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远行山

我相信,我曾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母亲慈祥为我唱着歌谣,父亲曾怀抱举高,开怀大笑。母亲曾为我一针一线缝衣裳,也曾搂着父亲脖颈在闹市穿梭。

我也相信,父母也曾在生命最后拼命保护着我,会撒腿跑的大人都死在了李仲首的手上,何况一个丫丫刚会走路的小孩,在所有人都丧生的情况下,我却活到最后。

这一点,我始终坚信不疑。

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相信我会是选择找李仲首讨债。

人啊!总喜欢自己做选择,不喜欢被别人逼着选择,即使选项相同,也变了质。

后来我搭了茶馆,取名不留处,与外界的人接触,难道不是妥协了吗?

何关天意?只乎温煜流。

幼年时,山间的野兽总想把我活吞了,我奋力跑,努力跑,我知道在温煜流身边就是安全,在看得见温煜流地方我才能安心入睡,也只有看见他,彷徨的心才安定,我拼命的学习玄法,是为了让他留意我一眼,那天我气愤反抗,是他从不在我感受,十四年的依赖,我把他当做最重要的亲人。在我心里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哪怕他眼中只把我报仇的工具,九玥也愿意。

“我会报仇,取李仲首性命,还了你的恩。”我张了张嘴,夜风如刃插入喉中,割碎了我接下来的话。

我说一个天大的慌,温煜流和林柯联来都打不过他,我拼尽全力在温煜流手下走不过百招。

仰天嘲苦,墨云遮星,凄风卷人。我又怎么可能杀得了李仲首。

晨曦朦胧,万物皆寂。

“咯吱”,竹门声惊醒了躺在门口的哑刃。

我发誓,我没有虐待他,我给他几捆茅草在茶馆旁盖了一间屋。专门铺了床,让他睡,他就是不睡,为此我强行了几回,在门口守了几回,每每趁我不注意溜在门口躺着,我也想通过了,别人觉得好的,不一定好,只有自己才知道怎样才让自己顺心。

我走到他旁边,他立马弓起了背,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止住了他起身的动作,好歹相处了一年多,也是有点不舍,也该告个别。

我道:“照顾好温煜流。”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温煜流。哑刃虽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对哑刃不公平,又添了一句:“照顾好自己。”最后回顾一眼茶馆,“照顾好茶馆。”

哑刃真是会碰瓷,我一走青风雅竹的茶馆就由他继承,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早就预谋这一天。

哑刃愣愣的,澈亮眼睛充满疑惑,沉沉点了点头。我顿顿,最后抚了抚他头顶微微刺手的头发。

小鸟落在门前竹尖上,开着晨鸣的嗓子,“叽喳喳,叽喳喳,”鸣声肆意在天地间挥洒。

那句,等我回来!最终,咽在喉中。

流水涧千转,鸟鸣旋花飞,人行至。

经过几天行至,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算是出了荒野群山,到了人烟稠密处,我虽见过不多人,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街道上人来人往,穿梭不息,顿时没有安全感。

外面的人做生意很是热情,沿途叫卖络绎不绝,我谨慎看着来往行人,刻意保持距离,突然,有人拉住了衣袖,我瞬间神经一麻,整个人高度预警,进入作战状态。

“姑娘,买花吗?这些都是我精心培育的月季花,好看得不了。”他一张热情的笑容洋溢在我紧张的瞳中。

我定睛一看,花大朵大朵的,花瓣层层错叠,花色鲜艳亮丽,是比山里的野花洋气不少,问了价格,才五纹钱,这也太合我心意了,果断买下,瞧着其他几种花也喜欢,都一并买下了。

试问世间女子有谁不爱花!

这一付钱周围人看我眼神都变了似的,如狼似虎扯着我衣服把东西卖给我,我极为不适应,又想着才初来乍到,要和善,照顾了这家,不好意思剥了那家,也就一一买下,主要是我看着稀罕好奇,重点是价格合理,满满一大包裹,才花了一定银子。只是实在有点难拿,费劲。

我将满满一大包裹用力甩到我的背上,低头着走路,视线方寸,不小心就撞了人。

吓得我抬头一看揪,竟是位白发老婆婆,心顿时疙瘩一声,书上说撞倒老人要赔得倾家荡产,心想这下完犊子,我僵在原地,正犹豫要不要拉她一把,好在老婆婆,麻溜得自己爬起来,还跟我道歉,让我一愣,摸不清头脑。

难道书上说的不对?

我也没多想,背着东西走几步路,一个穿着洗旧发白的蓝色衣服的人挡住路,我往旁移了一步,他也往旁移了一步,我又往旁移了一步,他接着往旁移了一步。

这人好怪,我不解抬头。

他热情一手招揽着我,“客官,吃饭吗?小店有上好的吃食。”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香满楼,是家饭馆。

他不说,我不觉得。这些天运力奔息,确实已经好些天没吃饭了。

饭店生意很好,不说满桌,也落个七七八八,一直生活在深山的我,还是不太适应在人多吃饭。

我提了提背上的包裹,准备找下一家,小二连忙道:“我们小店小镇最大的饭馆,二楼还有上等雅间。”

我好奇问,“雅间有人吗?”

