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苡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才踩着小高跟不紧不慢地回了办公室。
林炀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见着你爹没?他电话打到办公室来了。”
“见到了。”沈郁苡不咸不淡道:“就在楼底下刚巧碰面了。”
听此,林炀正要喝咖啡的动作一顿,转而将咖啡杯放到办公桌上,眸里闪烁看好戏般的光芒,问:“骂什么了又?”
他以前撞见过几次沈郁苡和沈杭岭呛声的大场面,也知道沈郁苡这人说话从来都是毫不吝啬地用上那些个让沈杭岭对她大骂出口的忤逆词眼,那时候的他虽说看戏看得爽快,但总是害怕殃及池鱼,生怕沈郁苡给沈杭岭气到了极限值,沈杭岭直接给他俩一起掐脖子捏死在那。
后来撞见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摸清楚这俩人相处模式了,人家父女俩见面先问上一句“最近怎么样”,要是换沈家这俩,第一句说不准就是——最近有想去死的打算没?
也不是林炀运气差,总碰着这局面,真就是他和沈郁苡一起搞事儿的时候太多,而沈杭岭又像个探测仪一样,下一秒就测着沈郁苡得不安分,开始滴滴得闪警告红光,还吵个不停。
“反反复复就那么两个词儿,你猜得着。”沈郁苡敷衍得把这话题掀过去,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回国?
这个字眼出现的实在是太过突然,林炀实打实得怔了数秒,才说:“问这干什么?你打算回国了?”
对这个话题,林炀没有自己的答案,或者说,目前来看,他完全打算跟着沈郁苡的脚步来走。
林家到底说不如沈家招摇,林炀有时候甚至在想,他这两年在沈郁苡身边就是被她潜移默化得培养成了小助手,比起总裁,他更擅长跟着沈郁苡的思维来摸路。
换句话说,沈郁苡就是朝着金字塔顶尖走的人,他也在不知不觉间心甘情愿退到沈郁苡身后那节台阶上,要说原因,林炀不是个盲目跟着感情走的蠢货,他是林家长子,他看中的也无外乎是利益。
而沈郁苡这人偏偏就给他了条不用怎么动脑就能获得更多利益的道路,通俗点儿来说,跟在沈郁苡屁股后面还算挺有性价比的,活少钱多。
“沈杭岭过来说什么了?”林炀不笨,立马猜到是沈杭岭说了什么才让沈郁苡动了回国的心思。
沈郁苡猜出他心里想的,摇摇头,“他没说什么,我早晚会回去。”
她弯弯眼睛,笑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蓬勃野心:“真打算一直待在国外当落荒而逃的狗吗。”
“……..”
林炀盯着她,一时无言。
“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沈郁苡叮嘱,“该有人给你接风洗尘。”
话扔下,沈郁苡拽起沙发上的包,挎在侧肩上,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
沈郁苡回自己住处一趟,进去看着稍微有些落灰的家具,她视线横扫一圈,最后停在一个木制柜上。
没脱鞋,鞋跟踩着生硬的地板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声响。
沈郁苡停在柜前,拉开玻璃柜门,从里面拿出个小摆件——一枚小巧的金币。
用手擦去表面的积灰,沈郁苡将金币扔进包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离开后,沈郁苡开车去了郊外的一处私宅,周遭是荒郊野岭,孤寂得很,只有这一处专门被开辟出来的小天地里一切生机都葱郁繁茂。
她一个人走进去。
……..
容瑜笙发现,今晚的沈郁苡格外热情,她将头枕在他的胸前时,唇齿间冒出来的话仿佛都比以往要多几分真情。
“容瑜笙,你喜欢我吗。”
她的视线不知道在看哪,容瑜笙看她的时候只能看见她头顶的发旋,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听她语气,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真心求解。
容瑜笙没答这个:“怎么了。”
沈郁苡猛地抬头看他,一只手搭在他胸口给自己垫着下巴,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一点点下移,钻到被子里,“回答我。”
容瑜笙说:“喜欢。”
“喜欢我这样?”沈郁苡掌心很烫,她止不住笑。
“哪样?”
“玩弄你。”
沈郁苡笑嘻嘻地瞧着他,重复道:“喜欢吗?”
容瑜笙的喉结滚动了下,沈郁苡能明显感觉到他胸口的肌肉逐渐绷紧,体温也似乎升高了一点儿,沈郁苡感觉不太出来,但她知道,容瑜笙额头隐隐有了层汗。
沈郁苡笑得更欢,声音放缓放低,充满蛊惑性,“喜欢的吧?”
