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少卿,请吧。”
面对廖知远的赶客行为,魏长敛并没有说什么,将牵机线收好后便拉着一脸不服气地雁阑珊离开了。
廖知远怕两人再暗中折返,一直让手下的人送他们到大门口,确保他们离开后才回来复命。
“可看准了?”
“大人放心,绝对看准了。”侍卫不解道,“不过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偏殿好端端的怎么会多出来一间暗室?里面还有牵机线?”
虽说以廖知远的本事,弄几根牵机线来确实不成问题,可他身在京城,平日有侍卫和暗卫保护,想杀什么人也有专门的刺客,完全用不上牵机线这种东西。
就算要陷害他杀人,也得换个合理点的凶器吧?
廖知远的重点却并不在牵机线上,他望着那间机关暗室,眼神阴郁:“八年了,我还是没摸清他的底细,连他在太尉府里留了这种机关暗室都不知道。”
侍卫一怔,猜测道:“大人说的……可是前太尉夏衡?”
“不错。”
“可他不是已经被下狱了吗?一个身在牢狱的人,又怎么能算计到您?莫非他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的事,从八年前就开始算计了?那大人您……”
廖知远手扶上窗框将机关暗室复原,道:“那又如何?就算他八年前有准备,也料不到八年后我会发展到何种地步。我不怕他留有后手,怕就怕他跟魏长敛联手。”
虽说八年前魏长敛告发夏衡害他失去官职被下了狱,但夏衡并没有被处死,而是被关在了大理寺。而在那之后,魏长敛成了大理寺少卿。
对于魏长敛,廖知远一直有很多疑惑。
八年前他压根不认识魏长敛,更别说和他联手拉夏衡下台。对于当初魏长敛突然出现在京城告发夏衡有谋逆之心并拿出一系列证据一事,廖知远也很吃惊。
更别说事后他推举跟自己根本没有交集的廖知远做太尉了。
他把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推举成了一品官,自己却只成了四品官。
若非后来太尉与太傅争斗,魏长敛谁也不站,只怕大多数人都要以为魏长敛跟新太尉是一伙的。
其实在魏长敛刚当上大理寺少卿那会儿,廖知远去大理寺找过他,对方却闭门不见,态度十分不好,一度让廖知远怀疑在朝上推举他做太尉到底是不是这个人。
因此对魏长敛,廖知远有一种很复杂的心理,哪怕好家伙魏长敛都坏了他在朝上的事,他也没有对魏长敛做什么。
包括这次搜府,明知对方意不在此,廖知远也没有对他做什么。
况且以廖知远的行事风格,他有八百种震慑太傅的方式,完全没有合理的理由杀傅家一家三口来震慑太傅。
这种没有直接证据与动机就基本定罪的行为,可不像廖知远认识的那个魏长敛会做的。
还有那个来自江州的雁阑珊……
“派两个人去江州探一下那个雁阑珊的底。”廖知远吩咐道,“还有,查查傅家一家三口死亡当天,太傅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作。这盆脏水,本太尉可不想接。”
“是。”
…
“我们就这么放过他吗!”太尉府外拐角的一个角落,雁阑珊愤懑道,“凶器都搜出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吧?他摆明了心里有鬼不想让我们搜,长敛你怎么就出——”
“闭嘴。”魏长敛伸手堵住雁阑珊的嘴说,“那种情况我们不走,等着他让人把我们扔出来吗?真把他逼急了,就算有陛下的旨意,我们也好过不到哪里。”
雁阑珊拿下魏长敛的手,泄气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曲昭在此刻走过来说:“大人,完成了。”
“嗯,给我吧。”
魏长敛接过曲昭手中的图纸,打开一看,赫然是太尉府的布局图。
雁阑珊看着布局图,惊道:“这不是……”
魏长敛收好布局图说:“廖知远又不傻,按我们先前的搜法,搜上一天都不会有什么发现。”
雁阑珊指着布局图问:“所以刚刚我们带人进去搜,是为了这个?”
“嗯。你也看到了,太尉府里有很多机关暗室,剩下的牵机线恐怕都藏在这些机关暗室里。但廖知远定不会让我们把太尉府从上到下的机关暗室都找出来,索性先带人进去搜一番,一人一块地,把太尉府的布局画出来。”
雁阑珊恍然大悟。
怪不得平日出门连马都不愿意骑的魏长敛,今日带了半个大理寺的人来。
“那有了布局图,然后呢?”雁阑珊又问。
“等天黑。”魏长敛答,“现在廖知远还防着我们,等天黑后,你我潜入府中寻找机关暗室,找剩下的牵机线。”
“好。”
现在距离天黑还早,魏长敛便让曲昭带其他人先回大理寺,自己则带雁阑珊在街上闲逛。
京城很大,逛上三天三夜也是逛不完的。
逛累了,两人便在靠近太尉府的地方找了家茶馆,准备呆到天黑。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淮一舟。
一进门淮一舟便注意到了两人,主动上前打招呼:“呦,两位好巧。”
“是你!”雁阑珊连忙挡在魏长敛身前,警惕道,“你又想干什么!”
