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正月十五，月圆之日，便是朝廷的休假之时。
新科状元郎肖胤已然拜见各位朝臣，今朝供奉翰林院，怨香阁为了替这位金主庆祝也是张灯结彩。
我在秀儿的闺房里，替她簪上我新买的玉簪，是我请京城巧匠雕刻成的绿竹。
秀儿睁大眼睛，看着我手里的簪子。
“你为什么给我簪竹子，我喜欢的是玉兰花呀。”
我吻了吻她的面颊，“这寄托着我对你的挂念。”
“嗯？”
她的眼睛饱含着清澈，就像单纯的少女。
“古人很多都用竹子表达思念的，比如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归。”
“再比如，泪痕点点寄相思。”
秀儿依偎在我的怀里，眼泪喷涌而出，“我不想接待别人。”
我亲吻着她的泪水，“会有尽头的。”
安抚好了她，我便上台了。今儿的翰林宴是我一手策划，先是来了一出长恨歌，紧接着便是秀儿跳上一曲竹歇舞。
长恨歌毕，肖胤已然薄醉。
抱着歌女的琵琶含泪演奏，嘴里更是惊呼，“魂魄不曾来入梦。”我见时机成熟，便熄灭了全场的灯光。
片刻之后，红烛亮，一位女子身坐在竹林里，对着镜子梳妆。随后，扇风散花，秀儿翩然起舞。
她的眼里又出现了那道勾人的妩媚，风月女子的象征。
香肩半露，一舞结束。
秀儿本要离场，这是肖胤双眼通红，抓住她的胳膊，打横抱起，不顾全场人的侧目，径直走进了房里。
我替他们关上门，在门口聆听。
“大人，您别急。”
肖胤声音哽咽，充满情谊，“你回来找我了是不是！”
“大人你在说什么？”
“你这簪子，这…你为何要簪它。”
“因为竹子是长情的草木，我喜欢西窗下，风摇翠竹之景。”
不等秀儿说完，房间便传来丝绸落地，裙落簪碎之声。
我在门外握紧双拳，等到风卷云舒，夜深寂静之时，我听见秀儿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大人，我有一好友，天生好身段。正巧大人供奉翰林，正欲与皇帝献名伶…”
肖胤吻得秀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紧接着又是一阵丝绸碎裂之声。
“大人别急。”
“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从那之后，房里便只剩下男女欢爱的靡靡之音了。
我松开了握紧的双拳，有一团热烈的东西滴到了我的拳头上，我豁然发觉我流泪了。
这一刻，我是真的感动，也是真的愧疚。
我娘自从遇见我父亲以后，便不想接客了。哪怕为了糊口，勉强接待之时，便如同一具还在呼吸的尸体。为此，被客人嫌弃，老鸨惩罚，在洒扫房了却残生。
秀儿的娘曾经劝过我娘，我娘说她在等那个人，只是临了了，也只是收到一封诀别的书信。
我娘当场泣血，含恨而终。
信里写了什么我不能完整的记得了，隐隐约约是那人觉得我不是他的孩子。
秀儿已经把心给了我，却还要极力讨好伪装着，她定是比我娘还痛苦的。
我有一股想推门进去的冲动，但是想到未来，我抑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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