子,果……子,给我……果子”
喉咙里嘶哑的挤出声,像是鬼物一般,若非有影子,打眼望去,一大片都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长长的公案前,打手好整以暇的拍拍惊堂木,随着这一声响,所有的声音都消了下来,整个容城都似乎陷入了死寂,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日头照下,满地乌压压的人头,影子交错,场面令人心惊。
打手却无声的咧开嘴,抛在手里把玩的果实落在缠着黑纱的掌心,而后一兜手,十分随意的往下头扔去。
原本寂静下来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争先恐后的爬过去争抢那唯一颗被赐下的果子,这个拽那个,那个撕咬这个,指甲戳进她的眼,划破另一个的脸,人群混乱处满地血沫横飞。
石阶上的打手们却大笑起来,又是抚掌,又是挥鞭,鞭子打在地上,仿佛像是什么号令一般,下头所有人都红了眼,眼睛里只剩下那一颗果子,凶狠的像是狼,或是恶犬。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屠杀,却又不仅仅是屠杀,留下来的,会是最好的兵刃。
打手们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将鞭子挥的越发虎虎生风。
凤昭颜站在屋顶,衣衫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眉心蹙起,凝着被众人争夺,甚是平平无奇的果子,红唇紧抿,几分凝重显在脸上。
而后跃下屋檐,迈进了小巷。
小巷之中,一个瘦小身影站着,似乎等了许久,听到动静,星眸发亮,一下转过身,讨好的迎上来。
凤昭颜凤眸微眯,“那个果子,是怎么回事?”
哑奴垂下眸,脚尖蹭蹭地,像是没听懂似的,只露着一对耳朵,盯着脚下的地,摇摇头。
凤昭颜嗤了声,绕过他,抬步就要离开。
哑奴抿了下唇,只能抬手拽住了她的袖子,星眸眨了眨,顷刻湿润眼眶,微红的眼盯住凤昭颜侧脸,朝一个方向伸出手指。
凤昭颜凤眸侧去,而后看了哑奴一眼,垂下眸光。
哑奴别开脑袋,心不甘情不愿的撒手。
袖子落下来,隐隐的带着些许被拉扯留下的折痕,凤昭颜没有在意,脸色极淡,看着人,“离开这。”
哑奴星眸一眯,猛的抬起脑袋,指指衙门的方向,再指指自己,然后露出个笑。
凤昭颜轻凝着他的神色,凤眸微敛,“你说你有法子?”
哑奴点点头,比划了几个动作。
凤昭颜轻压眉梢,抓住了哑奴手腕。
哑奴脸色白了下,忙摇摇头,抽回手腕,揉了揉,委屈的低了眸子,反正那些人都活不成了,就没有比用毒更干净利落的法子了,哪里不好?
哑奴闷闷的抬起眸,拍了两下额,算是认错。
凤昭颜没再看他,只留下句不许跟着,就径自朝着哑奴所指的方向而去。
只是到了地,十几亩的菜地早已烧成了一片火海,只留熊熊的浓烟染污天际。
所有痕迹都没有留下,果子成了谜。
凤昭颜蹲下身,拔了根未完全烧尽的根.茎,身后黑衣人出现,将东西接了过去。
凤昭颜神色淡漠,负手凝着火海,吩咐道,“去给仓云先生。”
黑衣人应了声诺,消失在原地。
哑奴偷偷的还是跟了上来,显然听到了话,星眸瑟缩了下。
凤昭颜侧眸看向他,凤眸里浮起些许涟漪,几息过后,哑奴像是察觉她似乎有些怜悯自己,星眸晶亮一瞬,跑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前,仰头露出丝笑。
昭颜的阿弟还睡着,哑奴可以当昭颜的阿弟。
哑奴心里想的开怀,他也是爹爹难产去世生下的,和昭颜的阿弟一样,母亲难过爹爹去世,不想听见自己的哭声,毒哑了自己,他比昭颜的阿弟还要可怜。
昭颜想到阿弟,一定也会心疼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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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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