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番嘴炮便豁然开朗,那这心结也未免太没牌面了,丢人,白云觉得再参考参考其他人的意见,也不光是参考,于珑的话给了她启发,她要弄清楚问题,行动起来。
流照君洛月不在,鸿雁排除,之前还鄙夷过他瞻前顾后这不打脸来得太快,阁主更别提了,刚收到大把法器,但依旧瞧他不顺眼,思来想去,也就剩流霜了。
有件事想请你算一下,白云发消息过去。
下一刻,流霜出现在她眼前,潮到起飞的衣服,脖子上浮夸的大金链子,满身酒气烟味,显然不知道搁哪儿嗨呢。
他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装扮,嫌弃得皱眉,打了个响指换身修士服,自带焚香厚重的气味。
“想知道什么。”流霜颇有兴致。
“算一算我是谁?”
“你?可不敢乱算。”他掏出两罐冰可乐,抛给白云一罐,“但我知道你是谁。”
正在吨吨吨的白云呛住。
他拍拍背,无可奈何:“别急啊。”
“千年前,大概是叶浮生成道的前些年,隐居在九重天废墟的青帝徒儿一己之力屠戮了前代天帝满门,公然叛出师门,与青帝决裂,而后不知所踪。”
啥?她惊了,险些从坐着的栏杆摔下去。
“因为一些原因,我极少踏足仙界,并未见过从前的你,但**不离十,这也是我最近才明白,毕竟你与传闻中的形象天差地别。”
流霜自顾自的说:“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可惜再多的事无法说出,因为我们皆为被天道标记之人。”
话音未落,天空连黑压压的劫云都来不及聚起,便有一道天雷兀自往他的头顶劈,让无名阁的结界摇了三摇,屋檐雕梁扑簌簌的往下落灰,淋了白云一身。
他不屑的呵了一声,举起右手对着天轻蔑的竖个中指:“傻*”
与此同时不远处小楼的鸿雁从窗户探出头怒吼:“流霜你丫给我闭嘴——”
“如你所见。”清洁术扫去身上的浮灰,他耸了耸肩,“旁人能说的事情,到我这是万万说不得的。”
白云盯着掌心,她曾用这双手杀了那么多人吗,自己并没有杀了人的真实感,也丝毫感知不到愧疚,硬要说的话,回想起来情绪甚至沾染着欢欣快意。
她那时,经历了什么?她对自己的本质产生了动摇。
“这才哪到哪儿。”流霜的手划过她的眼睛,“上古月之一族的术法,能助你看见具象的因果线。”
她咦了一声:“怎么跟传说中月老的红线似的。”
“嗯,最初的月老就是出自他们。”
她身上的线并不多,最细的只比头发粗一点,最粗的也不过一根筷子,蜿蜒向远方,红红绿绿总体颜色挺鲜艳的,她终于松了口气。
流霜笑着提醒:“你抬头低头瞧瞧。”
白云照做,乖乖,从头顶贯穿到脚底板,能比两人合抱的大树还要壮实一些,衬得之前筷子粗的姻缘线跟蜘蛛丝没大差。
“再看看我。”
流霜不光从头贯穿到脚底板,整个人都被裹成粽子,那颜色混杂仿佛打翻了的调色盘,甚至有些还渗着缕缕不祥的黑气。
妈耶,这哥真的不是什么反派**oss吗?
劫云跟有预谋一样,比方才还粗一倍的紫雷瞬间落下。
他哈哈着反手把袖袍中酝酿已久雷诀丢出,兴高采烈的和天雷激情对轰。
白云闪现到小楼楼顶,可不敢跟这个真疯子站到一处,容易被雷劈。
“我现在不仅活蹦乱跳的,还觉得再活个几千年不在话下,小事。”没一道雷沾他到身,嚣张极了。
这头雷刚劈完,那头鸿雁便怒气冲冲的杀过来:“要发癫滚远点发去!有病。”
无名阁大阵与他息息相关,流霜闹这一出,震得他眼冒金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必须揍一顿出出气。
白云颇有种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的心态,*的,不管了,爱咋咋地,世界毁灭吧。
然后她奋起把打得正欢的流霜鸿雁俩人各实打实揍了一顿,太能闹腾,心烦。
仙娥江流赶仙集回来,将青枫早些时候嘱咐的材料送去。
“您最近要来小厨房吗?刚换了新的灶具,尚未启用。”
青枫摇头。
“看您脸色不好,这是安神的灵泉,请用。”说完她便告退了,临出门不忘关切的又看了他一眼。
他本身不热衷吃食,没遇见白云前习惯饮饮茶,偶尔服一些灵丹罢了,但他喜欢为别人做饭,只是望着她的笑脸已经足够高兴了。
不过确实如她所说,时常吃些东西有助于感受到自己真切的活着,说他缺乏实感。
送来的包裹里是一些炼衣的辅助材料,白云看起来粗枝大叶,其实还蛮爱俏的,嘴上又不肯承认,私底下没少念叨总觉得费劲挑的衣服差点意思。
于是他画了些稿子,让她自己挑,她选了件渐变的粉青色长裙,说跟自己的八十大锤很搭,还自己又往上添了些珠珠串串,当场捧着稿子开始自我陶醉。
衣服的雏形他早已请蜘蛛织娘做好,相当精致,不如趁今日休息炼制。
一件法衣用不了太久便炼制完成,青枫拿木匣妥帖收好,却不知何时能送出。
是什么时候开始,玉牌的储物格子多了一块专门存放礼物的地方呢?
