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偏袒你了，鬼皮！你已经来到红区，而且他们对用法比你熟悉得多！”管理员习惯性的抬起手，但空空如也的掌心并没有鬼皮熟悉的那个茶缸。
鬼皮瞧了几秒管理员的手，转身寻了茶壶和茶杯，送了一杯在管理员手上。
打牌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回头向鬼皮和管理员望了一眼。在他扭过头的刹那，鬼皮迅速与管理员拉开距离，毕恭毕敬地请管理员喝茶——那人“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看牌。
“红区的比赛很特殊，分成两个部分。”管理员喝了一口茶，细细为鬼皮讲解，“第一部分，你要拿到自己的牌，这样你才有资格挑战他们四人。如果第一部分失败了，只算来过红区而已。”
“第二部分，如果你拿到自己的牌，就等于半只脚踏入红区。此时你可以像普通的公寓游戏一样，选择挑战一人或几人。如果失败，就会接受正式的红区惩罚——会失去一项特质。特质指性格里的一部分，你可能从坚强的勇者变成懦夫，或者从文质彬彬的学者变成粗犷大汉！”
“由于牌只是红区货币，而红区真正看重的是‘人的性格’，所以大部分惩罚会由胜者指出失去的部分，我则会不折不扣地予以执行！”
“你还有哪里不清楚吗，鬼皮？”
“嗯……牌可以凭空造出或者由其他地方得到吗？”鬼皮想了想。
“不能。牌归根结底和硬币一样，就是这里的空间，无论进来多少人，所有人手中的牌合起来的总数不变！”
“所有的牌都在他们手里吗？”
“对，你看见他们的手指吗？我打赌你砍掉一根手指他们都不会松开牌！”
“除了打牌，他们会和我有其他交流吗？”
“你刚刚没看到那个回头看我们的人？”管理员嗤笑一声，打量着满面严肃的鬼皮，“如果你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我会直接拒绝你——还轮不到你为我考虑！”
“这里会不会有武器？”
“有。但你要知道这里是个圈子，而这个圈子无比推崇头脑里的东西，不是无脑的莽夫！同理，这里也几乎没有胁迫、丢窗户一类的伎俩，否则你可能会被孤立！”
“那这里也是讲求‘高雅’的地方？”
“当然，奴才完全不能生存！”
“我能偷吗？”
“他们睡觉都在数牌！”
“那……如果我现在走出去，会怎样？”
“你介意我拿掉你的头发，或者和头发相连接的部分吗，其实都是可能的。”管理员用手摩挲了一会儿茶杯，故意为鬼皮留下思考的机会，“你知道他们不是胖子，不会为意气留下可能的威胁，恰巧你看起来没那么不成器！”
前段时间还在绿区里大大收获了一拨“名声”——鬼皮在心里接着管理员的话说下去，不由得又远离了门口几步。
红区果真只有“赴汤蹈火”才能进去！
“那如果我拿到牌，必须和他们一起玩牌吗？”
“不必。其实他们也不是必须玩牌，那只是他们互相保持友好的一种方式！同时，他们以这种方式看管彼此、不断心算他人手里的牌！”
“如果我拿到牌却不挑战会怎样？”
“七天过后，你自动失败，但接受的是红区惩罚，而且特质无论怎样指定都不能直接剥夺你的生命！”
“……您可以直接说生不如死。”鬼皮想也不想，对管理员翻了个白眼。
“还是有一部分‘正常人’会感觉庆幸！”管理员面不改色地对鬼皮反唇相讥，“如果死了什么都不能做，但活着的人还可以长出心，蠢才！”
“……”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拿到牌之后，挑战的不是他们，而是公寓主人呢？！”
“这样——”管理员向上看了看，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你该用什么和他抗衡呢？”
“好了，既然你说是最后一个问题，那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管理员把茶杯递回鬼皮，故意用茶杯在两人之间的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脆响，“改日若有不清楚，还可以联系我，只要不违反公寓规则！”
“原本确实还有另一个问题——”鬼皮迟疑了一下，忽然露出有点调皮的笑容，“不过我觉得事毕后问你就足够了！”
“有信心是好事，祝你好运！”管理员点头，带着看戏的神情舒服地躺到自己那张床上，靠着枕头休息，静待好戏开场。
时值正午，鬼皮背对着那张金碧辉煌的牌桌，盯着墙上一只朴素得几乎和周围不太相符的时钟，看着上面的秒钟一格一格挪动。
身后的牌桌传来单调却响亮的打牌声，落在鬼皮耳朵里好像在嘲弄他。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鬼皮几乎什么也没有做，时间却催命符一样跟在他身后。