淮一舟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说:“雁少卿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我只是出来喝个茶偶遇了两位而已,能做什么?”
这话雁阑珊没法反驳,毕竟茶馆是他挑的。
但师父说过,没理可以翻旧账,雁阑珊“哼”了一声,道:“那可未必,毕竟淮老板连千丝万缕阵这种好东西都有,身上带着点什么暗器毒药害人也不奇怪。”
淮一舟想了想,最终放弃狡辩:“好吧,雁少卿说我有,那我就有吧。”
说着就开始掏袖子,掏出了一把匕首三枚细针两把飞刀,外加一瓶毒药。
雁阑珊:“……”
魏长敛:“……”
这家伙怎么没把自己先弄死?
淮一舟把这些东西交到雁阑珊手上,然后当着两人的面转了两圈跳了两下,说:“这下我身上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雁少卿能放心了吗?”
“……不能!”雁阑珊把东西塞回给淮一舟说,“以你的身份,你会单纯出来闲逛?怕是在搜集什么重要情报吧?”
淮一舟“啧”了一声:“这可真是雁少卿您想多了,无论什么身份,在下都先是个人,是人就有想偷懒的时候。”说着淮一舟压低声音,“难道还不准我天鹰领主忙里偷闲,出来听个话本喝个茶吗?”
雁阑珊眉眼微挑,显然不信淮一舟的鬼话。
天鹰那么多常人不知的情报,不就是靠时时刻刻监听才换来的吗?身为天鹰领主,不监听情报出来听话本喝茶,鬼才信。
淮一舟有些无奈:“看来不管我说什么,雁少卿都要怀疑我图谋不轨了——罢了罢了,雁少卿觉得我要图谋不轨,那我就是图谋不轨吧。”
雁阑珊:“……”
魏长敛虽也怀疑淮一舟图谋不轨,但他没有明说,而是问:“堂堂天鹰领主,在京城都这么闲吗?”
“魏少卿与雁少卿不也很闲?”淮一舟莞尔,“再着谁说天鹰领主就必须亲自监听情报了?那不得累死人?”
天鹰内部有明确的分工合作,寻常情报的打听淮一舟不会插手,只有在一些涉及朝廷三品官员以上的大事时淮一舟才会亲自出手监听。
所以很多时候,淮一舟确实很闲。
这个理由说服了魏长敛,雁阑珊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但眼神依旧对淮一舟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淮一舟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便决定先从魏长敛开始下手。
他给魏长敛倒了杯上好的茶,说:“千丝万缕阵的事是在下不好,今日在下便给魏少卿…还有雁少卿赔个不是。”
“无妨。”魏长敛端起茶杯说,“天鹰指定的规矩不可擅自违背,哪怕领主也不行。领主不过按自己定的规矩办事,何错之有?”
“魏少卿果然是个明智的人。”淮一舟同样举起茶杯说,“这一杯,在下敬你。”
魏长敛敬完淮一舟刚要喝,却被雁阑珊一把夺下茶杯丢到了窗外。
按雁阑珊的话就是:万一有毒呢?
淮一舟无奈一笑,放下茶杯说:“想来两位还没有吃饭吧?这样,在下——”
“不用。”雁阑珊再次打断淮一舟说,“我们是吃过饭出来的,现下不饿,淮领主如果饿了,便赶紧回去吃饭吧。”
淮一舟嘴角一抽,努力平复好心情说:“倒没有那么饿。既如此,那……”
“既如此,那我们便告辞了。”雁阑珊拉着魏长敛起身说,“实不相瞒,我与魏少卿出来是办公事的,不能耽搁太久。淮领主,再见。”
说完不等淮一舟开口,雁阑珊就拉着魏长敛走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淮一舟渐渐收起了笑意。
这连州来的傻小子,又坏他好事!
江清山从柜台后走出,煽风点火说:“看来包下一条街的茶馆酒楼等魏少卿上门的计划落空了。”
淮一舟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道:“无妨,我们追上去便是。下一次……”
“嗯?”
淮一舟黑着脸说:“下一次,你给我把那个姓雁的小子打晕带走。”
江清山微微一笑,宠溺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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