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的记忆总是带着某种偏见。
那些年里,奈菲尔塔利对他其实是非常好的,比他后来愿意承认的要好得多。
*
她带他回到梅内赫特庄园边缘的小屋时,太阳已经落山。
暮色将天地分割成温暖的红和深邃的蓝。
小屋矮而破旧,墙壁的泥砖裂开细小的缝隙,门框低得让人不得不弯腰。
屋顶上垂下几根枯黄的茅草,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屋内昏暗的光线中飘散着一股药草和灰尘的气息,空气里还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苦涩味道。
唯一的木板床挤在屋角,一个女人躺在上面。
她睁开眼,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得像被掏空了颜色,目光却十分柔和。
她与奈菲尔塔利有着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棕色的眼睛。
“你回来了,奈菲尔塔利。”女人的声音十分虚弱,“这是谁?”
“我回来了,妈妈。”奈菲尔塔利轻声回答,把手中草药放到床边的小篮子里。
她俯下身替女人整理毯子。
“这是西斯,他救了我一命,还带我找到了些新的药材。”
女人抬起瘦削的手,轻轻抓住了奈菲尔塔利的手腕。
她担忧地看着女儿的脸。
“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的,妈妈。”奈菲尔塔利低声说。
女人的目光转向门口阴影里的身形,轻声道:“谢谢你,西斯。”
他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门口,用那双暗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女人。
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那感激的目光让他感到不安。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却被奈菲尔塔利拉住了。
“他不太会说话,”奈菲尔塔利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抚。
“但他很聪明,也很乖的。”
她又看向他。
“别害怕,西斯。这里很安全。”
他低头看着奈菲尔塔利拉着自己的手,眼瞳闪了闪,最终默默走进了屋子。
墙角的阴影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颤动,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还是留在了这里。
那晚,他坐在屋子的角落里,背靠冰冷的墙壁,沉默地看着奈菲尔塔利。
她在昏黄的油灯下烧水、清洗药材、为女人换湿冷的布巾。
这样的生活里只有呼吸和忙碌的声音。
*
清晨,奈菲尔塔利去田间采药,把他留在了母亲身边。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门槛上,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宏伟的庄园。
耳边是女人的咳嗽声和风吹茅草的低语,世界突然间变得安静又陌生。
他没有动过,直到奈菲尔塔利傍晚回到家。
奈菲尔塔利揉了揉肩膀,疲惫地将药材放在石台上。
“妈妈。”她喊了声,得到了女人有气无力的回应。
“西斯。”她又喊道。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
奈菲尔塔利一回头,便撞进了黑暗中的目光。
他缓缓地伸出手,指了指草药,又指了指自己。
“不行。”奈菲尔塔利看懂了他的意思,语气温和地说。
“留在家里比较安全。西斯,我说过要照顾好你的。”
他抓住她的衣摆。
奈菲尔塔利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
“好吧,你想来就来吧。”
她微微俯下身,为他整理衣领——那是她为他换上的亚麻布袍,洗得发白,领口处已经开始起毛。
“对不起,西斯,我只想着让你安全,忘了你其实比我厉害多了。”
他顺从地仰起头,听懂了她语气中的妥协。
这个角度让他的目光停在她后颈靠近背部的地方。
那里有一块深黑的刺青,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冰冷的轮廓。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她的皮肤。
奈菲尔塔利身子一颤,偏过头看他。
“你是在问这个吗?”
她轻轻覆上他的手。
“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只是每个梅内赫特家的奴隶都有这样的印记。”
“也许是为了提醒我们属于这里吧。”
她说得平静,像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他慢慢收回手,没有再去看那道刺青。
*
奈菲尔塔利说到做到,每次采药都会带上她那位新的小跟班。
尽管他从不言语,但敏锐的感官和动物般的直觉总能让他们满载而归。
他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藏在灌木里的毒蛇,并辨别哪些草药最容易采摘。
管事对奈菲尔塔利的表现越发满意,有时会额外奖励她一些粮食。
这些小小的优待让其他奴隶越发不满。
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如蛆附骨地跟随着她。
这种情绪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冲突。
发赏的那天,四个奴隶拦住了奈菲尔塔利。
他们试图抢走她手里的粮食。
奈菲尔塔利紧紧地抱住胸前的布袋,不肯放手。
他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冲向那些奴隶。
可毕竟只是个孩子,他很快被几只粗壮的手臂按倒在地。
奈菲尔塔利见状立刻扑了上去,挡在他的身前,用瘦弱的身体护住他。
拳头落在背上,她咬着牙吞下了疼痛。
十岁的他只能在她护着他的臂弯间隙里看到这一切。
他无助地发出低低的嘶声。
管事被打斗惊动。
他挥舞着鞭子走了过来。
鞭笞过那四个惹事的奴隶后,管事斜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奈菲尔塔利和她身后的男孩。
“他是谁?” 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的弟弟。”奈菲尔塔利垂着头说。
她偷偷地拽他的衣服,让他低下身来。
管事皱眉。
“他是梅内赫特家的奴隶吗?”
“大人,求您开恩。”
她将额头贴在地面,恳求道。
管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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