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偏远的雪落山庄,老板萧瑟慵懒地经营着客栈,生意冷清。他曾对小二说:“咱们这客栈,背靠青山,面朝绿水,若房间多些颓败感,更显风雅,这才是旅途中人热衷的感觉。”小二懵懂,问是何感觉,萧瑟故作高深摇头:“唉,自然是在路上的感觉。”
一日,有赶路大汉因不堪窗户被风吹得“吱嘎吱嘎”响,一拳砸出个大窟窿,被萧瑟罚做一月苦力。大汉欲反抗,却被萧瑟轻易制服,至于萧瑟手中棍子是否落下,小二们争议不休。有眼尖者称见棍子抖出虚虚幻幻数朵棍花,客栈似也一抖,然大汉毫发无损,真相无人能定。
萧瑟正琢磨卖店或辞退小二以解困境,忽见远处有团红色闪烁,渐近渐明。他懒洋洋喊道:“来客人了。”声音虽懒,小二们却瞬间站起。那团红色飘至萧瑟面前,竟是个仅着红色单衣、胸口敞开、露出虬结肌肉的少年,脸却清俊异常,不过十**岁,双眸亮晶晶,阳刚与阴柔完美融合,浑身热气腾腾,坐下时热气涌起,让冷飕飕的客栈暖和不少。
萧瑟因少年无礼且与自己一样好看而心情不佳,然看到少年身后的大包,又转忧为喜,料定包袱里东西贵重,这客官必有钱。“这位客官,打尖还是……”话未说完,少年已飘过身边,萧瑟顿觉雪下得更萧瑟,小二们则呆住了。
红衣少年坐下便铿锵有力地喊道:“一碗阳春面,一碗老糟烧!”小二脚滑差点摔倒,萧瑟胳膊也一酥。小二试探推荐梅花肉、桃花酿,少年却只掏出五个铜板,还问能否夹块梅花肉到阳春面里。
许久之后,红衣少年吃面条之时,萧瑟正觉饥饿,欲招呼小二,却见十几个人影晃来。这些人衣衫褴褛,满脸横肉,带着刀,不像有钱之人。他们打量萧瑟几眼后进入客栈,高声要最贵的酒和肉。小二问要多少,为首大汉称有多少要多少。小二告知需先付钱,大汉却称没钱,还欲用萧瑟的裘皮大衣抵账。
萧瑟怒,称其裘皮大衣乃帝都毓秀坊定制,价值不菲,绝非百十两银子可买。大汉恼羞成怒,拔刀砍桌,扬言打劫,让萧瑟交出值钱之物,否则杀人烧店。
“打劫?”红衣少年放下碗,擦嘴起身,“那我就不得不管了。”大汉问他是谁,少年傲然道:“雷无桀!”其自信响亮,眉角飞扬,神色狂傲。然大汉们却不知其名,为首者反问“是谁”。雷无桀称自己初涉江湖,日后必声名远扬。
大汉们怒,以为是无名小辈,一名大汉举刀砍去。雷无桀微微一闪,手指轻触刀刃,借大汉力道急退。大汉惊觉力气被吸走,刀难再进分毫。此时,众人听到刀刃断裂之声,由细渐疾,愈发剧烈。为首大汉忙喊扔刀,刀在空中瞬间炸成数十块碎片,火光四射,利刃飞舞,众人急忙躲避,小二们钻到桌下。雷无桀负手悠然站着,面带笑容。
众人得知他是江南霹雳堂雷家之人,雷无桀点头承认。江南霹雳堂雷家以火药研制闻名,早年“封刀挂剑”,专注火器,成就绝顶世家。为首大汉知得罪霹雳堂难以善了,心一横,握紧刀欲拼死一搏。雷无桀摇头,称若再无理,便在他们身上用火药。大汉们一拥而上,雷无桀大怒,双拳向上一挥,劈断三柄钢刀,震飞三人,又撒下数粒弹珠,几声巨响后,大汉们被炸得飞起来,倒地血流不止,站不起身。雷无桀从空中落下,双手负后,喝令他们滚。大汉们相互对视,勉强站起,互相扶着逃走。
雷无桀欲背包裹离去,却被萧瑟拦住。雷无桀以为是谢恩,萧瑟却怒指店内废墟,称店被他毁得与被砸无异,要他赔一百两银子。雷无桀称没钱,萧瑟轻挥狐裘,合上客栈门,雷无桀这才意识到萧瑟功夫高深。雷无桀忽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说去雪月城后便有钱。雪月城乃江湖联盟,由众多门派世家共建,能定江湖规矩,教各派武学与天下之术。以雷无桀霹雳堂雷家子弟身份,从雪月城拿出百两银子应不难,且他不像说谎之人,只是单纯憨厚。
萧瑟思索后点头,称要与他同去,且事后还账需加五百两利息。雷无桀呆住,萧瑟却不等他回应,开门望雪,似自言自语般叹道:“也是多年未走出去了。”随后,两匹骏马拉着二人,在雪地里向着雪月城狂奔而去。
天地一白,大雪纷飞,仿若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掩埋于无尽的银白之下。两匹骏马拉着一辆简易的雪橇,在这茫茫雪野之中如离弦之箭般飞驰,溅起的雪浪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雪橇之上,一人身着狐裘,那狐裘毛色纯正,顺滑无比,在雪地的映照下更显华贵。他整个人慵懒地窝在狐裘之中,只露出一张轮廓分明却透着几分冷峻的脸庞,双眸半眯,似在假寐,又似在凝思,此人便是萧瑟。身旁的雷无桀则全然不同,只着一件红色单衣,那鲜艳的红色在一片素白中显得格外夺目。他的胸膛裸露在寒风之中,古铜色的肌肤上似乎感受不到丝毫寒意,反而散发着一股炽热的气息,一头黑发随风肆意舞动,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兴奋与不羁。
“你这马也是神骏,在这样的雪地中竟然也能自如奔驰!”雷无桀不由得赞叹道,声音中满是对这骏马的钦佩与喜爱。“五花马,千金裘!我萧瑟用的东西,只能是最好的。”萧瑟微微抬眸,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傲然。他回首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客栈,那座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孤寂的雪落山庄。他留下了一笔钱让那些小二为他修整客栈,只等他从雪月城取了钱回来。然而,不知为何,萧瑟的心中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他莫名觉得,自己或许从此再也不会回来了。
马蹄声在空旷的雪野中回荡,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雷无桀兴致高昂,不时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尽管那马鞭并未真正落下,只是在空中虚晃,却也彰显出他内心的激动。“萧瑟,你说雪月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高手如云,奇人异士汇聚?”他转头望向萧瑟,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萧瑟微微皱眉,将狐裘裹得更紧了些,“雪月城……那是一座在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城池,其势力庞大,城主及三位城主弟子皆是名震江湖的人物。城内藏龙卧虎,有诸多神秘之处,不是你我现在所能想象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而又熟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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