“雅间是单独的包间,没有人打扰,不过要单独收十纹房间钱。”

多收十纹,外头的人挣钱还挺多花样,要是有命回去我也搭两间。

随小二踏步二楼,雅间算得上标致,两副竹画做装饰,开着窗,我做窗边俯瞰下面的熙熙攘攘,袅袅白烟。这就是书上所写的烟火气吧!于我,陌生而向往。

小二递来了菜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第一次是外面饭菜,也不知道那个好吃,想起从前客人问我那种茶好喝,我便依葫芦画瓢地问道:“问那些菜好吃?”

“白斩鸡,麻辣鱼,凤尾鱼翅,麻辣肚丝、蟹饆饠…”

小二一个溜说来,听着都不错,我没吃过,全都来了一份。

小二眼睛星亮,喜热道:“好嘞!您稍等。”就给我倒了一杯茶。

做牛做马好些年,今日被被人伺候一回,算是扬眉吐气了。

不一会儿,菜摆了个满桌,还有几个菜叠着,随着小二一句您慢用,便退走了。

我嘬了一口鱼,若是放在从前,我定会觉得是人间美味,自从有了哑刃后,我的嘴也刁了,能品出个三四五六,实在没法和哑刃比,又浅酌了一口酒,更没法与温煜流亲手酿制相比。

遥看不留处方向,温煜流和哑刃在做何?温煜流肯定在南前辈坟边喝酒,哑刃呢?他应该会想我吗?好歹我待他真不错,不过他懂想吗?

十四载,第一次远行,还是一条不归路,竟无人挂念,当真是悲哀。

我将杯中酒一口喝尽,整了整思绪,不再去想,多愁善感不该为九玥所有。

满桌的菜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肚皮渐渐从干瘪变得饱满,菜吃了大半。

小二在恰当的时候进来,殷勤问我:“客官,吃好了?”

他的话我明白,叫我付钱。

酒菜不尽人意,好在分量十足,我满意道:“多少银子。”

小二接道:“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在不留处只能喝杯清茶,连中等的菊花茶都够不着,难不成我开的是黑店,也没人砸店。

我伸进怀里摸银子,怀里平整得很,上下左右,就这么大点地,奇怪,银子呢?我不禁皱眉。

小二见状,开口问道:“客官,银子是不是不在了?”

我疑惑的点点头。

他又道:“是不是丢了?”

我疑惑又点点头,这小二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有预知的本领,没想到一个饭馆小二就身负如此本领,而且还如此准确细致,顿时我流露钦佩的样子。

温煜流曾说过,世上只有甚少人会玄法道术,看来这个饭馆真是卧虎藏龙。

小二不在说话,反而挤眉笑眼就出去了。

看来书上说的不尽对,我认知也有误差,原以为世外人人都心险恶,遇到老婆婆,现在小二,都挺和善的,换成是我遇到吃白水,我别说笑了,必要那人给我一个月的碗,在打扫一个月,才肯放人。之前倒是自己小气了。

正当我反思时,门“砰”一声,只见小二和十几个大汉抄着棍棒,凶神恶煞。

小二恶狠狠道:“敢在香满楼吃霸王餐,给我打。”

我哪见过这阵仗,张张黑丫丫的向我奔急,我也来不及反应,迈腿就跑,又觉得双手轻飘飘的,又折回几步,背上包裹跳窗而逃。

那些人穷追不舍,眼瞧着追近,我脚又使劲卖力,甩出一节,缓和一半口气,又追近,我使劲,如此反复,不知几复,不得不感叹他们的敬业精神,想着我从前抓野鸡又他们这份坚持不懈,山里的野鸡早被我抓了个干净。

突见几个人毫无预警出现在前面挡住去路,我招手示意快让开。那些人反应实在迟钝,等感应到什么,侧过身来,我的瞳孔映出一张张五官扭曲的脸。

“砰!”一声巨响,我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天旋地转,黑暗席卷了我的脑海。

我挣扎得睁开眼眶,天摇摇晃晃个不停如翻泼的海面。不,是我人摇晃个不停。

包裹顶在我背部,让我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姿势真真的像一个活王八。

此时我心中只想四个字,丧家王八。

不等我爬起来,两个黑珠子遮天蔽日的在我眼上一合一合,我眨巴眨巴,惊呼一声,立马从地上翻空蹦起。

定眼看清面前站着是一个人,还是个小胖人,看着倒不坏,他嘴笑得像月儿似的,很喜庆,像门前贴得招财福娃。

他见我双眼绽放光芒,惊口而出,“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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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玥
连载中一根小水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