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灵冬、客景初、望辰三人跟着白应笑走,走进了密林深处。
白应笑弯下腰,在一片树丛里仔仔细细地找,边找边念叨:“怎么不见了呢?明明就在这一片啊,那只肥兔子就是跑到这棵树下不见的。”
望辰抱着手臂,看着他道:“你到底能不能找到?”
白应笑不满道:“你着什么急啊,有点耐心行不行?这片树林哪哪都一样,要找到那么小个入口,哪有那么……哎呦!”
话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人已不见了踪影。
“白大侠!白大侠!你怎么样了?”
三人几步跨到白应笑消失的地方,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我没事。”白应笑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我好像……好像找到入口了。”
尚灵冬又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拨开一团纵横交错的树枝,终于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很窄,仅容一人进入。
客景初二话不说,抢身上前,率先迈入洞中,尚灵冬和望辰紧随其后。
从洞口向下,延伸着一条石阶,三人下了十几个台阶,就看见了白应笑。
他正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看到其他人进来,赶紧跑上前来,大声道:“我说得没错吧,这里就是有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客景初竖起食指,示意他小点声。
白应笑赶紧捂住嘴,不说话了。
石阶是一直向地下延伸的,开头的一段路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再往里走,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就有一盏点燃的油灯,油灯里的火苗闪烁跳跃,灯油被火苗灼烧,散发着淡淡的烟雾。
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台阶上现出零散的骨头,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
客景初始终走在最前面,白应笑胆子比较小,走在最后面。
起初还无事发生,走着走着,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咚咚咚”有节奏的撞墙声。
他们一起回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白应笑正闭着眼睛,面带微笑,一下一下地用头往石壁上撞。
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仿佛失去了痛觉。
尚灵冬等人赶紧走到他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试图叫醒他:“白大侠,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们。”
白应笑虽然被控制住了身体,无法再用头去撞石壁,但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仍旧面带微笑,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点着头。
“让我来。”望辰说完,一拳打在他的侧脸上。
白应笑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尚灵冬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用头去撞石壁?”
白应笑眼神迷茫:“我刚才用头去撞石壁?我没有啊。”
尚灵冬指着他的额头:“你自己摸摸,你的额头已经被撞出血了,如果不是望辰给了你一拳,你根本停不下来。”
白应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惊讶地看着指尖上的血迹:“怎么会这样?”
客景初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他:“你说你刚才没有用头去撞石壁,那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白应笑接过手帕,按在伤口上,回忆道:“我刚才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宴会上,宾客络绎不绝,桌子上摆满了美酒美食,台上有人在跳舞,旁边有丝竹伴奏。”
尚灵冬道:“那你一下一下地点头,是在干什么?”
白应笑道:“我在跟着音乐打拍子啊。”
客景初沉默了半晌,道:“大家小心些,这里有古怪。”
之后的路,所有人都走得更加小心翼翼。为了不让白应笑再出什么状况,望辰走在了最后面。
可没走多久,尚灵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刀剑破空之声,她迅速反应,凭本能闪身躲避,将将躲过望辰从身后刺向她的一剑。
白应笑本就夹在他二人中间,看到这一幕,挡在尚灵冬身前,喝道:“望辰,你要干什么?”
望辰仿佛着了魔一般,不但没有回话,反而又向尚灵冬刺出一剑。
尚灵冬一把推开白应笑:“闪开!”反手拔出客心剑,用剑去格挡。
瞬息之间,她与望辰已过了数招。
客景初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身拔出佩剑,将尚灵冬拉至身后,关切道:“你受伤了没?”
尚灵冬道:“没有。”
这时,望辰又刺出一剑。
客景初迎过去,剑尖一旋一挑,望辰的剑脱手向后飞了出去。
剑虽脱手,望辰却没有停下动作,运足内力,一掌就朝尚灵冬拍去。
客景初收剑入鞘,腾出右手,生生接了他一掌。
一掌过后,周围响起“轰隆隆”的回声。
客景初退后几步,望辰也被震得后背撞到石壁上,猛咳了起来。
客景初几步掠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望辰抬起头,目光逐渐清明:“我没事。”
白应笑大叫道:“你刚才突然发什么疯?差点伤了冬儿。”
望辰看向尚灵冬,眼里满是愧疚:“我刚才……对不起。”
尚灵冬摊手笑道:“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必跟我道歉,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和白大侠中了同样的招数。”
白应笑恍然大悟:“哦,原来望辰刚才也是产生了幻觉。”
客景初低声道:“望辰,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望辰皱起眉头:“我看到有一个黑衣人,想要从背后刺杀你,于是出剑阻止,没想到……”
客景初拍了拍他的肩膀。
尚灵冬摸着下巴,看向石壁上的油灯:“白大侠和望辰相继产生幻觉,估计问题就出在这油灯上。”
客景初站到她身边:“你也觉得这油灯有问题?”