起初鬼皮想从正面突破，与那四人在牌桌上见真章。但他失败了，莫说空手套白狼，他连四个人如果出牌的规则也看不懂。
他们的的动作，与其是玩牌不如说是布局。那些牌眨眼间就被放在四人需要的位置上，不等鬼皮琢磨出原因便被拿走，下一秒又出现在另一个莫名其妙的位置里。鬼皮依靠头脑分析，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们身后许久，却发现无论他怎么分析，最终都像个傻瓜。
他忽然想起白区时见到过有人“听消息”，靠股票和期货赚钱，最终却只做了一场梦。若他们现在也在这里，应该就会明白——他们的发财梦或许只是旁人玩牌练就的“手感”或者“喜好”！
既然只是如此凭借直觉和随意的东西，不亏钱便是最大的运气。赌桌上并没有赢家，努力四十年和工作优秀四十年赚的钱可能差不多，只不过多数人喜欢把精力分散开研究不同的东西，享受虚妄的自在！
随后鬼皮放弃了正面突破的想法——七天内想正面突破根本做不到，他们毕竟是红区里的顶级好手。
那么虽然耻辱……可既然他们是人，总该有点“空隙”吧？而且在鬼皮的观察下，那四人确实各有特点：
第一个人长得方方正正，连面孔也是一张国字脸。他喜欢将手里的牌当做砖头摆弄，把它们摞在一起又拆开，身旁还散放着许多多肉盆栽——鬼皮称他为“国字脸”。
第二个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汽油味道。他似乎很喜欢机械，遍布胡渣的脸上嵌着一对不大但精光闪烁的眼睛，只要一看到零件就着魔一样瞧上许久——鬼皮称他为“机械大师”。
第三个人脸上瘦削，却有巨大的肚腩。他一面打牌，一面盯着放在身旁的电脑，原创设计的衬衫上坠着无数充满脑洞的古怪口袋，里面塞满了各色零食小商品，身旁也堆满了各种网红产品——鬼皮称他为“网红祖师”。
第四个人穿着看似普通的格纹衫，理着简洁的短发，带着一副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可他偶尔抬起头时，原本沉浸在三屏电脑里的目光立刻变得针尖一样锐利，白皙的脸上也透出审视的神情和一抹淡淡的嘲讽——或者也可以称为绝对自信。
鬼皮在心里称他为——“盖茨信徒”
巧的是，正在鬼皮思考他们几个人身上的突破口时，他突然发现脚边的地面上有一盆多肉，那是一盆本该通体翠绿的多肉，但现在却有点发蔫，叶子也有些微微发黄。
鬼皮灵机一动，想起了过去那些依靠“小事”发迹的“成功故事”，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哎～好可惜，它怎么变成这样了？！”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鬼皮故意盯着那盆多肉看了很久才慢腾腾靠过去，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暗自祈祷国字脸千万不要拿走那盆多肉。
随后他抄起那盆多肉放在手里端详几秒，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珠子教过他的方法和头脑里本来有的理论。他行云流水地为多肉松土、去除多余的根……忙了整整一个小时，鬼皮才心满意足地把它放回国字脸身旁。
放下那盆多肉的同时，鬼皮一直用余光瞟着国字脸，暗自猜测他会有怎样的反应。赞赏、小费……“成功故事”里讲述的一切究竟会不会发生呢？或许国字脸真的会随手给鬼皮——哪怕一张小小的废牌？
然而出乎鬼皮意料的是，国字脸竟然只是伸手在背后摸了几下，熟门熟路地把多肉又拿回了原来的位置。
鬼皮心怀期待地等了许久，国字脸却连看也没看过鬼皮一眼，只是聚精会神地打牌，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
或许……因为只是第一次帮忙，因为只是一个小忙？！五分钟后，鬼皮终于死心，讪讪地从国字脸男人身上挪开目光。但他还没坐回原来的位置，便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枚黏满机油的螺丝帽……
直到鬼皮把网红祖师散落在地上的零食都分类排布好，几乎一直处于“应激”状态的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么巧，他刚刚才有一点关于“成功故事”的想法，“机会”便如雨点般自动砸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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