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敛掏出短刀,当然没砍楚晴的手,而是把刀对着牵机线的中间部分挥下,将其砍成了两半。
牵机线是断了,但刀也被劈了个口子。
魏长敛把断刀随手扔到地上,对楚晴道:“牵机线成圈后寻常刀剑难以斩断,下官只能斩断部分,让长公主殿下能自由活动。至于彻底解开,还得回宫让陛下找工部的人研究,走吧长公主殿下,我送您回宫。”
“可你的马不是被蒙面人抢了吗?”雁阑珊说,“要不这样,你先带长公主走,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接我。”
“不行。”魏长敛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地方如此偏僻,你又受了伤,遇到危险怎么办?”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这宅子这么大,有的是地方躲,真有危险我躲起来就好。”雁阑珊说着,将马鞭给了魏长敛。
魏长敛接过马鞭,点头道:“好吧,那你千万小心,不要乱跑。”
雁阑珊在原地坐下,乖巧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不乱跑。”
“对了,”走到门口事,魏长敛忽然扭头说,“院子里那些花不要碰,有毒的。”
雁阑珊老实点头:“嗯,记住了,保证不碰。”
魏长敛这才放心离开。
两人走后,乖巧坐在原地的雁阑珊迅速起身,二话不说直奔院子,在角落的一堆杂草里拎出了一只橘猫。
他把橘猫放在怀里揉了两把,说:“好了,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带我去你真正想带我去的地方了。”
“喵~”橘猫从雁阑珊怀中跳下,穿过院子和连廊进了小阁楼。
雁阑珊紧随其后,也不忘魏长敛的叮嘱,避开了院中那些艳丽的大花。
…
魏长敛策马加鞭带楚晴回宫,守宫门的侍卫见有人策马而来,刚准备拦就见来人是魏长敛。于是他连忙让路,问都没问一句便放魏长敛进了宫。
楚青烈这个时辰一般都在论亭台,魏长敛便直接策马赶向论亭台,期间无一人敢拦。
下马时,楚晴忍不住问:“你居然能用如此方式进宫,皇兄不会怪罪于你吗?”
魏长敛把马拴好说:“你皇兄说他无所谓,我开心就好。”
楚晴一愣,这可不像她皇兄能说出来的话。
莫非真如后宫那些妃子所说,大理寺的魏少卿才是天下最得君心的那位?
她的皇兄居然喜欢……
难以想象。
“想什么呢?”魏长敛回头,眸中闪过一丝寒意,“陛下就在前面的亭子里,长公主这边走。”
那一瞬间,楚晴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那个眼神……怎么会有种似曾相识又不想提及的感觉?
错觉吧。她心想。
楚青烈原本正在亭中处理政务,听李公公说魏长敛策马带人进宫后,便放下笔一直站在亭中等待。
终于,他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晴儿!”楚青烈快步走到楚晴身边,“你这几日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你的手怎么回事?这绑了什么东西?”
“牵机线。”
魏长敛言简意赅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得知楚晴被人绑架差点丧命,楚青烈恨不得立即让城中三万禁军出动缉拿凶手。
“敢将主意打到长公主身上,是当朕不存在吗!来人!”
“陛下且慢。”魏长敛拦住楚青烈说,“那人已经离开京城,恐怕很难寻到踪迹。况且此事不宜对外宣扬,若让长公主被更多人盯上,岂非更加危险?”
“对…长敛你说得对,不能冲动。”楚青烈叮嘱道,“晴儿,这段日子说什么你都得呆在宫里,千万不准乱跑了。你先回宫歇息,朕马上让人去工部叫人,一定把你手腕上的牵机线解开。”
“哦……”楚晴不情不愿转身,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扭头对魏长敛道,“魏少卿,本公主有件事,不知少卿可否答应?”
魏长敛神色微变,道:“长公主请说。”
“我想问你要一个人。”
魏长敛有些疑惑:“长公主问下官……要人?”
问他能要什么人?
死人?
犯人?
“大理寺地牢里那位刘狱厨,做的饭菜甚合本公主胃口,不知魏少卿愿不愿意忍痛割爱一番?”
“长公主言重了。既然长公主喜欢,明日我让刘叔进宫便是。”
“那就多谢魏少卿割爱了。”楚晴笑道。
“好了晴儿,我与魏少卿还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吧。”
“哦——”
楚晴走后,楚青烈便熟练拉起魏长敛的手带他到亭中坐下,然而这次,楚青烈明显感觉掌心的触感不对。
他连忙举起魏长敛的手,蹙眉道:“你受伤了?”
