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俪看着图纸,眼神冰冷。徐之洲此举,不仅是要杀伤人员,更是想彻底摧毁边军的指挥中枢和士气!
“可能安全移除?”
“难度极大,”墨一摇头,“引线构造精巧,稍有触动可能便会引发爆炸。而且,我们不确定是否还有未发现的触发机关。”
萧俪沉默片刻,指尖在图纸上轻轻敲击。强行排除风险过高,但留之则如鲠在喉。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既然不能取出来……”萧俪缓缓开口,“那就让它‘物尽其用’。”
墨一疑惑地抬头。
“徐之洲埋下这些火药,目的是什么?”萧俪自问自答,“无非是在关键时刻制造混乱,嫁祸于人,或直接摧毁边军核心。那么,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
他铺开一张新的纸,开始勾勒:
“放出消息,七日后,本王将在演武场犒赏三军,表彰此次守关有功将士。届时,全军主要将领、功勋士兵皆会到场。”
墨一倒吸一口凉气:“王爷,这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萧俪打断他,目光如炬,“我们要在他可能动手之前,做些准备……。”
七日后,雁门关演武场
旌旗招展,将士如云。边关难得的盛典,冲淡了连日备战的紧张气氛。
校场点将台上,萧俪一身玄色王袍,正将御赐的金牌依次授予有功将士。阳光照在金牌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也照在他沉静如水的面容上。
台下,赵磐按剑而立,看似在维持秩序,实则全身肌肉紧绷,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
墨一与其率领的“夜不收”精锐,早已混入士兵之中,或伪装成杂役,紧盯着那几个已知的火药埋藏点及引线末端方向。
与此同时,校场外一处隐蔽的阁楼内
一个身着普通商贾服饰、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人,透过窗缝紧盯着校场内盛大的场面。他身后站着几个精悍的随从。
“主人,时辰快到了,是否……”一名随从低声请示。
中年人——正是徐之洲安插在北境的心腹,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再等等。萧俪狡诈,此举未必不是引蛇出洞。让我们埋伏在废弃民宅的人按兵不动,没有我的信号,绝不可轻举妄动。”
他深知,若此时引爆,固然能造成巨大混乱,但若这是萧俪设下的局,他们必将暴露无遗。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更万无一失的机会,或者,等待萧俪自己露出破绽。
点将台上
萧俪看似在全神贯注地进行封赏,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几个关键方位。墨一事先安排好的几个“意外”接连上演——一名“激动过度”的老兵险些摔倒撞向点将台基座;一阵“突然”刮起的风吹倒了旗杆,砸向埋藏点附近……这些小骚动都足以让潜在的引爆者心动,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萧俪心下冷笑:果然沉得住气。看来对方的首脑并非鲁莽之辈。
封赏仪式接近尾声,萧俪上前一步,准备对全军讲话。就在他站定,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洪亮地开口时——
“北境的将士们!”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地底的火药,而是来自人群之中!
一道寒光自功勋士兵队列中暴起,直射点将台上的萧俪!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显然是蓄谋已久!
“王爷小心!”时刻戒备的墨一厉声喝道,身形已如鬼魅般扑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磐怒吼:“护驾!拿下刺客!”
场面瞬间大乱!
那刺客一击不中,立刻被墨一缠住,但他身手极高,竟在墨一和涌上来的亲卫围攻下,又连续掷出数枚淬毒的暗器!
点将台上一片刀光剑影。
隐藏在阁楼中的徐之洲心腹看到这一幕,眼中精光一闪!这才是真正的机会!混乱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刺客吸引!
“发信号!”他低喝,“引爆!”
一枚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升空!
校场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信号惊得一滞。
然而——
一秒,两秒,三秒……
预想中的地动山摇、血肉横飞并未到来。演武场依旧平静,只有风吹旗帜的猎猎作响,以及点将台上短暂的兵刃交击声。
那声引爆的信号,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阁楼中的心腹脸色瞬间惨白,难以置信地喃喃:“怎么可能……引线明明……”
就在这时,阁楼的门被轰然撞开,一队如狼似虎的边军冲了进来,为首将领冷声道:“奉摄政王令,捉拿奸细!束手就擒!”
