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景初好奇道:“怎么个一言难尽法儿?”
奇无式悲愤道:“前几日,我正在园子里赏菊,清霜在我旁边跳舞。你们都知道的,清霜的舞姿堪称优美绝伦,天下无双……”
望辰打断他:“别啰嗦,说重点。”
奇无式接着道:“突然,两个火球似的东西不知从哪冒出来,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掠了过去。待我回头看时,清霜背上的毛已经被烧秃一大片。”
尚灵冬嘴角抽搐一下:“清霜……背上的毛?”
奇无式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继续控诉道:“清霜那么美,被烧秃一片毛怎么行?于是我带着清霜,一路追踪着火球的痕迹,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清霜报仇的同时,寻找补救的办法。”
尚灵冬朝屋子四角看了一圈:“清霜也在这?一个人闷着有什么意思,让她出来和大家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吧。”
奇无式想了想:“也好,不过清霜最近姿容受损,情绪很是脆弱,你们不要说出任何嘲笑的话。”
尚灵冬道:“怎么会?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奇无式点点头,冲身后温柔地叫了声:“清霜,出来吧。”
过了片刻,他身后的布帘动了动,一只鹤头从布帘后面探出来,低低地鸣叫一声。
尚灵冬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原来清霜是一只鹤啊?”
望辰盯着鹤头,幽幽道:“平时做任务不见你多积极,给鹤报仇倒是很上心。”
奇无式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只会打打杀杀,不知道这其中的乐趣。”
清霜慢悠悠地踱步出来,先是站在奇无式旁边,把火炉旁边的人挨个瞅了一遍,然后走到尚灵冬旁边,头伏在她的腿上蹭了蹭。
奇无式对尚灵冬道:“它喜欢你,这是它表达喜爱的方式。”
尚灵冬伸出手,在它头上摸了摸。
白应笑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背上的毛果然被烧秃了一片。”
清霜听了这话,瞬间支起头,用圆圆的眼睛瞪着他,三步两步躲回奇无式的怀里,委屈地低声鸣叫着。
奇无式抱住清霜,一边哄着,一边道:“叫你别嘲笑它,你偏提‘秃’字,若是你的头发被烧掉了一片,别人在你面前提‘秃’字,你会怎么想?”
白应笑努力压下嘴角:“对不起,没注意。”
外面的雨下得小了,逐渐变成毛毛雨。
客景初站起来:“雨停了,我们得继续赶路了,无式,谢谢你的茶水。”
奇无式也跟着站起来:“阁主,你们要往哪走?”
客景初道:“往西走,去陶井镇。”
奇无式高兴道:“同路,我也往西走,捎我一段吧,路上还能一起说话解闷。”
望辰看着清霜:“可是你的鹤,能老老实实在车里待着吗?”
奇无式道:“没事,我抱着它。”
好在马车够大,奇无式抱着他的鹤,乖巧地坐在角落里,倒也没占多大地方。
在之后的几天里,五人同吃同住,一同到达了陶井镇。
陶井镇依山而建,面积不大,只有不足百户人家。
所有人踏上这片土地之后,最大的感受只有一个,那就是热。
按理说,现在已入秋,天气应该微凉才对。
可陶井镇却像是被什么烘烤着,空气是灼热的,土地是龟裂的,植物是干枯的,连路上都见不到几个行人。
面对如此反常的气候,五人一鹤均是一头雾水。
奇无式率先提出:“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吃饱肚子,再去考虑其他问题吧。”
客景初道:“说得没错,大家往前走走,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说。”
他们沿着镇里最宽的一条街道往前走,走了一阵,看到对面过来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
客景初叫住那老妇人:“婆婆,我们想找一家客栈落脚,请问该怎么走?”
老妇人伸长脖子:“你们要找什么东西?”
尚灵冬大声重复一遍:“我们要找客栈。”
老妇人道:“客栈是什么?没听说过。”
尚灵冬一愣,解释道:“客栈就是……我们给他钱,他让我们住他的房子,住多少天,就给多少天的钱,一直住到我们走。”
老妇人嘿嘿笑道:“我还当是什么新鲜玩意,不就是花钱找个住处吗?”
客景初道:“对,就是花钱找个住处。”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往身后一指:“我们镇里没有你们说的客栈,不过我家有几间空房子,你们把钱给我,住在我家里就行。”
奇无式上前几步:“婆婆,您家里能做饭吗?”
老妇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一阵:“哟,这老头儿长得可真年轻。”
其他人都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只有奇无式无奈地道:“我是问,您家里能做饭吗?”
