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吹来了第一股冷空气,而京都已经下了好几场雪。
明时岚明天下午要去京都,后天他就要杀青回来了,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
他叫江延成,是个年轻的全能型艺人。
明时岚摁亮手机屏幕,看到锁屏上他的脸,见面的时间越近反而愈发思念。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浦东机场,大概是两年前,他的一部新剧在热播,涨了不少粉,正是小火的时候。来接机的粉丝很多,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那些站姐扛着长枪短炮在前面跑,助理和经纪人一左一右护着他。
明时岚就是那时被他的粉丝撞掉了手机,屏幕直接拍在地板上,摔出了一排绿色线条。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江延成停住脚步,粉丝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起看向她这边。
明时岚戴着墨镜,双手交叉环抱,冷着一张脸看那个小粉丝。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看起来像大学生,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把手机捡起来递给明时岚,一个劲地鞠躬道歉。
“没关系,赔我一部就行。”她语气平平,让人听不出她是否在生气。
小粉丝吓住了,她这次来见自己的偶像都是用之前攒的零花钱,又找舍友借了两百,光跨越三个省的路费就花掉很多了,她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赔一部手机。
小粉丝支支吾吾的,一害怕就啜泣起来,其他粉丝开始商讨要不要一起凑钱帮她赔。
江延成拨开前面的人墙站了出来,他先是朝明时岚微微鞠躬,“女士您好,我是江延成,很抱歉给您带来麻烦,我替她向您道歉。”
助理很快就理解了江延成的意思,走到明时岚的面前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名片。
“这是我的助理,您的损失由我来赔偿,可否请您加一下我助理?后面我们再抽时间商讨一下具体赔偿明细。”
明时岚不带一丝犹豫,从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他的助理。
“我没有备用机,回头你找我吧。”
江延成愣了一下,笑道:“抱歉,是我考虑得不周到。”
明时岚没有久留,围观的几个路人很快也散了。后来这个小插曲只在粉圈里引起了一波讨论,绝大多数都是在夸江延成善解人意。
江延成这趟来海城是为了参加某个品牌的活动,他坐在化妆间的时候才想起在机场忘了问手机型号,于是按名片上的信息打了个电话。
名片上印的号码是固定电话,接电话的是明时岚的秘书。
他第二天就要飞离海城了,所以约了明时岚晚上见面。
助理很快就把新手机买回来了,活动结束江延成就带着助理匆匆赶去赴约。他提前定了包厢,到那儿的时候明时岚已经在包厢里坐着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你没超时,只是我提前到了而已。”
江延成把新机礼盒递给明时岚,助理给她倒了茶水。
“您看看这个手机是否合适,要是不满意的话马上去换。”
“合适。”明时岚和他客套了两句,把电话卡放入卡槽里,“为什么要替粉丝赔?”
“毕竟是我的粉丝,由我赔不是应当的吗?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嘛。”
一万多块换一场好舆论还能固粉,倒不失为一个好买卖。
明时岚没戳穿,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聪明人,遇到突发情况能迅速做出反应和选择。想必他亲自跑一趟,应该也是看到她的身份不一般,总要给足面子才好。
江延成比她想象中的有礼貌,点菜前会询问她的意见,言行举止也很得体。
于是她就着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聊下去,她的知识储备颇多,侃侃而谈,反倒让江延成感到很意外。
一顿饭吃完,他们便加了好友。
海城起了晚风,摩登都市里依旧灯火辉煌,在浦东区的一座合院别墅里,明时岚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在墙角,在去京都前她还需要处理别的事情。
有的账该好好算算了。
她走到地下室启动了某处机关,雪白的墙壁发出“咔哒”的声音缓缓向旁边挪动,漆黑的地下室忽然亮起斑斓的微光,没多久光重新被遮挡上,再看地下室里已空无一人。
时空缝隙化成光点湮灭,由纯白玉石雕琢而成的主宫威严矗立在面前,宫前不远处是繁盛又高大的玉兰树,四周宁静祥和。
主宫位于整个明月宫偏东的位置,主宫往南五公里是明月宫恢宏的正门——飞檐垂兽门。主宫西边部分是处理公事的文华殿,文华殿里细分为各个部门,统筹协调处理宫中事务;东边部分就是私人区,是明时岚这个宫主和几位小姐住的地方。
她在这里划分界限,建立了明月宫,除收留了最初受她庇护的灵族,还接纳了精灵族的并入,作为回报,他们一切听从她的命令,各自明确分工和职责,维护明月宫的日常运转。
首辅栾七见自家宫主回来了,跑过去问好,顺便简单汇报近段时间的事务。明时岚点头回应她,绕过医院转到后面的风栖别院,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开进去。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天冷了,要记得添衣。”她从置衣架上取下披风给承宁披上,静默地帮他梳理披散的长发。
“我都记不清多久没见你了,那个人就好到足以令你抛下这里,抛下一切吗?”承宁声音有些虚浮,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明时岚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没探出异常,说:“我不会抛弃什么,也会找别的法子治好你。”
“你就是舍不得他死!”承宁苦笑一下,眼神变得沉重,站起来闷闷地道:“哪里还用寻什么法子?把他的心换给我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让一个无辜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失去生命是不对的。”
“你以前手起刀落浑身鲜血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他开始嘲讽。
“我承认,我舍不得了。承宁,除了一个承诺,我已经不欠你什么,该还的我都还了。我也真心希望你能痊愈,能好好地活这一世。我把你当家人,绝非情人,上次我就和你说明白了,所以我不想再多言。”
她捡起披风抖开,重新给人披上去,“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及时喊宫医,如果需要的话,我让宋胥抽空回来一趟。”
承宁拉着她的袖子,又有些犹豫,不敢抓也不敢放,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不是他。
明时岚叹了口气,“你原本可以好好和我说话的,为什么要像个刺猬那样扎人。”她轻拍他的手,“我知道你对我、对延成都有怨气,但他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上次说的话太过分了。”
“你在怪我?”承宁撒开手。
“我没资格怪你,毕竟我也有错。”
“那你是什么意思?让我给他道歉吗?”承宁觉得委屈,感情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一个笑话,日日夜夜地等,等她生出情爱,等他们可以成为眷侣。结果她却毫无预兆地带了一个人回来,说他们成双成对了。就同那些狗血小说里的渣男一样,抛弃了青梅选择天降。
“你如果愿意自然极好,如果不愿便算了。”
“你果然还是要我道歉。”
他走过去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吹风逼自己强撑着清醒。
“是我奢望太多,还妄想你多少会顾念我一点,太难堪了……”他略微喘不顺气,明时岚过去帮忙拍抚他的背,渡了灵力过去,说:“我说了不强求,你先平静下来。”
她现在知道保持距离了,适当安抚几句就借口有事要处理,然后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好好休息”便走了。
承宁目送她离开,看裙摆擦过满地的樱花,云层间破了个洞,漏下迷糊的光束。
“就这么算了?”蓝羽雀从顶楼的另一边飞下来坐到围栏上,“你真的甘心让姐姐跟着那个凡人?”
“我还能怎么办?再歇斯底里地大闹一次?”承宁摇头,自嘲地抿嘴,原来这么多年的暗恋都是他一个人的全心全意,“你看她现在都不准我去无界时空了,再闹下去怕是要跟我断绝来往。她已经不欠我了,可她现在欠江延成的,我再争下去也是徒劳,不如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转身回到屋里,没管蓝羽雀想说却没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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