点将台上
萧俪拂了拂王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的刺杀从未发生。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那处已被控制的阁楼方向,随即转向台下有些骚动不安的将士们,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诸位都看到了!奸佞小人,无孔不入!不仅欲以火药毁我边军根基,更派死士行刺本王!”
他顿了顿,声震四野:
“但,雁门关,是数十万边军用血肉铸就的雄关!岂是几包火药、几个宵小就能撼动的?!徐之洲祸国殃民,其罪当诛!今日之事,本王必将奏明陛下,严惩不贷!”
“王爷英明!铲除奸佞!”赵磐适时振臂高呼。
“王爷英明!铲除奸佞!”数万将士的怒吼声汇聚成一股洪流,震天动地,充分展现了边军对摄政王的拥护以及对朝廷奸臣的愤慨。
萧俪立于台上,接受着山呼海啸般的拥戴。
他成功地化解了危机,揪出了内奸,反将一军,极大地提升了自身在军中的威望,同时也将徐之洲的罪行公之于众。
这一局,他赢得漂亮。
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他知道,这份奏报传回京城,与萧朔之间那层薄冰,将彻底破裂。徐之洲的倒台,意味着朝堂势力需要重新洗牌,而他这位权倾北境的摄政王,必将被推向风口浪尖。
十日后,京城,丞相府
徐之洲捏着边关传来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信上只有简短的八个字:“事败,火哑,蛇惊。”
他缓缓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火舌吞噬字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角细微的抽搐泄露了内心的震怒。
演武场的火药是他精心布置多年的杀招,本打算在关键时刻给萧俪致命一击,如今却成了对方立威的垫脚石。
“萧俪……”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要将它嚼碎。
管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道:“相爷,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看了摄政王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在御书房独坐了两个时辰。”
徐之洲冷笑一声:“陛下现在作何打算?”
“尚未表态。不过……陛下今早下旨,召镇国公明日入宫觐见。”
“镇国公?”徐之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个老狐狸……陛下这是要借宗室之力来制衡我们了。”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北方的天空。萧朔终究还是怕了,怕他那个功高震主的皇叔。这正中他的下怀。
“备轿,”徐之洲转身,脸上恢复了从容,“本相要进宫面圣。”
皇宫,御书房
萧朔坐在龙椅上,面前摊开着萧俪的奏报。字里行间皆是徐之洲的罪证,条条都可置其于死地。然而年轻帝王的指尖,却反复摩挲着奏报末尾那句:“北境安好,陛下勿念。”
“他这是在提醒朕,”萧朔轻声自语,“还是在挑衅朕?”
当内侍通报徐之洲求见时,萧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宣。”
徐之洲走进御书房,恭敬地行完大礼,却不急着起身:“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萧朔挑眉:“丞相何罪之有?”
“老臣管教不严,致使门下有人胆大包天,竟在北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徐之洲抬起头,眼中满是痛心疾首,“老臣愿交出京畿卫戍兵权,闭门思过。”
这一招以退为进,让萧朔微微眯起了眼。交出京畿兵权,看似是请罪,实则是将烫手山芋抛给了他这个皇帝。
“丞相言重了,”萧朔缓缓道,“此事尚在查证,岂能轻易定罪?京畿防务关系重大,还需丞相多多费心。”
徐之洲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陛下圣明。只是……摄政王如今携大胜之威,又掌握所谓‘铁证’,老臣恐其下一步便要……”
他适时住口。
萧朔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传朕旨意,擢升镇国公为宗正寺卿,统领宗室事务。另,命兵部即日拨付粮草三十万石,犒赏北境将士。”
徐之洲心中一喜。陛下果然选择了制衡之道——用宗室牵制萧俪,同时用粮草安抚边军。
“陛下圣明。”他深深叩首。
当徐之洲退出御书房后,萧朔独自走到窗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地面上。
“皇叔,您看到了吗?”他轻声自语,“这就是您教朕的制衡之术。只是不知……当棋子跳出棋盘之时,您我之间,又当如何?”
远在北境的萧俪,此刻正站在雁门关城头,望着南方的官道。他知道,那封奏报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萧朔手中。
风中传来号角声,新一轮的博弈,已经在无声中开始了。
有点不知道故事应该怎么发展了,后面可能会断更重新捋一下故事发展和过程及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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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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