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舟昀,温舟昀。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暮日里的泛云,是泛着橘黄的极光。
梦里正值17岁,是困囿的时候。
她在大树下笑的不行,说他竟胡诌一些有的没的,还侧头睨着他:“问你个问题。”
温舟昀嗯了声。
“今天为什么有空来?”
他微微抬头:“你说要上南大的。”
温舟昀眸眼突然就有了光,瞳孔里映着穿着校服的商洛,和树枝下的微微荫影。
商洛撇了撇嘴。
鸡同鸭讲。
她其实很想上南大,无奈成绩日日不见好,一开始还着急,后来就索性不想了。
温舟昀放下笔,揉了揉商洛的头,宠溺
道:“盯着你的话,考上南大就方便多了。”
商洛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根本考不上,也不想费那劲。
倏地,他笑笑:“要相信自己。”
笑的是那样温柔。
他酒窝深深,如同天使。
商洛跟着笑。她问,“你就没有什么理想的吗?”
“当然有啊,梦想是当个旅行家,你呢?”
她起身拍了拍裤子,叹气:“我嘛,没什么梦想,只想做一条躺平的咸鱼....”
温舟昀抬首,望着被太阳照的周身泛着光的商洛,不言。
许是等久不耐烦了,她便俯视着问他:“傍晚了诶,你不走吗?”
温舟昀扶了下眼镜,应走。
黄昏,是夕阳里藏着的那束光,光躲在云朵里,那便成了昏,晕着的橙光,就叫黄昏。
车道上挤满了车。
人不紧不慢的走着。
只是不远处的温舟昀骑着带着点古的单车带着小小的她。
她听着渐远的喇叭,喊道:“其实我的梦想是摄影师,如果有机会,我们就合作怎么样?”
徐徐的风吹在他们身上。
商洛单肩背着包抓着他的衣物,回答他的问题。
温舟昀笑了笑,应好。
“你为什么总这样笑啊?”
温舟昀骑着单车:“当然是因为喜欢笑。”
商洛晃了下头发,哦了声。
她还梦见,他将车停在院子外,望着里头奔着过去的商洛,轻轻低笑。
可是,她还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视线就倏然模糊。
商洛站在原地揉了好半响眼睛。
等好时,周身都是温舟昀温柔的声音,他说:“囡囡长大了,确实该有喜欢的人了。”
商洛怔了怔,眼眶微红:“温舟昀,我好久没听你叫我囡囡了。
可黑暗里的温舟昀,一直在重复着。
囡囡,要好好的。
商洛红着眼嗤的一笑,应好。
她被拍醒了,被顾婷拍醒的。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也不进屋里。”
商洛撑了个腰,说睡的腰酸背疼,但就是不说为什么睡着。
“洛洛,你说学长会不会还没走啊?”
她喝了口水:“不会,他不是闲人。”
“可是他的车在你家楼下。”
商洛淡淡哦了声。
“你不让他进来吗,在楼下等很久了。”
他好像落魄的贵公子,颓废的站在车门前抽烟。
商洛站在阳台看着,他什么时候染上烟瘾?不过这和她并无关系。
她发了条短信:你走吧。
沈沇抬头,倏地丢掉烟蒂,给楼上的商洛打电话。
刚接她就说:“回去吧,这次的投资是正确的,等这里真的能成为新农村的话,我会再请你来这里坐坐或者玩玩的。”
“你先下来。”
“我不会下去的。”
他焦急的回:“不是我要见你,是征廷。”
沈沇想,不想看自己,那孩子总是要看的。
毕竟她最心软。
随后,田征廷踉跄的从车子里下来。
他瞧见她,满眼都是光。
孩童兴奋的很,他抬头朝着楼上喊:“舅妈!”
商洛淡淡笑着。
刚想开口,顾婷就拿着书在阳台门扬了扬头。
“啧,那小孩来了。”
“我听圈里人说他是学长初恋的?”
商洛轻点,又抿了抿唇。
意思是,间接承认了。
顾婷哼声,接着不阴不阳:“你是真TM行,替情敌养孩子。”
商洛怔了怔,带着遗憾说,因为田莺没了,看他可怜就帮忙带着。
“上一辈的恩怨也不需要小孩去承担。”
顾婷听完,当真觉着商洛故意的,她重重放下书。
指了下商洛脑袋:“你是圣母啊你,以前你不说他是田莺的,我还以为学长真有个姐姐或妹妹。”
她蹙眉,轻轻揉了揉头,然后去卧室里翻找东西。
她总是这样。
念旧。
会把很多地方都拍照纪念。
“阿婷,你看到我床头柜上的相片了吗?”
外头的人看着楼底下的一大一小,回:“没。”
她找了张之前的相片,匆匆下楼。
“舅妈!”
孩童见她下来,眼睛瞬间亮堂了点,他松开大手,奔向那个温柔的女人。
商洛缓缓蹲下身,抹了下田征廷额头上的虚汗:“热不热?”