魏长敛默默收回手说:“一些小伤罢了,陛下不必担心。”
“小伤小伤,在你眼里多大的伤都是小伤。”楚青烈斥责着,示意身边的人去拿药,自己则小心翼翼解开魏长敛随意包扎用的帕子。
帕子绑的时间有些久,布料已经与伤口黏住了。
“可能有些疼,你稍微忍一下。”说完,楚青烈便猛地发力将帕子拆下。
魏长敛本能地弯了弯手指,见状,楚青烈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担忧道:“弄疼你了?再忍一下,我马上给你上药。”
“多谢陛下关心。”魏长敛抽回手说,“不过这种事还请陛下以后不要再做了。臣知道陛下待臣好,可陛下待臣……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外面都以为陛下与臣……臣倒是无所谓,可陛下您……”
“长敛很在意外面那些看法吗?”楚青烈重新伸手握住魏长敛的手问,“若你真的在意,朕以后收敛些便是。”
“不,臣不是那个……”
“朕知道,你不喜欢让别人误会。”楚青烈挖出一小块药膏轻轻抹在伤口上说,“可是长敛,若我不偏心于你,只怕那些人已经将毒手伸向你了。一个四品官员的位置护不住你,你于我有恩,我不想见你出事。”
“陛下的好意臣心里明白。”魏长敛扭头看向湖面,“可陛下做的……实在是太过了。”
“会吗?我…朕倒是不觉得。”楚青烈拿来绷带细细给魏长敛包扎着伤口,“长敛,你来京城也有八年了,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朕的心意吗?”
魏长敛奋力抽回手,起身道:“外人谗言,陛下切勿当真。”
“那不是外人的谗言。”楚青烈跟着起身,“长敛,八年前你救了朕一命,即使你的身份和来历有所隐瞒,可朕依然愿意相信你,力排众议让你做了大理寺少卿。”
“……陛下这份恩情,臣一直铭记在心。”
“这八年…难道你只记住了这份情吗?”楚青烈缓步走到魏长敛的身边,“长敛,朕知道你没有对朕说实话,可朕不怪你,无论你到京城做这个大理寺少卿有什么目的,朕都可以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样,还不够让你好好看朕一眼吗?”
“陛下乃一国之君,应该知道身边留着一个底细不清的人有多危险。”魏长敛淡言,“陛下因为八年前的恩情一直信任着臣,这一点确实在臣的意料之外。但是陛下,您也知道,在京城这种地方,信任是最不能值得相信的东西。”
“但你可以相信朕的。”楚青烈从后握住魏长敛的手,“长敛,只要你愿意,朕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朕保证,待你绝不会有二心。”
魏长敛默默将手抽出,向前两步出了论亭台:“陛下这番话…臣实在受不起,请陛下恕罪。”
何况我想要的东西,你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
“长敛……”
“臣还要赶着去接人,先行告退了。”说罢,魏长敛便匆匆离去。
魏长敛走后,楚青烈的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去接人……一定又是雁阑珊!
一个来自江州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到底有什么资格得到长敛如此偏爱!
楚青烈越想越郁闷,抬手召了李公公过来,吩咐道:“你派两个人到江州,给我探探这雁阑珊的底,另外再让大理寺里的人……”
“是,陛下。”
“长敛啊长敛,朕倒要看看,你对他的偏爱能撑到几时。”
…
魏长敛从宫中返回京城十里外的废宅时天色已晚,但好在他接到了安然无恙的雁阑珊。雁阑珊甚至捡了只橘猫,好说歹说才让魏长敛把它留下。
两人准备返回大理寺时,最后一丝光芒也没入云层,天彻底黑了下来。
魏长敛与雁阑珊共乘一匹马,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
“所以你就这么走了?”
“嗯。”
“那旨意怎么办?”雁阑珊问。
要知道他们就是为了楚青烈那一道可以搜查太尉府的旨意才接下此事,现在人找到送回去了,不应该支付报酬吗?
魏长敛给雁阑珊吃了颗定心丸说:“旨意自然是有的,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虽说是陛下下旨,可如果不拿出一个相对正当的理由,太尉极有可能抗旨不从。”
毕竟要是把那位太尉大人惹急了,整个朝廷都不得安宁。
“陛下拟的旨也不行吗?”
“那倒不会,毕竟是天子之令,只要稍微有点理由,太尉就必须听,否则就是对天子不敬……不过那样更好。”
毕竟只要太尉被冠上对天子不敬的罪名,那就是正中大理寺下怀,到那时,魏长敛有的是办法收拾对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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