回宗门走走,他想。
心念一动,方便行动的长衫回归它原有的模样,衣袂飘飘,恍如画中仙。
沿着山路拾阶而上,昔日齐整洁白的石砖已染上青苔,厚重的水气扑面,深吸一口气,他所怀念的时代悄然远去,人们不再需要用缥缈无踪的神仙来寄托漂泊的心灵、。
走到属于他的阁楼,才有路过去上早课的弟子向他行礼。
怀念归怀念,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神魔力量衰败前,仅是祂们争斗中泄露出的力量便灭了三次世,让刚刚繁盛起的人间倒回茹毛饮血的时代。
端坐于悬崖怪石上,青枫凝望苍翠的松柏及缭绕其中的云霭。
白云。
心有触动,他感应到自己身上的因果之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那条虚幻的线,自他的心口遥遥的指向无名阁的方向。
青枫生而不同,生灵,哪怕是曾经为生灵的鬼怪和脱去凡胎的仙人,身上都带有因果,与天地法则连接的因果,与父母亲族连接的因果,与前尘往事连接的因果,可他身上一无所有。
所以此生,他亲缘单薄,无法长期待在院长身边,哪怕回归前世所居,依旧找寻不到羁绊,只能将自身寄托于修行。
他唯一的那条的因果线,连接着白云,他心之所向。
白云收拾完闹腾的两人,拍拍手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哀叹了两声打算晃悠回自己的小筑,事情发生太多,她需要消化消化,可惜脚不够听使唤,不住的往青竹丹枫偏。
哎呀,就是去瞅瞅,这会青枫准在屋内抄经,瞅一眼没事。
万一他今天一时兴起在院子里练剑呢。
去,不去,去,不去。
不知不觉她就站在小院门口,又不知不觉一屁股坐到门口的石凳上,魂不守舍。
直到她听到青枫的呼唤声才猛地弹射起飞。
他一把将白云拥入怀中,紧密到足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却是第一次亲密的如同恋人一般。
之前要么是睡着了抱起来挪地方,要么是小兔子形态揣起来带走,无名阁的人各个都这么抱过她,嘛,抱着灵兽哪有什么心理负担,鸿雁那厮还顺手摸两把说油光水滑该减肥了。
但此时此刻的拥抱不一样。
换做以往,她准美滋滋的想着木头终于开窍了,指不定还要主动出击一亲芳泽。
白云感受到青枫需要她,没有立即推开,等他情绪平复些,才让他放手。
“该放开了。”她自觉少有的这样冷静。
“嗯。”青枫往后退了一步。
她松了口气,这才重新扬起笑容,说出轻松点的话:“太坏了,一出现就能动摇我的决定。”
月之一族术法残留的效果让她看见,因果线连接着他们,流光溢彩。
他说:“我今生缘分淡薄,无父母亲族,无挚友爱人,唯一的因果,与你有关。”
白云再也不能单方面的故作冷漠,只得解释道:“我想起从前与青冥的事,而且还有太多谜没有解开,所以无法回应你。”
“猜到了,不要在我眼前突然消失,好吗?”青枫直视她的双眼,恳切到。
“我不待在无名阁还能去哪?”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为何青枫会这么说,从前的她对青枫实在过于残忍,只顾着使命,一意孤行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猝然离开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转眼流照君该随着阁主回狼族,白云也跟着去了,她高低也算逐月重现的见证人外加诱饵,当然得去,还捎带了青枫同去,无名阁顿时只剩下鸿雁这个无法离开的光杆司令。
阁主先去了妖界一趟,带回早前见过的妖王手下耀金和一些妖将帮忙。
耀金恭敬的听着嘱咐,好似面对的是妖王本尊。
虽然不想承认,但阁主确实来头不小,大树底下好乘凉,白云安详极了,她跳进流照君怀里充当解压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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