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22:30。
杨聪脱下交警队的黄背心、在即将收摊的小贩那里买了一束向日葵,一路小跑去xx街道派出所找今晚值班的女友,要了杯水解渴,顺口感叹起城里有钱人真多,品味也差不多。
“广告牌的事处理好了吗?你又受什么刺激了?”女友马薇笑眯眯问。
“处理好了。我今天看见了男人的梦想。”
马薇想想:“杜兰特还是奥尼尔?”
杨聪:“不,是超跑。白色的超级跑车,估计要上千万。”
马薇拍拍他的头:“好好工作,每天上二十四小时的班,你就会发现——还是买不起。”
“谢谢宝贝提醒。宝贝,你们今晚难得很闲啊。”
派出所大门被人推开。男孩边哭跑走:“警察叔叔,我爸爸失踪了!”
马薇怒视杨聪,杨聪看着地板。
男孩叫安青,十三岁,初一,妈妈在外地工作,他跟着爸爸安长达住。
“爸爸每天最晚八点就会到家,就算不回家也一定会给我打电话。但都十点半了,爸爸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警察阿姨快帮我找找爸爸!”
马薇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小朋友别担心。你爸爸应该只是丢了手机或是手机没电关机了。”
“不是这样的。爸爸从来不会不打电话,他一定出事了!”安青拽住了身边的中年男人,扯衣服。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神情慌张,一个劲冲马薇使眼色。
马薇会意,找了个借口带安青去洗脸买饮料。
中年男人这才擦掉额上的汗:“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安青的班主任李文化。一中初中部的英语老师。这孩子爸爸没回家,妈妈在别的城市上班。J市他没有别的亲人,我是安青的班主任,二十四小时开机。”
李文化和妻子闹离婚,在出租房和同事乔拓下象棋。接了电话赶去安抚学生,一眼便看见进门处的小盒子。
“就是这个。”他颤着手把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男警察带上手套小心打开。
里面是一根小手指的断指。
一中的校长和初中部的分校长很快带着几个年轻男老师来帮忙,安青口中已经问不出什么。警校双方协商后决定让班主任李文化,数学老师乔拓先带孩子回家小心安抚,派出所也会派人在一旁保护。案子已经被交给了刑警接手。
乔拓开车带李文化和哭累睡着的安青回自己家。他要结婚了,贷款买了套二室一厅的二手房,比李文化单间出租房合适。“可那是你的婚房,你未婚妻那里……”
“她下午发消息给我说要陪学生去医院,今晚不回来。小音脾气好,也照顾学生,不会在意的。”
“好好。”李文化看着熟睡时眼角还带着泪的安青叹了一口气。“那家长脾气不好,但对孩子很好。千万不要有事。”
看了眼后视镜后的警车,乔拓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有警察。”
警方通过系统查了安长达的车牌。
杨聪觉得眼熟,根据记忆调出监控,确定安长达的车在下午六点左右被一辆面包车追尾,下车后安长达从后备箱中抓出一根铁棍重重砸在面包车上!面包车上跳下一个人与之发生冲突。
“是我今天处理的那期追尾事故。”杨聪说。
安长达被追尾但是先动手砸面包车。他来后双方立刻选择私了,面包车赔了五万块钱,双方未签私了协议书。面包车司机是个染着黄毛的小年轻。整个处理过程中车上另外两人都没有露面。
通过车牌号追踪到一个叫高杰的普通农户,常年在城里打工,这个点工地才歇工,高杰和一群工友在小饭馆吃饭。那辆车工友们都记得,今天帮工地上拉了些小东西赚了一千多块钱,送完货车上三人坐上一辆老旧捷达离开。
从安长达那条线追踪。
安长达开车去了城边的老小区,他是电工,但工具箱却在车上。请他修缮电炉的那户人家说他大概七点半离开。从小区侧门离开。但侧门监控已经坏了。
安长达自己住的是个老小区,房屋门口堆满了杂物,灰尘也多、照理说很容易留下指纹。但物检到时楼道已经用拖把仔细拖过。拖地的是隔壁的热心阿姨,她说嗅到了很重的泔水味。
女刑警苏琅冷哼了一声,送手指的人做得漂亮。没能找到什么关键证据。
她收到了法医的电话。
手指断面有**生物反应,手指被切下来时人还活着。加速验证DNA后确定这不是安长达的手指。
警方已经联系到了安青的妈妈李娟。却依旧找不到安长达。
苏琅:“好消息,好消息,孩子没有失去父亲,也不用进屋搜查。”
她用目光扫视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楼道,想到“泔水味”,眉头越皱越深。
“送了手指却送错了地方。专门倒了泔水引来住户打扫楼道消除证据。可送手指的人怎么确定倒了泔水一定会有人来打扫?”
队长孟胡:“或者通过泔水制造混乱的现场,或者送手指的嫌疑人知道对面是个热心肠的阿姨——他之前来过这里。”
“来过这里为什么会送错手指?”
