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迎来一场凉爽的秋。
乡村城镇之中多有人们感染风寒,可这阵风,却吹不到修真界。
东篱峰大殿内,姜振正手持卷轴,面色凝重,他揉了揉眉心,缓缓开口,“不去修你的剑,怎么得空来了?”
“女儿来探望父亲,何须理由?”少女容色姝丽,一袭白衣一柄素剑,雪云绫飘然缠饶臂弯,颇具有天上仙之姿。
“爹爹似乎正在烦忧,可是出什么事了?”
“望舒有所不知啊,灵州城主加急传书,无头惨案幕后凶手短时间内很有可能再次犯案,需我宗速速派弟子前往。”
“若是灵州城主笃定凶手会再次犯案,就师姐几人前往,岂不危险?身为青云宗少宗主,女儿也愿一并前往。”
“你以为为父不知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这丫头玩心不比你那些个小师弟小多少,一下山怕是将任务都忘光了!”
“爹爹,女儿虽顽皮了些,但是定不会坏青云宗名声的,再说了,下山也有助于我悟道呀爹爹!”
姜振拿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法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两眼一瞪,扬声道:“少来这套!你那无心剑诀练的如何了?”
“小有所成。”姜稚月下颌微扬。
“罢了罢了,你既有此心思,去便是了,还能拦你不成!只此一点,小心行事!”
丢下一句遵命,姜稚月嘻嘻一笑,咻的一下溜走了。
由于灵州城主的来信,几人以谢京云为首,隔日便出发了。
灵州距离骊珠不过几天脚程,众人又是御剑飞行,大约两日半便抵达了灵州。灵州的气候比之骊珠热了几分,随处可见的枸杞和葡萄酒。灵州当地的汇族文化是其核心,传统的节日例如开斋节、呼尔邦节,都甚是有名,其中烤全羊更是极具当地美食特色。
在灵州城门口,有一男子在不远处等候。两人见姜稚月等人,便迎了上来。
两方人碰面皆是一礼,那男子道:“不知诸位道友此刻至灵州,有失远迎。”声音竟有些耳熟,走近了看,才发现是陈之牧。
“姜姑娘,许久不见。”
姜稚月轻轻一笑,“陈公子,别来无恙?”
“自然。”陈之牧嘴角含笑,带着青云宗一众子弟进了灵州城中央。苏婳朝姜稚月问,“你认识?”姜稚月略微颔首,“一年前擢选大会时认识的。”苏婳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走动时肩膀不小心碰到身侧一女子,姜稚月惯性道了声抱歉,又连忙朝着身旁看去,是凌悦。
凌悦抬手揉了揉肩膀,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脆弱地微颤,她嘴角咬着唇角,楚楚动人的表情出现在一张清纯的脸上,我见犹怜。
“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人不道歉!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凌悦身后的女子愤愤扬声。
姜稚月朝身后看去,那女子一身青衣,气质与谢京云有着些微相似之处。但她并不熟知此人。
“你是?”
那女子见姜稚月不认得她,更加不服气了,傲然道:“唐幼宜。”
谢京云之徒。姜稚月了然,眉梢一挑,“耳朵若是不需要,可以捐给有用的人。”苏婳眉头也皱了起来,面露不悦。
谢京云本是行走在队伍前方,见心上人与徒弟发生了口角,心自然朝着一处偏去。他面色微沉,“幼宜,慎言。”
唐幼宜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不情不愿道了声是,二话不说就拉着凌悦走到另外一边去了。
谢京云敛了眸,朝着姜稚月歉声道:“师妹,让你受委屈了。”
“少年心性,不妨事。”
“听闻近日正在举办呼尔邦节,为表歉意,晚些时候可否邀请师妹同游?师兄买单。”谢京云拿捏着分寸,斟酌道。
据陈之牧所言,现今如此热闹的原因,是因为这几日当地正在举办呼尔邦节。
呼尔邦节头三天是最为重要的,需要宰牲,会礼,游坟,后面两日则是需要宴请亲友,来表示汇族之间的团结与友谊。而越是靠近灵州城中心地带,愈发感受得到灵州人民的热情与开朗。
姜稚月还未开口回答,苏婳调皮一笑,“师兄怎的如此偏心,不邀请婳儿一同前往么?”
“苏师妹若是愿意,甚好。”
“附近我熟啊!姜姑娘若是想四处逛逛,陈某愿意代劳。”陈之牧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扇子,缓缓摇动,一副风度翩翩的公子样。
话被打断,谢京云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黑眸深处涌着几分不满。
“谢二位好意,不过现下无头案尚不明朗,待查明后,大家一同喝酒吃宴岂不快活。”一句话堵死了二人世界的可能性,谢京云似乎早已猜到,漆黑的眼眸笑容清浅,“好。”
当晚,姜稚月等人便直接与灵州城城主会了面。灵州城主正揉捏太阳穴,见有客来访,他慢吞吞地抬起头,面容粗犷,漆黑的眼有些许疲惫,眼型狭长稍扬,此时眼皮子耷拉着,散发着一股“老子不太耐烦”的气场。
“你们就是青云宗派来协助查案的弟子?”城主沉声问道。
“正是。”谢京云回道。
“诸位远道而来,林某本该尽地主之谊,只是现如今灵州城内一夜之间死了七人,人心惶惶,老夫实在无心游戏啊!”
