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那几个妇人，目光平静，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王婶，我和幺妹是夫妻，一起赶集，不是很正常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没有恼怒，没有解释，只是一种简单的陈述，却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力量。
王婶几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讪讪地说了几句"是是是"、"正常正常"，便赶紧溜走了。
幺妹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陈默。她没想到，他会出面，会用这种方式维护她，维护他们这段名不副实的"婚姻"。心里某个坚硬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陈默说完，也没看她，提着东西继续往家走，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幺妹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城里少爷"，似乎也并不完全是她想象中那么冷漠和不近人情。
回到家，奶奶看到他们一起回来，还买了药和布，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声说好。
下午，陈父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示意陈默和幺妹到他床前去。
陈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他看看儿子，又看看幺妹，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慈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先是抓住了陈默的手，然后又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幺妹犹豫了一下，在奶奶鼓励的目光下，伸出手，放在了陈父枯瘦的手心里。
陈父的手很凉，没什么力气，却紧紧地将儿子和"儿媳"的手握在一起。
"小默......幺妹......"他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好好......过日子......相互......扶持......爸......就放心了......"
陈默感受着父亲手心的冰凉和那微弱的力道，看着父亲殷切期盼的眼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第一次没有立刻抽回手，而是任由父亲握着。
幺妹的手被陈父和陈默的手包裹着，能感觉到陈默手掌的温度和略微的僵硬。她的心跳有些快，脸上发热，低着头，不敢看陈默，也不敢看陈父。
这一刻，房间里很安静。阳光从窗户纸的破洞照进来，形成一道光柱，尘埃在光柱中飞舞。一种沉重而温暖的氛围弥漫开来，冲淡了之前所有的尴尬、争吵和隔阂。
这份来自长辈的、沉重的托付，像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暂时性地、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陈父似乎完成了最后的心愿，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而安详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握着他们的手，也稍稍松了些力道。
从陈父房间出来，两人都沉默着，各怀心事。那份被强行握在一起的手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晚上，幺妹在收拾陈默买回来的东西时，无意中看到了那张农药的付款凭证，上面的金额让她愣了一下，远比她预期的要多。而同时，她发现陈默又在院子里低声打电话，语气似乎比之前更加焦急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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