“喜欢。”容瑜笙也动了,他伸手去抓她腰。
沈郁苡却快一步拦截他,说:“我问题还没问完呢。”
“记者调查?”容瑜笙问:“要不要给你买套记者服。”
沈郁苡笑:“容瑜笙,咱俩之间是健康的关系,别搞这些角色扮演。”
容瑜笙的视线扫了下被子,那意思似是在说——要不你先把手拿出来再说?
沈郁苡装看不懂,将脸拉的离他更近,两对眸子的贴近颇有步步紧逼的意味,但那若有若无的旖旎又无端添了两分缱绻,像是错觉。
她接着问:“那你爱我吗。”
“……..”
容瑜笙说:“爱。”
他眼睛就那样笔直地望向沈郁苡的眼眸最深处,想看清里面藏着什么,但那里就像是一口被掩埋数年的古井,充满迷雾。
沈郁苡又问:“那你想让我快乐吗。”
容瑜笙反问:“你想怎么快乐。”
沈郁苡却盯他数秒,像是对他回答不满意,瞬间抽离开来,也不趴在容瑜笙身上了,干脆像容瑜笙一样靠坐在床边,“你根本不想让我快乐。”
容瑜笙盯着她不说话。
沈郁苡也不说。
“我想。”容瑜笙先开口。
沈郁苡立马笑着说:“那你知道要怎么让我快乐吗。”
此刻,容瑜笙也明白了,原来沈郁苡在这儿等着她,他没急着答,而是慢慢地细细地想,脑海里掠过无数个可能的答案,最后,他摇摇头,说:“沈郁苡,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沈郁苡说:“我现在就躺在你身边,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知道。”容瑜笙回答地毫不犹豫,他从来都看不懂沈郁苡,又或许是不敢看懂,看得太清就会看见沈郁苡的那颗心里对感情的羁绊是多么的少,伤起人来是多么狠心。
容瑜笙伸手去搂她,说:“沈郁苡,你可以直说,我有的都能给你。”
“你的全部?”
“嗯。”
“容氏的股份呢。”
“就这?可以。”
沈郁苡却不满足,说:“容瑜笙,我对容氏的股份可没兴趣,沈氏未必比容氏差,你看着吧,等沈氏落到我手里,沈氏股份水涨船高,说不准容氏反倒更廉价了呢。”
容瑜笙也不生气,也不反驳,“我信你。”
“容瑜笙。”
“嗯?”
“你好好爱我吧。”
“……..”
“我只要你好好爱我。”
沈郁苡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容瑜笙的额头,四目相对,热忱的话,容瑜笙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他低声问:“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沈郁苡说:“两年,容瑜笙,你跑到美国来找我,所以我愿意给你两年,两年后我就会回国,为沈氏不择手段,或许还会变得比现在还要虚伪,虚伪的人对爱的给予总是很吝啬,那样太痛苦了。”
“这两年,你让我好好快乐地过吧。”
沈郁苡紧紧地抱着容瑜笙,就像是落水即将溺亡的人死死抓住唯一的浮木一般,她自私贪婪,直白地向容瑜笙索取着短暂的欢愉,也坦白地交代了两人的结局。
她凑到容瑜笙的嘴边啄吻了下,“别拒绝我,容瑜笙,你也会快乐的。”
“那你求求我。”容瑜笙说。
“什么?”
“你求求我,你求求我好好爱你这两年。”
沈郁苡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诉求,只觉得新鲜,她顺着他的话说:“那我求求你,容瑜笙,这样可以吗。”
她像是在逗腿边跪着的小狗开心,求人的时候也是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她分明是刻意迁就这容瑜笙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真正的乞儿是容瑜笙。
容瑜笙亲了她一下,索求与渴望夜在一瞬完全暴露,游丝般的气息在房间里乱撞,一遍又一遍叫出来的名字亲密却又如此陌生。
无休止的掠夺。
最后累得瘫软,沈郁苡听见容瑜笙说——
“沈郁苡,你倒是洒脱。”
“两年虚假的快乐抵过所有。”
“容氏和沈氏在名利场上针锋相对,咱俩注定这一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两年?我能给你的快乐何止两年,”
沈郁苡有气无力,她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听见这话,也只是懒懒地用手指点了点容瑜笙的手背,说:“贪婪的坏狗。”
容瑜笙的拇指指腹摩挲了下沈郁苡的唇角,说:“所以要记得经常给我骨头吃,不然我就把你身边那些不长眼的臭狗都给咬死。”
“听见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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