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文扯了条浴巾给陈止披上,陈止捂着腰半天直不起身,最后还是齐斯文搀扶起来了。
陈止没有一丁点的避嫌感,齐斯文手搂在他腰上,陈止都没有一点表示。
陈止虽然看着憔悴,但皮肤光滑,齐斯文手不敢乱动。
陈止说:“我只是想伸个懒腰……”
齐斯文接道:“然后把腰扭了?”
“不,我滑了一跤,摔倒的时候腰扭了。”陈止把更惨的实情说了出来。
“……”
“唉,今天搞一个防滑垫放里面。”
齐斯文向下看去,一个穿戴整齐的人看着一个只挂着一条浴巾的人,这个动作说不上正人君子。
但齐斯文只是想看看陈止有没有把膝盖伤到。
陈止常见坐办公室,肌肉不多,纤细的双腿在清晨日光的照射下有一种病态的白。
齐斯文面上一红,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还有另一层含义,连忙移开视线,“你膝盖磕青了。”
陈止傻乎乎顺着齐斯文的视线看下去,“哇,好大一片。”
说得好像不是伤在自己身上。
“没事不要紧,我先去上班了!”
陈止用浴巾给自己随便擦擦身体,突然想到,“昨天是你帮我了吗?”
齐斯文想了想,微信视频那件事他应该算是帮了陈止,“嗯。随手的事。”
“哦哦,谢谢!我吐完就晕过去了,谢谢你把我搬到床上。”
嗯?
不对……不对不对。
这人还没意识到昨天他危险的处境吗?
陈止长舒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没在地板上睡一夜,带薪病假都请完了,再请假得扣钱了。”
陈止旁若无人地穿上衣服,想起自己的吹风机还在P3优先级的箱子,问:“能借你吹风机用下吗?”
“哦……好。”
“怎么感觉你说话有气无力的……我这里有q10护肝片还有鱼油,回来我给你倒点。”
“不是,我只是晚上没睡好。”
齐斯文挂着黑眼圈,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陈止不好意思道:“我,我下次注意哈!”
陈止穿戴好,气喘吁吁地走到地铁站,累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体力越来越差,上一层楼都得喘个半天,心脏也疯狂加速跳动,仿佛要刨开胸膛。
早高峰地铁上不出意外又是人挤人,沙丁鱼罐头在城市阴暗的地下不间断地运输着。
陈止在地铁上站了四十多分钟,坐到办公椅上的瞬间,膝盖和脚腕的酸痛再次提醒他,他是个身体素质极差的脆皮社畜。
小尹今天来得最晚,但是弹性上班制度下,小尹不算迟到。她没打算转正,也不在意隐性考勤规则了。
小尹刚来的时候是到最早的人,但是熬夜处理工作,休息不足,出租屋离公司也远,在上班的折磨下,整个人从光鲜亮丽、会画全妆的精致女大学生变成了素面朝天、一身怨气的杀手。
小尹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处理起消息,笔记本电脑一抖一抖的,陈止和向文斌看着胆战心惊。
向文斌喝着9块9的鹿幸冰咖啡,“哈哈,这电脑真耐打啊。”
小尹抬起头,问对面两个男人,“薛姐呢?她这里排期我没看懂,想勾兑一下。”
陈止扫了眼某个工作群的记录,“小凡在开会。对了,你看下0110线下勾兑群,两点线上会议,你也听一下。”
“好的!谢谢陈哥!”
陈止有空了就会带着小尹干活,让小尹能在公司里多学点。小尹感激不尽,经常请陈止喝奶茶。
薛小凡就是群里的“班上有东西克我”,小尹的导师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薛小凡,但是小尹来得不是时候,薛小凡今年工作频繁出错,年终绩效反馈一对一谈话上,被陈止指出了一些问题。
但是在前两周的二对一谈话上,薛小凡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陈止和陈止的上级林瑞共同与薛小凡谈话,林瑞非常不满意薛小凡,将薛小凡加入了考核人员名单。
凡是上了考核名单的人,在三个月内无法达成林瑞制定的绩效标准,就会以“不和公司预期”为由,直接开除。
薛小凡为了这个考核,整天忙的昏天黑地,陈止主动接过带实习生的责任。
小尹忽然一拍脑袋:“靠!忘了!”