田征廷听着她的话,眼眶就红了。
但是舅舅说过,男孩子不能轻易流泪,不然会被笑话。
所以,他低头扒了会手指,才扭捏道:“不热。”
商洛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沈沇,心里有些怒。
她问:“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一个人在车子里,万一闷着了怎么办?”
“开了窗的,不会。”
沈沇缓缓走过来,摸了摸比他低的头。但不是田征廷,是商洛。
她吓得往后倒了些,细白的手掌硌着撑在粗糙的石字路上。
他轻轻笑了声:“我又不会吃了你。”
商洛定了下身,笑笑:“没事。”
她又望了眼田征廷,总觉得小孩要热死似的,起身拍了拍身子,拉着他的小手说:“这张照片是我在这里随便拍的水车,这里顺着潺潺的溪水流向别处,觉得好看,就顺带拍下来给你了。”
田征廷接过相片,礼貌的说了谢谢。
商洛并没有觉得什么,摸了摸他的脑袋又问:“要不要上楼,看看我现在住的地方呀?”
他突然垂下眼睛,小声说:“舅妈不回家住吗?”
商洛怔讼了下。
孩童的话虽然是无心,也足够小,可她就是听见了。
这一听啊,就止不住的发酸。
她在门口蹲下来,顺了下他的额发:“暂时不回去了,在家和舅舅一起住的不舒服吗?”
征廷摇头,又倏然笑了起来,他露出那几颗小牙,说道:“舅妈,我想看你的新房子!”
商洛起身,应好。
沈沇就跟在他们身后。
“舅妈,你这家的楼梯好漂亮呀。”
商洛轻嗯,这里的装修是翻新过的,说是想在未来改成名宿的样子,然后扩大。
让喜婆来做东家,这样一来,就能带动她家的经济。
“舅舅,我要和舅妈在这里住!”
他抬眸,静静看着商洛,似乎在等她回答。
商洛缓缓抬眉,轻扯了下唇,“不可以,你现在要上学了,等周末的时候,再叫舅舅送你来好不好?”
她的话细柔柔的,温柔的像一阵春风划过田征廷的耳朵。
征廷低下头,不语。
顾婷这会还在楼上看书,她偶尔看看楼下,因为这瓜保鲜。
倏然,楼下传来孩童的哭闹声,她有些烦躁的合上书。
她最讨厌小孩,因为哭的时候没招,只能哄,但是她又怕麻烦。
再加上刚才商洛走得急没关门。
顾婷听着声倚在门口,调侃:“上哪去了,怎么还带了两个人进来?”
商洛拍了拍田征廷的后背,没理。
她把征廷放在椅子上,替他擦了擦眼泪,“别哭了,我们小小男子汉是不能哭的哦。”
田征廷哽咽着,一抽一搭的。
“那,那,舅妈要和我一起回家住。”
“我不能回家住的,你知道吗?”
他摇了摇头。
她实在是见不得孩童难过,因为会想到从前,所以眼眸盯着他耐心哄:“我和你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如果实在想我,下个周末就和你舅舅说,就说去商阿姨家,他会懂得。”
孩童还是摇头,他执拗的认为,商洛就应该是他永远的亲人,因为她是他见过的第三个人。
缄默,是最好的回答。
微风里,颗粒随着冷气凝结在狭小的空间里。
每个人心思不一,各怀鬼胎。
倏地,一道温润的声儿打破僵局。
“没关系,征廷,你要想来舅舅随时带你来,今天得回家了。”
他一直都站在门口,因为商洛不喜欢。
就只能默默地,听她们交谈。
商洛回头,余光瞥见那张略带受伤的眼神,有些难过,也有点疼。
但是关系确实已经结束了,她没办法不告诉所有人。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带他回家。”
说着沈沇就想进门带他回家。
他路过商洛的时候,闻到她特有的香味,是家里他一直在用的沐浴香。
他淡淡睨了眼,那人焉的低下头。
他居高临下的说:“征廷,走,回家。”
田征廷不肯,就哭。
抱着商洛就是不肯撒手。
孩童都有依赖性,比如现在,他就依赖着商洛,一直在哭着喊:“舅妈,我现在会说很多话了,你回家和我聊天好不好,我会乖乖睡觉不会调皮了。”
“舅妈,你和我回家。”
商洛看着墙面。她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可是这事迟早都瞒不住,她也不想再去做那个坏人。
所以,她拒绝了。
然后看着沈沇托起孩童的屁股,哄着他走了。
“他很依赖你。”
商洛坐在沙发上重重叹气:“嗯,他一开始也不喜欢我,后来就依赖了。”
“或许孩童的世界就是这样,单纯,美好,谁对他好,他就认为这个人是天下最好的人。”
顾婷敲敲桌子:“也是哈,要是我遇见了个温柔的人,我也愿意无条件信任他。”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现在不是他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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