“这里除了油灯和石头,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尚灵冬用手扇了两下烟雾:“说不定这油灯产生的烟雾,就含有能令人产生幻觉的东西。”
白应笑小声道:“那我们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尚灵冬道:“在这无人的荒岛上,大费周章设置如此精妙的障碍,就是为了不让外来人进去。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这地底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白应笑咬了咬牙:“既然冬儿好奇,我们就继续往里走。冬儿,不要怕,后面的路,有我来保护你。”
尚灵冬笑了笑,用衣袖掩住口鼻:“后面的路,我们还是用衣袖来保护自己吧。”
四人各自用衣袖掩住口鼻,继续往里走,好在的确没人再受烟雾的干扰,产生幻觉。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一块四方形的空地。
所有人都以为已走到了台阶的尽头,谁知当他们踏上那块四方形空地时,随着一声咆哮,有重物从天而降,激起尘土飞扬。
第一声咆哮的回声尚在,第二声咆哮紧接着就来,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骇人。
一头一人多高、身形健壮、毛色乌黑的狼挡在他们面前。
黑狼鼻孔里喷着热气,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四人。那眼神,就像是人类看到了烤好的肉,煎好的鱼。
油灯里的火苗晃动地更厉害,狭窄的洞穴里,空气变得凝重而焦灼。
白应笑一反常态,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到众人面前:“把它交给我吧,我前几天刚学会了一个法术,正好借此机会,试试好不好用。”
尚灵冬小声道:“快回来,你脑子被烟熏坏了,还是撞墙把自己撞傻了?”
白应笑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径自念起了口诀,画起了符。
只听他“吧啦吧啦”念了几句,右手食指并中指往黑狼的方向一指,大喝一声:“杀!”
洞穴里凭空出现几只蜜蜂,扇动着翅膀,“嗡嗡嗡”地飞向黑狼。
此情此景,略显滑稽。
白应笑愣住了,其他人愣住了,黑狼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白应笑抱住脑袋就往回跑:“不是说好的这个法术能召唤出十把利剑吗?为什么会是一群蜜蜂啊?”
黑狼的反应并不比白应笑慢,在懵了一瞬之后,它似乎更加愤怒,一跃而起,将白应笑扑倒在地,支着锋利的牙齿,就要咬上他的后颈。
客景初站的位置离白应笑最近,他在黑狼张嘴的同时,飞身掠起,一脚踹向它的面门。
黑狼痛得连连后退,终于放开了白应笑。
尚灵冬一把将他捞起,拉至身后,道:“你还好吧?”
白应笑呼哧带喘地道:“还好,还好。”
黑狼退到石壁旁边,用爪子在地上磨了一阵,再次向四人扑来。
望辰脚尖点地,迎着黑狼扑了过去,身影交错之时,身体一转,跃上狼背,勒住了它的脖子。
黑狼的身体被控制住,剧烈地挣扎起来。
寒光一闪,客景初剑已出手,直刺黑狼前胸。
鲜血自它的身体里喷涌而出,血腥味冲进了每个人的鼻腔。
然而,黑狼非但没有死,反而长啸一声,立起前肢,猛烈地摇晃着身体。
望辰被甩下狼背,翻了个身,落在地上。
如果是只普通的野狼,绝对受不住客景初这一剑。但看这只黑狼的体型与力量,已区别于正常野兽,近于精怪,所以才这么难杀。
发狂后的黑狼力量倍增,再次狂啸着奔了过来。
尚灵冬安置好白应笑,双手结阵,口中念诀,顿时银光四射,黑狼被困在阵中,无法动弹。
客景初见机,跃入阵中,再次挥剑,直接将狼头砍下。
黑狼的咆哮声戛然而止,身体前后左右摇晃了几下,终于轰然倒地。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四方形空地后面连接的还是向下的石阶,四人绕过黑狼的尸体,继续往前走。
“你呀!”客景初点着白应笑的鼻子:“没有根基,没人指导,自己跟着书本学了点法术,还学得乱七八糟,人又毛毛躁躁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在你闯出大祸之前,我非得给你找个师父,好好管管你不可。”
说着,瞟了望辰一眼。
白应笑兴奋道:“客大哥,你要给我找个什么样的人做师父啊?也是笑人间的大侠吗?”
不等客景初回答,望辰幽幽道:“谁要是收了你做徒弟,那可真是师门不幸。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才会遭此报应。”
白应笑“哼”了一声,慢悠悠回道:“你尽管眼红去吧,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有人愿意认你做师父。你想师门不幸,还没有那个机会呐。”
说完,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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