小尹连忙打开蓝图,用最快的手速打开会议室预约入口,会议室的图标全部飙红,所有时间段都被其他人预定了。
小尹悲伤道:“不要啊……又要抢洽谈室开会了……”
“早点去占个,碰到有人在洽谈室摸鱼的就赶出来。丫的,最受不了在洽谈室摸鱼的人了,都不带我一个!”向文斌愤愤道。
中午的时候,薛小凡还没回来,小尹、向文斌还有陈止一起去公司楼下的牛肉面馆吃午饭,陈止给薛小凡发了几个消息都没有回复。
牛肉面馆茶水免费,陈止给三个人都打了喝的,小尹喜欢喝甜的,陈止端了碗甜绿豆汤,向文斌喜欢苦的,自然就是喝茶。
小尹感慨,“陈哥好细心啊,辛苦辛苦。”
向文斌跟陈止是老搭档,“你别看他这样,他生活里可是粗枝大叶的。”
小尹来了兴趣,“什么,有什么事,让我也听听。”
“我没有那么严重吧!”陈止郁闷。
“嘿嘿嘿,等小凡回来了我一起给你们扒!他有次迷路,去了其他公司的年会现场,稀里糊涂抽到了一等奖,这就算了,他还上台领奖去了。领奖时站在台上才发现底下都是生面孔,那家公司还拉着他拍了全体员工大合影。我们陈哥的脸啊,现在还在那家公司的全体员工留影里呢!”
小尹笑个不停。
“也没什么吧,奖都还回去了,快吃饭吧!”
陈止脸皮薄,自己干的傻事太多,他得护住自己的形象。
向文斌和小尹对视笑了笑,陈止没有组长的架子,跟他们打成一片,相处起来极为轻松。
他们一回来,薛小凡愣愣地坐在工位,两眼无神,头发干黄枯燥,盯着白净的桌面发呆。
陈止叫了好几声薛小凡,薛小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应答。
陈止心下一凉,看来,薛小凡被裁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是考核期有三个月,现在一个月不到,薛小凡怎么就走了?
陈止敲了敲薛小凡的桌子,“跟我到洽谈室来一趟。”
薛小凡终于回过神,一脸憔悴,习惯地抱起笔记本电脑,身形一顿,又放下了。
午休时间的空闲洽谈室很好找,麦九公司的洽谈室靠墙而建,其他三面是隔音的磨砂玻璃,上面贴着大大的麦九logo。
洽谈室里面摆着一张白色圆桌,两把办公椅,桌上还放着一台电话。
“早上是HRBP找你吗?”陈止开门见山。
薛小凡捂着脸,带着哭腔道:“是我自己找的他。”
薛小凡周末去看了中医,中医说薛小凡再这下高强度工作下去命都不保,开了很多副调理身体的中药。薛小凡还去找人算命,找人占卜,结果基本相同:她无法成功度过这段考核期。
陈止叹气,他和薛小凡都看出来,林瑞给的指标,根本不可能在预算削减的现在达成。别说现在,就是预算充足的时候,薛小凡都不可能达到考核要求。
最打击薛小凡的,还是自己一个当HR的朋友,告诉她年底会有一部分人的年终被扣一半,薛小凡知道自己肯定会在其中。
陈止说:“挺好的,与其在这里累死累活,不如早点脱离苦海。你把交接文档写完给小尹,你这边大概多久走?”
“下周吧。”
“这么快啊?”陈止惊讶,他们的工作量可不是一周就能简单交接完毕的。
薛小凡苦笑,“我想呆久点,但是HRBP给我说一周就够了。”
“唉……”
薛小凡多待一天,公司就要多付给薛小凡一天钱。
HRBP才不管要交接多久,总会有人“自愿加班”擦屁股。
如果不是因为薛小凡是正职员工,HRBP不会给一周那么久。外包和驻场都是当天离职的。
薛小凡吸吸鼻子,“谢谢陈哥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其实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们,这个公司我也是真的呆够了,但是我在其他地方,肯定遇不到你们那么好的同事。”
“同事都看运气的,行,那你有空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陈止把纸巾递给薛小凡,“我先出去了,今天下午你那边没啥事的话,在园区多走走,散散心吧。”
“嗯……”薛小凡有气无力,抹着眼角的泪。
薛小凡没结婚,但是背上了房贷,正是尴尬的时候,没了经济来源,各方面的压力都很大。
陈止自己的处境何尝不危险。
林瑞找他要绩效统计,大领导在周会上点名批评他们组效率差,总被其他部门投诉。但是大家都知道,陈止这个组已经是超负荷运转,根本没办法伺候好每一个人的需求。
陈止估计,这个年后,他们组将有根源上的大变动。
陈止心里其实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被开除也随便了。
这个岗位束缚他太久,他很久没有真正地放松下来,旅游的时候也是拿着笔记本在景区改表格。
陈止下午开了三个会,一直到下班才有时间处理工作。同事零零散散走了许多,向文斌晚上有事,走得最早,小尹实在撑不住,闷头喝了一瓶红牛。
齐斯文给他发来消息,陈止看到弹窗,一时不敢点开。
齐斯文每天睡觉时间像是盲盒,陈止有些害怕点开,万一今天齐斯文说他六点睡觉……
现在已经是八点了,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回家起码十一二点了。
陈止忐忑地打开消息。
齐斯文:“马上睡了,晚安。”
一点机会都不给吗?!到底几点睡啊?
陈止给齐斯文回了个问号,处理工作的速度加快了,
齐斯文回复:0.0
……?
这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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