人心惶惶?一路走来,男女老少皆是热情开朗的不行,何来这么一说?如果真如城主所说,城内早已鸡飞狗跳,可城内居民不仅没有一丝排外,而且还热诚非常。本来是没什么的,结合城主所说,听起来倒是有些奇怪。姜稚月眯了眯眼,未置一词。
温家宅邸不算太远,大概一刻钟,几人便站在温家大门口了。
温家大门此刻紧闭,白色的封条贴在门口。只是站在门口,血腥味就很浓郁了。谢京云身为大师兄以及这次行动的领头人,首当其冲推开了这扇大门。刺鼻的血腥味争先恐后的钻入鼻腔,苏婳素手捂了捂鼻子,黛眉微拧。
此刻寂静的大街与白日的喧嚣形成反差,阴冷的风像是从四面八方吹来似得,无孔不入。
大晚上出来查案也是没谁了,姜稚月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她搓了搓手臂,心道为何每次这种事都离不开她,她只是个菜鸡而已!心已死。
偏生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吓得姜稚月心猛然一抖,朱唇抿的紧紧的。唐幼宜倏地与凌悦抱在一起,声音颤抖的不行,浑身抖若糠筛,指着前方,“啊!人!有人!”
众人本能的往唐幼宜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温家玄关吊着一具男尸,此人身穿粗麻布衣,舌头伸的奇长,双眼死死向上翻,面色发灰,除此之外,再无一处伤口。
谢京云神情肃穆,一只手已经压上长剑,沉声道:“戒备!”苏婳攥着一柄琉璃骨扇,姜稚月则是手握素心,一双透亮的眸子四处观望。
可奇怪的是,除了玄关那具尸体,温家宅邸内再无其他尸体了。既无其他尸首,那血腥味从何而来?众人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玄关的那具尸体的舌头不是自己吐出来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然后生生用牙齿咬断的,只有中间一小截要断不断的连接着。惊悚的让人背后发汗。
自踏入这座宅邸,阴冷感更甚,西风直直拍打的脸上,刮得脸生疼。温家这座宅邸不算大,走过一条长廊后,到了正堂,姜稚月推开正堂的门,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吹来,惹的她推门的指尖一顿。
这房间冷的像冰窖似的,一走进去仿佛浑身的热气都被抽走了。那股子阴风直往骨头缝里钻。让人觉得更寒的,是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皆被白布盖着。谢京云上前掀开几条白布。尸体是两具男尸三具女尸,其中一具女尸显然比其他两具年龄稍小些。
灰白的肤色,僵直的身体,除了面容很是惊恐,像是受到极大惊吓外,果然与城主所说无甚差别。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几人关节处都有明显的摩擦痕迹,三具女尸的关节已然磨破了皮,再用力些好像就会磨出血肉来,好似死前挣扎的非常厉害。
她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何会如此害怕?姜稚月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暗自思忖。房里的家具一应俱全,更没有什么破损。除去主人家的身死,看起来好像很是和谐。
“小月儿,你有没有发现有点不对劲?”苏婳低声道。
此刻玄关外的那男具已经与五具尸首放在一起。姜稚月在几具尸体之间来回扫视,忽然,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是衣服!地上躺着的五具尸体很明显衣饰华贵,是主人家。而玄关口的那具男尸则是一身不起眼的粗麻布衣,很明显是家仆。可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怎么会只有一个家仆?
“是衣饰?”谢京云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
“不错,如此大的家族,断不可能只有一个家仆。”那么其他家仆去了哪儿?苏婳适时住了口。
同行的不只有苏婳等人,天雷门作为灵州城数一数二的门派,自然也是灵州城的左右臂。陈之牧沉声开口,“苏姑娘聪慧,不瞒诸位,这温家家仆本有十几人。却在一夜之间全数失踪了。听说失踪前,这几名家仆都恰好去了一个地方,修梵寺。”
修梵寺算得上是灵州城较为有名的寺庙了。求财、求缘、求平安都很是灵验,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身体康健,所以不管是节日,还是寻常,香客总是最多的。陈之牧也观察过修梵寺几日,并无任何异常。
苏婳面上浮起疑惑,“发生了这样的事,修梵寺没有什么表示?”
“前几日我曾拜访过修梵寺主持,那主持却说,那十几名家仆求完签便离去了。至于离开寺庙后去了何处,他也不得而知。线索自然断了。”陈之牧答道。
几人纷纷陷入沉思。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有一计。”姜稚月唇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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