“安长达可能还是很危险。”
——
墨浅舞眯眼贴着门听了很久,门外只有电视的声音。太困了,关灯,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梦回初中,她和高易一个班。初中阶段年纪一二名的位置他两个轮番坐,中考时她发挥正常,高易却严重失误比往日少考两百多分上不了一中。
她找过高易,没找到。后来听老同学说高易妈妈卖了房子,带着高易去了别的城市。
记忆中高易一直都是那个说话温柔,做题很快的优等生。毕业典礼时高易送了她一只毛茸茸的玩具小兔子。
墨浅舞回赠了一支钢笔。她家管得严,情窦初开,有些话终究也只能藏在心里。
“鱼糕!滚过来!”门外一声大喊。
墨浅舞惊醒,不敢说话,也不敢开灯,抓起刚才藏在枕头下的无盖中性笔,蹑手蹑脚下床贴在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外多了三个人,全是男人。
一个男人瓮声瓮气:“高易,你怎么又把自己的房间锁了。房子里是有金子还是银子啊?”
高易似笑非笑:“藏金子银子有什么意思。书上都说‘金屋藏娇’,当然是藏了女人。”
墨浅舞紧张得手脚发抖。
一阵哄笑。
高易边说边搓洗马铃薯,神态自然。
草鱼哈哈大笑后也没有多问,见邓雄摸出烟赶紧低头哈腰帮他点上,又见邓雄的目光在高小玟身上上下打量,草鱼会意,一脚踹在高喜悦的屁股上:“鱼糕,你这个怂比踏马的怎么还不去看场子?还有你,高易,你今天不是没出摊吗?今晚滚去场子外卖烤肠。”
高喜悦唯唯诺诺。
高小玟一把抓住高易的衣角。
高易继续洗马铃薯。“我哥受了伤需要休息。这个点我不出摊。”
乌鱼插话:“我们老大让他去看场子!你给我闭嘴!”
高易:“这是我家。我们是主人、你们是客人。邓哥是他的老大不是我的。”
乌鱼:“你他妈——”
高易抬头,目光清澈冷静:“你妈。”
“我艹!你他妈给脸不要?”乌鱼一把抓起桌上啤酒瓶指着高易。“你的假证都是我们老大帮你办的!老大让你去场子外卖东西你敢不去?”
“□□我给了钱。我每月也交分红。邓哥帮那么多人办各种假证、开各种假发票,难道所有人都要去他场子外面摆摊?”
“你他妈——”乌鱼举起啤酒瓶。
“乌鱼。”邓雄发声。
乌鱼立刻收了啤酒瓶,板着脸指着高易的鼻子算是威胁。
“高易。”邓雄揉了揉半秃的脑袋,理了理杂乱的胡须,“你小子胆子不小。”
高易在围兜上摸了摸手,神情自若:“在邓哥面前我们不过是小渣滓,哪有胆子?邓哥,你的场子都是些赌徒,谁家赌徒赌兴大发时会出门买烤肠?我去根本赚不了多少钱。不如明天去游乐园摆摊。我赚得多、孝敬您的才多。再说,赌鬼赌得兴起,出门买吃的、跑了怎么办?就像昨天那个。”
邓雄哼笑。
高易笑笑。“听说你们今天借了高叔的车。”
邓雄眉梢一抬:“谁说的?”
皱眉,高易看似思考:“送喜悦去医院后我去市场买明天的货,听说的。谁说的……嘶——市场上阿姨挺多、谁说的呢。高叔不喜欢我和高喜悦不在家时家里有其他男人。”
高喜悦一个劲点头。
高小玟红了眼。
邓雄摸出枪细细抚摸枪柄,故意晃了晃,收回。““你小子不错。比鱼糕有用。走。”
“邓哥慢走。”高易锁门。
高喜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吓得额头滚出汗珠。“你提我爸干嘛?”
“他们今天要绑人夺车。超跑,他们必须开车但一定不会开自己的车。满大街都是监控,出了什么事交警一查就能查出来。越是查不出的车辆越有问题,高叔的车一直在帮工地拉货是不错的伪装车辆,他一直在用高叔的车。呵,这样他还敢打你……是高叔不把你当人。”
“妈的,还好有你。”高喜悦伸长腿,越想越怕:“完蛋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告诉他车在我们这里吧?他可以帮我们卖,他有路子,那个男生可以拿去换赎金,女生看起来不像家里有钱、也就是个添头,邓哥有路子可以卖掉——”
“啪!”高易削马铃薯的菜刀重重拍在菜板上。
高喜悦:“对、对不起。”
高小玟“蹭——”站起。“不。不给他,我们自己卖。我们自己要赎金。”顿了顿,她紧咬着牙看着高易,泪水滑落。“易哥,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揉着头发,高易拿起刀继续削马铃薯。
墨浅舞小心摩挲着坐回床,躺下,睁大眼了无睡意。
她被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
这书好冷……冷得我发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chapter5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