“能做饭。”老妇人道:“不过我说老哥哥,咱们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让年轻人去干活吧。万一你在我家里摔坏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奇无式一脸生无可恋:“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
白应笑拽拽客景初的衣角:“客大哥,就住婆婆家吧,我坐车坐得好累啊,不想再找了。”
客景初笑道:“好,那就请婆婆带路吧。”
几人跟着老妇人去到她家里。
她家的确有几间空屋子,而且整洁干净,摆设齐全。他们先付了几天的房费,打算到期再续。
奇无式看到厨房,兴高采烈地挽起袖子:“我现在就去买菜做饭,你们什么都不用干,等着吃就行。”
客景初和望辰同时惊恐道:“不用,不用。你歇着,你歇着。”
“那怎么行?”奇无式摇头摆尾道:“这次能遇到阁主和阁主的朋友们,我高兴得很,必须要亲手做一桌好菜,展示一下我的厨艺。”
客景初和望辰一起拉他坐下:“真不用,你还是陪你的清霜玩会儿吧。”
奇无式挣扎着站起来:“你们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说好了,一个时辰以后开饭。”
说完,几步冲出房间。
客景初和望辰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尚灵冬看着他俩:“这……什么情况?”
客景初幽幽道:“奇无式做的菜,在整个笑人间,是出了名的难吃。”
望辰补充道:“偏他还最爱逞能。”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心中都不再对即将到来的那顿饭抱有期待。
奇无式估算时间还是准的,一个时辰,不多不少,刚好开饭。
他拿着筷子,忙忙活活地给大家布菜,嘴里说着:“快吃,快吃,都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你们吃的越多,我越高兴。”
白应笑犹豫着放进嘴里一块红烧肉,嚼了几下:“也还好啊,没有想象中的难吃。”
“难吃?”奇无式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位小兄弟,不是我跟你吹牛,在整个笑人间,我的厨艺若是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不信你问阁主和望辰。”
白应笑的目光在客景初和望辰之间来回移动。
望辰头也不抬,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客景初打着哈哈:“无式做这么一桌子饭菜,辛苦了,大家都多吃点啊。”
吃完饭,几人打算去镇里四处转转,顺便跟当地人了解一些陶井镇的情况。
走到一片农田边时,看到前面有五个人,正聚在一口井旁边,一边比比划划地讨论着什么,一边探着脑袋往井里看。
客景初道:“走,过去看看。”
他们朝那口井走去,站在那五人旁边。
只听那五人正说着:
“连镇里最大的这口井都快要干了,以后只能绕远去河里挑水了。”
“是啊,无缘无故的,怎么就降下这种灾祸?”
“如果有一天,河里的水也干了,我们就只有搬家了。”
“我们家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连搬家都不知道该搬到哪去。”
听了他们的话,尚灵冬嘀咕道:“难道说,原来的陶井镇不是这样的气候,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
一个年轻女孩道:“以前当然不是这样的,从前的陶井镇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如果一直是这样,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安家呢?”
客景初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女孩身边的老人道:“大概就是十多天前的一个晚上,好多人都听见天上发出怪声,像是鸟叫,又像是婴儿的哭声,第二天起来,陶井镇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几人离开这口井,继续往前走。
奇无式摸着下巴:“十多天前?清霜的毛被火球烧秃,也是十多天前的事。造成这里异常气候的,会不会正是那两个火球?”
客景初想了想:“有这种可能。”
奇无式又指着远处一座山:“据我观察,热源极有可能就在那座山上。”
望辰打个哈欠:“这么明显的事都能被你观察出来,厉害厉害。”
白应笑小声问尚灵冬:“很明显吗?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尚灵冬小声答道:“这附近的山里,只有那座山上的植物干枯的最厉害,其它山上还零星剩下点绿色,那座山已经完全变成灰色的了。”
白应笑恍然大悟般长长“哦”了一声。
客景初听到她俩说话,慢下脚步,掏出一个水壶递过来:“渴了吧?我出门之前灌了一壶水,喝点吧。”
尚灵冬推辞道:“我出门之前喝了水,不觉得渴,你喝吧。”
客景初笑了笑:“我出门之前也喝了水,也不觉得渴。”
白应笑看看他们二人,一把抢过水壶:“你们要是都不觉得渴,就让我喝几口吧,奇无式做的菜也太咸了,我嗓子都快渴冒烟了。”
奇无式斜眼看过来,拖长声音道:“让我听听,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白应笑瘪瘪嘴,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
外面实在太热,不宜久待,几人了解了大概情况之后,就回到住的地方。
天色渐晚,他们坐了一天的马车,又在镇里走了几圈,都已经十分疲劳。
这会儿围坐在一起,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竟无人说话。
客景初率先打破沉默:“冬儿,你是怎么打算的?是想在陶井镇多待几天,还是想明天就继续赶路?”
尚灵冬犹豫道:“我想去山上看看,导致陶井镇大旱的热源到底是什么。如果能把热源解决掉,这里的人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客景初难掩目光中的欣喜之色:“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我们明天一起上山,去一探究竟。”
他又对奇无式道:“你要跟我们一起上山吗?”
奇无式抚摸着清霜的脖颈:“那是当然,我就是为这两个东西而来的,即使你们不去找它们,我也要去找它们的。”
白应笑高高兴兴道:“那就说定了,明天去山上,抓会发热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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