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养伤,章信没有再跟这个项目,等他伤好以后,尤朗又忙着拍地去了,这个项目便全然交给肖扬管了。
章信因祸得福,竟有了一段空闲时间,得以正常上下班和双休。他便趁着这时候,去他新买的公寓看装修,添置家具。
夏天已到尾声,但地处南方的N市蝉鸣依旧热烈。章信每日就在火车轰鸣般的蝉声中看着自己的小房子一点一点丰富、充实起来。
再放半年,散一散甲醛,就可以搬进来了。章信高兴地想,到时候再叫几个朋友来吃个饭,虽然他也没几个朋友。
尤朗似乎对那块地很有把握,尚未竞标就开始准备后续工作了。章信坐在秘书室里,透过玻璃门,看见郁勉、肖扬这些人频繁进出尤朗的办公室,脚步匆匆,很着急的样子。
章信有时候会出神地想,为什么尤董选了他而不是别人?郁勉、肖扬都很厉害啊,不对,尤董说过,肖扬是林董的人,那郁勉呢?郁勉和他关系那么亲密,应该选郁勉才对啊!
但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章信也不可能有胆子去问,便只得藏在心里,时而拿出来疑惑一下了。
随着之前那辆小车运回来的商务文件一份份减少,章信终于在秋日的某一天被尤朗叫进了办公室。
“尤董。”
尤朗似乎不会老,也不会疲惫,繁忙的工作和巨大的压力之下,他竟然还能保持住精神爽朗的状态,也能记得住安排给每个人的任务。
“很久没检查你的学习情况了。”
章信的屁股蓦然一紧,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啊……呃……是啊。”
尤朗不禁失笑,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问:“有这么紧张?”
要挨打的事,怎么能不紧张?再说了,要是这次也得脱裤子,那他好不容易甩出脑海之外的羞耻记忆又要回来折磨他了。
“知道你用功,不打你,”尤朗轻描淡写,递过去一份文件,“看看。”
章信一颗心安安稳稳放回了左边胸腔,还感到一丝奇妙的喜悦和满足,一边接过文件一边想,尤董居然知道我用功。
又是一份和银行合作的文件,但这次不是写字楼招租的事,是尤朗准备要拍的那块地。他们整个集团虽然很大,但其实都是吃流动资金,拍了地以后,还不能马上买,前期动工得有大量资金支持,这时候就得依靠银行的投资或者贷款。这份文件就是去忽悠银行,不是,是去和银行谈合作的。
“是和上一次不同的项目,我交给肖扬了,你代替我去监督项目进度。”
“啊?”章信非常错愕,不仅是因为这个项目的金额大得超出他想象,也是因为“监督”那样的字眼实在太过陌生,他从小到大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现在一下让他监督这么大个项目,他怎么做得来?
尤朗虽然明白应该多给年轻人一点时间,可每次看到他一惊一乍的,总是格外无奈:“章信,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动不动就慌,以后遇上的事只会大不会小,现在没有什么可怕的,再不济,还有我,你怕什么?”
章信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听到那句“还有我”时,心就安定了许多,点点头,问道:“尤董,我应该怎么做?”
“去告诉肖扬,这个项目是你代替我负责监管,让他实时向你汇报最新进展就好,但是你对这个项目要有足够的了解,要随时知道它有没有出问题,会不会出问题,一旦有问题,要立刻叫停,把握不准的来问我。”
运筹帷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章信默默想,不知道自己以后坐到那个位置上,会不会也像尤董一样有魅力。
“还有什么问题吗?”
章信摇摇头:“暂时没有,我回去熟悉一下项目的基本情况,有问题再跟您说。”
尤朗道:“这是个大项目,现在地还没拍下来,也不会太早去接触银行那边的人,你慢慢来,不用太着急,按照我们以前的经验,谈个一年半年的也不奇怪,你耐心跟着就好。”
章信把文件抱在怀里,问:“那这段时间,我还需要做别的吗?”
“继续学习,多积累经验,灵活一点,商务上的事很复杂,有法,但没有定法,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尤董真的好帅啊,章信止不住想,末了又觉得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立刻将这些念头驱逐出去,收心回答:“我明白了,尤董。”
“明白了就过来吧。”
什么?“尤董,您、您刚刚说了,不打我。”章信情绪变化太快,刚刚还沉迷在尤朗的帅气中,现在就开始无比忐忑了。
“检查学习的事就不打你了,但别的事要打你。”
不会吧?有什么事要挨打啊?章信被打了一年多,已经没有最初反抗的念头了,只是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心脏却“砰砰砰”跳,只求尤朗不要让他脱裤子。
尤朗看着年轻人站到自己面前,伸手问他要了怀里那份文件,将文件夹拉杆向下一顺,那三角形状的拉杆就被尤朗提在了手里。
章信反应不过来,屁股就“啪啪啪啪啪”挨了五下,隔着裤子,并不很疼,只是**那一处刺刺麻麻的。
“以后不管再接到什么任务,看到什么项目,都不许那一副做不到的样子,不准没开始做事就觉得自己做不到。”
“可是……”
“还敢可是?!”
章信被吓了一跳,这四个字是尤朗今天对他说得最严厉的话,震得他不敢反驳,只得道:“我知道了,尤董,以后不会了。”
“啪啪啪啪啪”,又是五下拉杆打上去,这回章信觉得疼了,呲牙咧嘴的,没敢喊。
“这个项目很重要,如果出了差错,你的屁股会开花,明白吗?”
章信脸红到脖子根,磕磕巴巴道:“知、知道了。”
尤朗没真想打他,不然也不会只用文件夹拉杆,板子就在抽屉里躺着,可他也没拿出来。打了十下,尤朗就把拉杆重新夹到文件边上了:“看文件的时候,时刻记得你被这个杆子打过,看你看不看掉以轻心。”
话说得不重,有些调戏的意思,章信想到那个场景,脸红得像是要滴血,没脸回话。
“脸皮这么薄,以后在饭桌酒局上要独当一面怎么办?”
饭桌酒局上,十句话有九句半都是违心的,要真脸皮薄,估计都开不了口。可是章信又觉得应酬时说场面话和挨打还是不同的事,脸皮厚薄也不是这么论,便道:“尤董,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尤朗坐在皮椅上,微微抬头看着他,眼神很温和,不像嘲笑,也不像讥讽,只是单纯询问。
章信很受不了这种眼神,就好像是他从高处走下来,走到自己身边一样。章信被他的温柔包裹得思考不了,只能道:“就是不一样。”
“好,不一样。”尤朗轻易地放过了他,声音里头带着笑,似乎非常开心,而后扬起手,“啪”一声拍在小年轻屁股上,“出去吧。”
章信被这一巴掌一惊,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尤朗竟然这样打他……
生怕被尤朗看出来不对劲,章信拿起文件,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尤朗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手,心想,这小屁股还挺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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